然而天不遂人愿,陈玥一早醒来虽然因为前一天晚上喝了点酒头有些晕,但并没有出现“失忆”的迹象,反而将昨天晚上的事情记得清清楚楚。
她生无可恋的枕在枕头上,将脑袋埋进新做好的软枕,脸颊发红。
想起昨天晚上自己像个变态一样朝人家薛琢嘿嘿傻笑,忍不住扶额。
昨天晚上那个真的是她吗?她以前喝醉的时候没出现过这种情况啊。
难道是以前没遇到过想薛琢这么好看的男人的原因。
陈玥想不明白,干脆不再去想了。
她拿起枕头边放着的一只木簪,这木簪是昨天晚上她喝醉的时候薛琢随手买来插在她头上的。
眼前的木簪倒是没有什么珍贵的地方,这木簪木制的簪脚,清淡素雅,簪身上雕刻着一层浅浅的浮雕,簪顶是一朵半开半阖的暮色梅花,虽然不值钱,但做簪子的工艺却是极好的。
陈玥转动这只木簪,想起昨天夜里薛琢将买来的这只木簪轻轻别到她发间的时候那种格外轻柔的神色,和昨天晚上见到的那个让人沉迷的笑容,刚刚褪色的脸颊又重新红了起来。
她的脸微微发烫,陈玥将早起还有些凉意的手背贴在脸颊上,给自己的脸稍稍降温。
外面传来一阵人声,大概是大丫与二丫起身了。
陈玥不在想昨天晚上的事情,利落地起了床。
虽说薛琢这个男人着实叫他心动,然而再好的男人也比不过自己的命重要。
更何况人家堂堂的魏王,没准早就有了妻子呢。
想起书里那个工具人妻子,陈玥深深叹了口气,努力说服自己不要去做叫人唾弃的事情。
早早远离才好,省得她沉迷的更深。
“人家连自己的身份都不想告诉你,你怎么总是自作多情呢。”
她碎碎念着,拍了拍两边的脸颊,穿好衣服,将自己收拾干净。
外面的声音果然是大丫与二丫两个人,大丫已经去了早市,将今天要用的食材买了回来,食肆的厨房里堆着一堆食材。
陈玥第一次享受到了坐在家里收菜的福利,心里美滋滋的。
不过这到底是大丫第一次出去独自采买食材,陈玥放心不下,匆匆翻了翻,果然都是上好的食材。
她放下心来,正准备将自己做的围裙穿好,却见二丫从里间走了出来,端着碗汤。
“东家,快快将这碗醒酒汤喝了罢,”她自责道,“昨天我与姐姐居然喝多了酒,真是不应该,东家快来喝两口醒酒汤,这样肚中舒服一点。”
陈玥接过这碗颜色诡异的醒酒汤,突然想起以前薛琢来食肆的时候,外面下起了大雨,她微薛琢煮过这样一碗同样颜色诡异的汤,唯一的不同便是,当时的那碗汤是一碗姜汤。
她突然明白了薛琢的感觉,因为这样一碗黑乎乎的汤放在她面前,她也同样不想喝。
但在二丫殷切地注视下,陈玥不好意思不喝,她端起碗,一昂头,将这碗汤灌了下去,深思当日的薛琢。
她不禁哑然失笑,今日是怎么了,怎么总想起他来?
明明以前她喝醒酒汤也是这样喝的。
她笑自己被迷昏了头,更加坚定了要远离薛琢的想法。
这几个月陈玥从西街搬了出来,用的理由是西街离得远,来回的时间长,再加上大丫与二丫住在双茶坊,所以她才搬出了西街。
但储清又不傻,她当然看得出来陈玥搬出来的事情与她有关,自从那天晚上两个人聊过之后,她便明显感觉到了陈玥对她态度的变化。
以前两个人不算是亲密无间,至少也是说得上话的,现在她们之间基本上没有过什么交谈了。
也只有李二那个傻子将陈玥的理由当了真,连顾清荷都看出来的事情,只有他当了真。
中秋节前一天,李二回了家,食肆里只剩下了储清一个人,陈玥邀请储清到双茶坊来过节,这种情况下,储清怎么好意思来,她拒绝了陈玥,这叫陈玥松了一口气。
虽说储清在书里是个好人,但她面对着书中的女主还是有些紧张。
储清没有来,可不是叫她松口气嘛。
但今天早上仔细想想,她们之间也不能一直这样,还是说清楚为好。
既然储清的父母找到了她,她还是早早回家去比较好,也早点将事情掰回正轨,省得更多无辜的人被卷入这件事情之中。
所以晚食结束后,陈玥便自己回了西街的陈家食肆。
她将木制的梅花簪子放到袖子中,再将要还给薛琢的银票撞到一个小木盒子中,放到怀里后便回了食肆。
这样再见到薛琢,便可以赶紧抓住机会将银子还给薛琢,深得再出什么意外。
她预想了很多种情况,也许她与储清之间的气氛会很尴尬,毕竟她对储清的态度算得上只剩了一层窗户纸,她做好了面对尴尬气氛的心里准备,但却没想到会是眼前这种情况。
她站在食肆里,厨房里的储清和陈塘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还在争吵。
储清的语速很快,陈玥听得不是很清楚,她皱着眉,将木匣子放在桌子上,打算上前去拉架。
陈塘一个大男人,怎么还与储清吵起来了呢?
还有储清,她一向不是这昂激动到能和人吵架的人,最失态的一次,便是之前两个人之间交谈的时候。
这两个人是怎么吵起来的?
她放好匣子,袖子却被人拉住了。
陈玥一惊,将衣袖拽回来,差点跳起来。
她回头一瞧,竟然是昨天晚上才见过的薛琢。
陈玥嗓子眼儿里的惊叫吞回了肚子里。
昨天晚上的事情浮现在她的眼前,陈玥吞吞吐吐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薛琢看出了她态度的不对劲儿,还是先回答了她的问题:“我来找你。”
他的眼睛看着陈玥的眼睛,陈玥慌乱的转过头:“你找我做什么?”
她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薛琢看着陈玥的脸颊慢慢红起来,不敢对陈玥有更逾越的举动,站在原地:“陈姑娘还记得昨天晚上的事情吗?”
陈玥的脸颊突地烧起来,避开薛琢的注视,更加吞吞吐吐的:“昨天晚上怎么了?我是不是喝醉了?我记得我们一起出门了。”
薛琢英挺的眉峰皱起,他原本是想问问陈玥昨天晚上对他是不是像他对她一样的感情,没想到陈玥居然忘了。
他心里有些恼怒,又有些羞赧,跳过这件事情不在多说。
只是悄悄地红了耳朵尖。
陈玥背对着他,没有看见薛琢的耳朵,只听他说道:“看来陈尚书家里马上要添一门喜事了。”
他声音淡淡的,掩饰住他心里的羞赧。
陈玥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陈尚书家要有喜事了?
她皱起眉,像是反应过来了似的,抬头朝厨房里看去。
一眼就看见了陈塘手足无措的将储清拉住的画面。
刚刚还在争吵的两个人似乎是重新和好了,这两个人之间多了一种其他人插不进去的氛围。
陈玥心想,亏得刚刚薛琢拦住了她,否则不是破坏了人家的姻缘。
“他们之间的确般配,陈姑娘觉得呢?”
薛琢的眼神落在陈玥的脸上,认真地看着她。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薛琢是在问她储清的事情,她却不由自主的红了脸。
陈玥心里暗骂自己的脸不争气,嘴上嗯嗯啊啊的应着,心里想的可不是这些。
她心里现在十分复杂,要不要将储清与陈玥分开呢?
她眉头紧皱,明明是女主,怎么全都脱了轨,男主总是来找她,而女主却与陈塘纠缠不清。
懵懵懂懂的陈玥皱着眉头跟着薛琢出了食肆的门。
食肆外亮着几盏灯,但依旧有些昏暗。
两个人沿着河边走,过了中秋节,河边不像昨天晚上那样热闹了。
陈玥的心里藏着心事,薛琢的话又少,一时之间两个人之间十分安静。
事情的发展到底有没有脱轨呢?
陈玥冥思苦想,原本应该发生的事情都没有发生,不该发生的倒是发生了,难道是她的记忆除了错,或者是这些人的名字只是个巧合?
她偷偷去看薛琢的侧脸。
灯光给薛琢原本就十分英俊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暖光,让他看上去不再像以往一样不可亲近。
陈玥的心脏“砰砰砰”的跳动起来,她用手偷偷地压住自己的心脏处。
哪想到薛琢突然转过头来,似乎是意识到了陈玥在看他,陈玥吓了一跳,忙将手放下来。
薛琢停下脚步,声音听上去有些焦急:“陈姑娘是哪里不舒服?”
陈玥这才意识到她刚刚的行为可能会让人误会,她脸上扬起一个尴尬不失礼貌的微笑:“没什么,我没有不舒服!”
焦急的薛琢放下心来,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眼下的气氛正好,薛琢看上去比以往“温柔可亲”不少,这让她的胆子稍稍大了点,她犹豫着试探道:“薛公子与储姑娘……”
面对薛琢认真地眼神,陈玥的话问不出口了。
她转移开视线,说道:“没什么。”
她声音中带着点笑,薛琢也不再在意刚刚她将他与储清并列的话。
薛琢心里有一堆话想对陈玥说,他张了张嘴,话还没出口,便被陈玥打断了:“薛公子,这是前几个月攒下来的银钱,正好是我买食肆需要的数目,利息我已经算在里面了,你数数。”
陈玥的话将刚刚的气氛破坏的一干二净,薛琢只能吞下嘴里的话,将陈玥的银子接了过来放到怀里。
将银子还回去的陈玥略微松了一口气,她紧张地捏着袖中原本应该一起还回去的手帕与梅花簪,见薛琢收了才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