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琢一时间哑口无言,不知道该从哪个方面开始反驳才好。
他的脸僵硬起来。
不给他反驳的时间,陈玥接着说道:“昨日我将买这家食肆的银子全都交付清楚了,薛公子日后若是没有什么要事,不必常往食肆来了,我们之间还要避嫌不是?”
薛琢僵硬着一张脸,听他这样说,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
孤男寡女,的确需要避嫌。
薛琢忽略掉陈玥话里的不欢迎的意味,只愿意想后半句话。
陈玥满意地点头,话说清楚了,以后就算按照原来的轨迹走,以后也可以规避掉这些麻烦。
她笑起来:“薛公子知晓这一点就好。”
她一抬手,摆出个“请”的姿势:“那我们就说清楚了,薛公子若是有事要找储姑娘或是谁的,直接去西街就是。”
陈玥的笑容如三月的春风,却教薛琢感受到了一阵冷意。
他本能地反问:“为什么要找储姑娘?”
两人的目光相遇,谁也不肯转开视线。
薛琢眼神清澈中带着些微的疑问,似乎不明白陈玥为何这样讲。
“你若不明白,便不必明白了。”
陈玥清脆的声音中带着笑意。
即使这两位是官配,她也不必上赶着将他俩推到一起去,毕竟薛琢是她曾经心动过的,即使心动的程度不够高,也没有必要撮合他和其他人。
她的话音落了,不再管薛琢,径直往外走。
薛琢只愣了片刻,便紧随着陈玥的步伐追了上去。
许是他们两个耽误的时间长了,出去的时候,魏英博已经离开了,桌上只剩了他带来的一包龙须酥,孤零零的。
陈玥上前准备将这包龙须酥收起来,不料身后的人抢先一步把龙须酥拿走了。
只见薛琢将包裹打开,抓了两个龙须酥放到嘴里,他的动作虽然急切,但脸上看不出任何神色。
陈玥歪着头看他:“薛公子,这是我的龙须酥。”
嘴里洁白的龙须酥开始泛起甜来,甜的甚至有些发苦,这种程度的甜食仿佛是在挑衅薛琢的承受能力一样,他硬着头皮把口中的甜食咬碎,妄想快速的把龙须酥解决掉。
三两下吃完后,对着面前好整以暇的陈玥,他光明正大的将纸重新包裹上,沉声道:“这龙须酥都是一样的味道,吃多了要害牙疼的。”
他把剩余的龙须酥放到自己袖中,丝毫不带心虚的。
陈玥皱着眉,虽然只是一包龙须酥,但这到底是别人送的,就这样教薛琢拿走不好,她放轻声音,对薛琢展开一个灿烂的笑容:“薛公子,不如这样,我慢点吃,不会吃坏牙的。”
她眼睛一转,揶揄道:“薛公子莫不是刚刚没有吃饱?”
想起那超大份的水煮肉片和一大碗白米饭,陈玥的表情愈发显得调侃了。
不料薛琢竟真的点了头。
陈玥脸上的表情略略尴尬起来:“那不如这样,我与薛公子再去点心铺子里买一份,这份是魏公子送给我的……”
见她语气为难,薛琢只好讪讪地将龙须酥放回到桌子上。
陈玥伸手去拿,还未拿到,边听二丫咋咋呼呼的跑来。
“东家,盛安城那边有人捎了信来了!”
这一声正好打断了陈玥的行动,二丫气喘吁吁地跑到她面前,看见了薛琢,忽然安静了下来。
她小声说道:“东家,是盛安城来的信,不知道是谁寄的呢。”
小丫头大概是对薛琢有一些红天然的畏惧感,不敢像平时一样大声的喧闹,声音娴静许多。
叫薛琢一瞧,便往陈玥的身后躲。
见她在薛琢面前像只小鹌鹑似的,陈玥点了点她的额头:“好了,我知道了。”
二丫一听她这样说便如释重负,请示道:“那您先忙,我出去了。”
她小心翼翼的,生怕她不同意似的。
陈玥轻轻点头,二丫便一溜烟的跑了。
手上的信轻飘飘的,刚听到这个消息,陈玥还在想是谁给她递了信,没想到信一到手,倒是个意想不到的人。
这人算不上熟悉,但与陈家食肆的关系不可谓不深,若不是她,食肆里至今都不会有辣椒。
陈玥当初和周汝美的小丫鬟说好要请她来吃辣椒做的菜的,接过不等她去请,周汝美便带着大大小小的行囊往别处去了。
从此便再没了消息。
今日收到她的信,还真是意料之外。
薛琢还在这里,她不方便拆开看,只好将信卷成一团,放入袖中。
不料袖中的手帕带着手帕里卷着的木制梅花簪一起掉了出来。
就在两个人的目光之下,轻微而沉闷的响声过后,卷在一起的两种物品掉到了地上。
陈玥的脸“哄”的红了。
薛琢弯腰捡起,还未看清楚手里的东西,就被陈玥一把抢了过去。
“啪”的一声,梅花簪掉在了地上。
两人面面相觑,陈玥捡起梅花簪,一把塞到薛琢手里:“这是那天我醒了看见的,大概是你的东西,上次见面忘了还你,你快拿回去罢。”
她脸颊微红,急于摆脱这种尴尬的境地,匆匆忙忙的装作有急事的样子,对薛琢告别:“薛公子,我还有事,就不招待你了。”
说着,她急匆匆走回了后厨。
食肆里没了人,薛琢只能懵懵懂懂的拿着被塞到手里的梅花簪转了一圈。
陈玥回到后厨,脸上比之前更红了。
她用手拍了拍脸,将脸上的红拍下去一点,拿出周汝美给她的信来。
信的内容不算多,占了薄薄的两张信纸。
纸上的字一个一个蹦到陈玥的眼里,看了一遍竟然完全不记得信上写了什么,满脑子里都是刚刚的尴尬画面。
她用力将脑子里的场景抛出去,平静下思绪,仔仔细细看起来。
信的前半部分跟平常,只是写信时常有的一些问候,陈玥匆匆浏览过,直到第一页末尾才看到她来信的目的。
原来徐二爷前阵子带着一队人马出海去做生意,海上漂泊了一个多月才见到了陆地,徐二爷带着人马在这里休整,正巧碰到两个部落交战,他们只能停滞下来。
结果徐二爷不慎被连累,受了伤。
原本没什么大碍的,但海上漂泊的时间长了,又缺少药物,徐二爷的伤突然恶化了。
不能继续往东走,又不肯空手而归,一队人马只能在这片看上去很贫瘠的土地上偷走了不少带着秧子的植物。
如今徐二爷成功回了家,也只能在病床上养伤,一天十二个时辰,只有一个时辰左右是清醒的。
船上的人拿不了主意,只能拖着一堆杂草一样的东西找到了周汝美那里,询问她该如何处理。
走的时候是徐二爷教他们带的,这些看上去没什么用的东西,扔又不能随意扔,但用又不知道该怎么用,叫一堆人陷入了苦恼中。
周汝美也苦恼。
船上的人找到她这个当家主母,她该给出个解决办法才是,这东西看上去没什么用,该扔了才是。
她想对船员们说,叫他们扔掉就好,偏偏想起了这两天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徐二爷,又不忍心起来。
这东西是他们出海唯一的收获,若是扔了,可就白去一趟了。
徐二爷受的伤也白受了。
她苦恼不已。
就在这个时候,玉箫吞吞吐吐给她出了个主意,让她给陈玥写封信问问,毕竟她是第一个尝试用院子里种的辣椒做菜的人。
于是周汝美便将信将疑的给陈玥写了封信。
信里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的清清楚楚,顺便描述了一番这种植物。
里面说它长得像是藤蔓,拉的长长的,叶子和其他的东西都差不多,也是绿色,但偏偏在那片土地上是长在地上的,和藤蔓有很大的不同。
里面有一些拔到了根的地方甚至还有一块一块的像是种子的东西。
不知道这东西有没有毒,所以虽然海上的日子很窘迫,一度面临着粮食不够的窘境,但依旧没有人敢去尝试这种陌生的东西的味道。
陈玥略微一想,心里便有了谱,这样的植物,又是海外传来的,大概便是红薯了。
想到烤红薯甘甜的滋味,陈玥不禁有些流口水,若是带回来的这些红薯能活下来并且在这里扎根,便可以在餐桌上加上一点滋味了。
只可惜还没有土豆,土豆爱好者陈玥遗憾的咂咂嘴,又觉得既然有了红薯,那土豆也不远了。
想到香浓的土豆鸡块、别具滋味的薯条、土豆泥,陈玥的肚子“咕咕”响起来。
周汝美在信中提到之前辣椒的事,询问陈玥是否认识这个东西,并向她请教这东西应该怎么处理。
陈玥坐到桌前,研磨铺纸,提笔给她回信。
她边写边想,这封信一来一回便是好几天的时间,不知道周汝美那里的红薯秧能不能坚持到信到的时候。
现在的交通十分不便,连出海的船都有些简陋,远远比不上陈玥穿越之前在博物馆中见到的那种明清时候的船。
况且出海的徐二爷病倒了,要等到下次出海,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她心中担忧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晚上吃烤“企鹅”,首先“企鹅”用料酒腌十分钟,其次给他涂上秘制酱料,最后放到预热好的烤箱里150度烤二十分钟,香喷喷的烤“企鹅”就出锅了。
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