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之国,传说中是一处隶属冥界,却又不同于三界五行的地方。
据说此国位于碧落山下,界于人界与冥界之间,国主为一女子,名为孟女,但却无人见过她的相貌。
原书之中对孟女的描写不多,只知其“生为娼妓,死入黄泉,先成一方鬼妖,后为黄泉之主”。
孟女的来历模糊,也不曾公然出现于人前,因此,王宫但凡下达鬼令,便会有专门的鬼使代为传达。
乔苏回忆完这段简介,心里直起鸡皮疙瘩。
如果刚才那副“皮”就是孟女,想起来还真是……
san值狂掉啊淦!
但是令她不解的是,她与孟女并无任何交集,孟女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盯上她?
总不能,是冲着离渊来的吧?
还真有这个可能。
说不定两人千年前是对虐恋情深的老相好,如今一见面,就开始了相爱相杀?
真神仙打架,菜鸡遭殃。
不对!
乔苏脑子一闪,忽然想到之前鬼婆怪异的笑容和急促的语气。
好像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却又被蒙上了一层沙。
乔苏放弃了思考,决定求助大佬。
“魔神大人。”
她问:“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离渊看了她一眼,“你觉得,她为何会盯上你?”
乔苏觑了他一眼,挠了挠头,半晌试探着道:“也许是因为……”
“我的美貌?”
离渊:………
老祖宗眉头一皱,似乎有些疑惑,半晌嗤了一声,“倒是狂妄。”
乔苏龇牙笑:“跟您学的。”
离渊眯了眯眼睛,他看了乔苏一眼,竟觉得此刻这朵花顺眼了许多。
显然,这句话成功地取悦了他。
乔苏打蛇随棍上,双手合十道:“所以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呢?魔神大人,要不您现在把我杀了吧?我跟着您只是您成功路上的绊脚石,杀人路上的小土坑……”
离渊闭上眼睛:“闭嘴。”
“闭嘴做什么呢?魔神大人,死人才会闭嘴哦。”
乔苏:疯狂暗示jpg.
离渊睁开眼睛,他看了她一眼,笑了。
“拔了舌头的人,也一样能闭嘴。”
乔苏:……
突然感觉舌头一痛。
她立即闭上了嘴,过了一会儿,再想说点什么,又被离渊一个眼神看了回去。
老祖宗十分满意她的乖觉,放心地闭上了眼睛,开始调养神识。
乔苏百无聊赖,也学着他的样子闭目,开始调动自己的神识
半晌,她感到脑中似乎有一根细弦轻轻颤动了一下,随即,便发现脑中逐渐清明了起来。
一开始,她回忆起很多关于原身的身世。
仙门最低等的世家出生,偏还是个不得宠的庶女,爹不疼娘不爱,为了往高处爬不惜丢掉自尊做起了宋惜的走狗。
在原剧情中,本该在碧落山下就被宋惜当作替死鬼害死。
乔苏叹了口气。
炮灰人,炮灰魂。
她继续沉下心去调动神识,渐渐地,她已经能不熟练地调配着自己的神识在周身游走,只是依旧不能走出体内。
她还没来的惊喜,便突然听见一个急促的声音。
“乔苏,听我说!”
是……鬼婆?
乔苏心中咯噔一声,正想强行中断神识,便听那个声音又道:“不…王宫…离渊……”
乔苏睁开眼睛,冷汗岑岑,一转头,却发现离渊不知何时醒了,此刻正垂眸看着自己。
“你…”
“梦见什么了?”他问。
乔苏平复心绪,下意识隐瞒了刚才的梦,只道:“梦见我被您拔了舌头,可疼可疼了。”
离渊嘴唇动了动,一句“若你听话,本座便不会拔你舌头”滚到舌尖,却突然想起来——
这朵花总是要死的。
所以这句话,便显得有些可笑。
乔苏稍微离近了些,迟疑道:“魔神大人,我能不能和您商量件事?”
离渊顿了顿,压下心中的奇怪之感,“说。”
乔苏歪着头想了一想,“若有朝一日我死在您手上,您能不能——”
“逢年过节的时候,给我上个坟?”
离渊:……
其实是,给原身上个坟,乔苏想。
离渊看着她,她脸上的神色不似作假,即使与他说着这种僭越的话,也是一副好商好量的样子,可那话中却毫不避讳似的,句句都把自己往死上引。
有朝一日她死了。
她死了。
死这个字,离渊听过也说过无数次,可却没有哪一次像这一次一样,让他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烦躁。
他冷笑一声:“本座从不为任何人做事。”
乔苏有些失望,“啊,连我也不行吗?魔神大人,好歹咱们相识一场,您就算做做样子,假装难过难过也好啊。”
离渊那股烦躁更甚,他压了压眉心,冷声道:“纵是天下人死在本座面前,本座也毫无感觉,更何况区区一个你?”
他闭了闭眼睛,嗤道:“小白花,本座只是暂时不杀你,并不代表会在意你的死活。”
“再者———”
离渊睁眼,笑了一下,“若你死了,本座耳边只会更安静。”
没有了这朵烦人的白花,他的耳边便不会再有像蚊虫一般的滔滔不绝。
毕竟,他可是在黑暗中独自渡过了数千年岁月的魔神。
死寂,本就是他最习惯,也最喜欢的东西。
神的世界是不需要人来惊扰的。
ok,fine.
乔苏浑不在意,她直起身子,笑眯眯道:“那就好那就好,之前我还怕您怜香惜玉,下不去手,经您这么一说,我便好受多了。”
证明她的回家之路也不是那么可望而不可及嘛。
接着她心情很好的哼起了歌。
“您放心,进了王宫,您便一刀劈死我…额掐死我……怎么都行,我一定全力配合,绝不耽误您一秒钟的时间。”
乔苏弯了弯眼睛,如是说到。
离渊:……
现在就想掐死这个烦人精了。
……
三日之后,王宫鬼使准时出现在了鬼镇。
这一日,鬼镇家家户户挂上了红白相间的阴阳灯笼,每只鬼飘到街上,等着看五十年一次的送鬼夫。
一辆辆白色的马车停在街头,乔苏一身白色丧衣站在其中一辆旁边,而里头坐着的,正是身着一席红衣,懒洋洋地撑着下巴的老祖宗。
他墨发今日被金色的冠束在脑后,一袭红衣艳艳,看起来竟少了几分戾气,多了几分少年的明媚感。
而马车的前面,站着四个头戴白色尖帽,身穿白色袍子的王宫鬼使,四个鬼使无声无息,目不斜视,让本打算过来套近乎的镇主一脸尴尬。
一个鬼使缓缓转过身来,嘶哑着声音道:“起灵。”
十二辆马车缓缓启程,乔苏愣了一下,随即在鬼使狐疑的目光里跟着马车启程。
她有些心神不宁。
前日里她调动神识时,鬼婆突然出现的声音让她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她不知那道声音究竟想告诉她什么。
鬼婆这几日也并没有出现,就算出现,乔苏也不敢轻举妄动地去查探她,是以她此刻只能亦步亦趋地跟在离渊身边,想着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死在离渊手上。
队伍行至一处黄沙地,那里已经停了另外十二辆马车,看起来应该是其他鬼镇的鬼夫。
天色昏黄,黄泉里又下起了沙,乔苏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沙地里。
炮灰没人权啊,她悲催地想。
神经病居然还大言不惭地说她是宠物。
呵。
见过她这样差点被饿死,又风吹沙打的宠物?
他姥姥的。
等她回了家,一定连夜上网给离渊写上一万字黑评。
她从此就是他的黑粉头子!
老祖宗懒懒地掀起帘子,见她一副幽怨的样子,自己倒是心情极好。
“小白花。”他道:“打水。”
旁边的鬼使塞给她一个铜盆。
乔苏:?
这他妈的,就是陪嫁丫鬟吧!
她看向离渊,离渊却撑在窗边,笑眯眯地用口型道:小白花,在别人的地盘上,要低调。
乔苏:?
这话怎么有点耳熟?
她一脸僵笑地端着盆走远了。
休息的地方有一处小泉,乔苏打水回来,正巧经过另一个鬼镇的马车。
她经过时,听见有人在气呼呼地说话。
“让你去打个水都做不好,你是要气死小爷吗!?”
小爷?
这声音似乎有些熟悉。
黄泉里起了一阵风,乔苏不经意地一瞥,便看见那辆马车的车帘被掀起,露出里面一张尤为眼熟的脸。
乔苏一瞬间瞪大眼睛。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那人发完了脾气,一转头便突然看到一个少女瞪着眸子,端着铜盆站在马车外看着自己,他顿时也瞪大了眼睛。
下一刻,他慌忙给她使起了眼色,乔苏隔了老远,只能勉强分辨出他眼神中的意思:
快走!
乔苏收回神,压住心中的惊疑往回走。
她端着水上了离渊的马车,琢磨起刚才看见的那个人来。
他为什么在这里?他也死了吗?
以他的修为……
好像也不是不可能啊。
乔苏叹气。
离渊察觉到了她的分神,他顿了一顿,“看见谁了?”
乔苏一愣,下意识摇摇头:“没有。”
以这祖宗的德行,要是知道有个仙门的人在这里,不得连人家的骨灰都得扬了?
离渊掀开帘子,朝着乔苏走来的方向看去,那边的马车车帘已经被拉得严丝合缝,看不见一丝鬼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