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猎猎看向箫徵羽的七个彩虹侍卫,有些疑惑,“你们就不拦一下你们大小姐?”
阿红一板一眼地回道,“夫人只让我们保护大小姐,没让我们阻拦大小姐。”
果然是精挑细选出来的,这可不是一般护卫的见地。云猎猎心想。
“你们在此等候大小姐吧,顺便收拾一下东西,我去军营点几个几个将士,戌时北城门汇合,即刻出发!”
“是!”阿红阿紫应下。
云猎猎去练武场找孙昭点了二十个将士,又去马厩处选了精壮马匹,来到北城门时,箫徵羽已经在等她了。
云猎猎诧异问道,“陆军师同意了?”
箫徵羽小声回她,“我将他打晕了。”
!!
云猎猎觉得自己第一次看错了箫徵羽,这哪里是求之不得,分明是破罐子破摔了,“那将军呢?”
“我趁赵哥不在,从他背后将他打晕了,他都没看见我。”箫徵羽还有些得意。
云猎猎倒吸一口凉气,立刻翻身上马,“咱们快走!”
这边县衙内,赵琰鲜见地开怀大笑,“你是说箫徵羽将你打晕,就为了跟云猎出去?”
陆洵脸黑的能沉出水来,箫徵羽靠近他时他就闻出来是她了,本来不想理她,没想到她竟然对他动手。
“哎呀呀,看来从远你就要失宠了。”赵琰清淡的声音里满是幸灾乐祸。
陆洵冷笑,“五十步笑百步。”
“将军!”孙昭从外面进来,走到近前,“大军都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边锋也跟了进来,“秉将军,守城事宜也都安排妥当,属下请求一同前往!”
正好徐阳也来了,“将军,我已召集了张老将军的留下的各营将领,他们正在前厅等您议事。”
赵琰起身,“走吧,我们也该行动起来了。”
“嗯。”陆洵敛容颔首。
深夜,树林。
云猎猎寻了一个背风的山坳,下令休息两个时辰。
“猎猎,咱们这是要去哪呀?”箫徵羽虽然困倦了,但还是缩在云猎猎身边说话。
云猎猎给篝火加了把柴,摸摸她的脑袋,“快睡,明天告诉你。”
箫徵羽蹭了几下就睡着了,云猎猎示意阿红阿紫,还有守在另一边士兵都休息,她来守前夜。
盛夏的夜晚凉风习习,山林里却有些冷意,云猎猎帮箫徵羽裹紧了披风,自己也添了件儿外衣,手脚才暖和一些。
如今他们才刚出灵州,明天就要进入密州,精神需要充沛,才能应对密州北的建山军,她拿出赵琰给她的舆图对着篝火细细查看,反复规划路线,计算时间距离脚程,这次的任务非常艰巨,可以说她也没有十分胜算,只能仔细小心。
要是将军在就好了。
这句话冷不丁地从她心里冒出来,云猎猎立马将这个想法甩出脑袋,将军是很可靠,但她也不能事事指望将军,她得快快成长,争取早日成为将军的左膀右臂。
云猎猎一行人赶了三天的路,终于在第四天正午前赶到了毛山山脚。
“猎猎,咱们到这儿来干什么?”萧徵羽被日头晒得脸颊通红,擦擦脑门上的汗水,四处看了看,这荒山野岭的,也没什么避暑的去处。
云猎猎安抚她,“陆军师下的任务,大小姐一定想漂漂亮亮地完成吧?”
“嗯嗯。”萧徵羽小鸡啄米似地点头,她就是想证明给陆洵看,她也不光只会捣乱,也能帮到他的。
云猎猎取出舆图,又看了看天上的太阳,辨别了下方向,指着一处山岭下令道:“阿红阿紫,你们先带大小姐上芽岭,找个阴凉地儿蹲着等我们。”
阿红阿紫点头,萧徵羽眼巴巴地想跟她一起,云猎猎装作没看见,带着另外二十个人策马走了。
“云司马,咱们不用保护大小姐吗?”
说话的人叫黄戈,原就是她手下的一个军侯,与她也算熟悉,想问什么就直言了。
云猎猎摆摆手,眉间有些凝重之色,“军令在身,自然是以军令为先,她们可以自保,我们不必担忧。”
“是!属下多虑了。”黄戈应道,他还以为云司马爱慕大小姐呢,大小姐吃住都与她在一起。
他们策马进入密州城外的一处村庄,只见那村子人烟寥寥,一股萧条败落之气。
云猎猎看了触目惊心,密州北情况已经这么不好了吗?虽然密州南也不是一片太平,但好歹也不用背井离乡。她翻身下马,走到村口的一座茅草房子前。
门槛上坐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杵着拐杖听见声音往这边看过来,但她的眼神没有聚焦,神情涣散,是看不见了吗?
“是谁啊?”面色惶惶。
云猎猎迎上去扶住她,放轻嗓音,尽量不吓着她,“老人家别怕,我是个过路的买卖人,这里是怎么了?人怎么这么少啊?”
老人放松了一些,叹了口气道:“姑娘你不知道,自从那些建山军来了之后,赋税一日高过一日,这三个月我们交的赋税已经抵过去年一年了,这里的人活不下去,都纷纷往南逃走了,哎……”
“那您怎么不走?您的儿女呢?”云猎猎往屋子里看了看,空无一人。
“我一把老骨头了,哪里走得动,再说那淮山道路崎岖,还有狼呐,还不如待在家里,好歹地里还有些红薯藤子,将就着过吧。”
老人摆摆手,又想起来问道:“你一个小姑娘做什么买卖啊?”
“我也就贩些酒水糊口,在这乱世还分什么男女,能活着就不错了。”云猎猎扶她坐下。
“哦,那你可来对地方了,咱们村就以好酒出名,只是今年酿的酒已经被抵了税了,前两天刚交了一批新酒,应该还在村长家里,你可向他买些。”
老人虽然眼盲,但也大致指向了村长家的方向。
“唉,多谢老人家,我出门只带了不少干粮饼子,给您留些算作答谢吧。”云猎猎看向黄戈。
黄戈明白,让几个士兵拿出了自己的干粮,放在一处包袱里,塞给老人,都跟着云猎猎走了。
老人有些激动,“不可不可,老婆子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只听见簌簌风声,路过的人已经走远了。
云猎猎边走边摸出舆图查看,只听后边的士兵在窃窃私语。
“黄军候,为何那老人家管咱们司马大人叫做小姑娘啊?”
“是啊是啊,我听着也纳闷儿,虽然咱们云司马长得不是一般的俊俏,可怎么看也不像姑娘家。”
黄戈琢磨了一番,“我近看那老人家是个盲的,可能是咱们云司马的声音太过细软,被误认成小姑娘了。”
“对对,我也一直觉着云司马不仅长得俊俏,声音也软软的,若非亲眼看见她驼了一头活狼,我都以为她真是个小娘子了哈哈哈哈……”
那伙人越说越热闹,云猎猎一头黑线,想装作听不见都不行,大声咳了咳,“上马走了,想回去领军棍吗?”
众人一哄做鸟兽散,赶紧上马跟着她。
按照老人家给的方向,云猎猎又问了几个人,才在村子的一角寻到村长家。
“请问村长在家吗?”云猎猎往院子里喊了一声。
“不在!”屋子里粗声粗气地回了一句。
黄戈怒道,“什么鸟人都能当村长了!”
云猎猎按下他,继续道:“我们是密州城南来的生意人,路过听说贵村的烈酒甚好,想买些回去。”
这下屋内安静了一会,只见一个汉子掀开帘子走了出来,“买酒?卖给谁的?”
那汉子身高八尺,豹头环眼,腮边虬须密布,看起来着实吓人。
“自然是谁买我就卖给谁。”云猎猎面带笑容回他。
“爷我丑话放在前头,你要是想卖给那建山军,趁早给我滚蛋,那些来收税的小税官都不敢到老子门口来要债,你这小小身板儿还禁不起我一拳头,快走快走!”说完就要赶人,极为不耐。
云猎猎心道这人莫非与建山军有仇?
“大哥莫急,实不相瞒,小弟只是密州南来的生意人,从来不做兵家的生意,您放心地卖于我就是。”
那汉子又将她打量了一番,见她言辞还算恳切,语气有所放缓,“那便随我去后院取酒,一坛二两!”
“二两?你还不如去抢来得快些!”黄戈大怒,这人竟敢狮子大开口。
“爱买买,不买滚!”
“司马,咱上别处买去。”黄戈就看不惯这种发国难财的小人。
云猎猎思索了一番,眉间并无不快,“这个价钱我没意见,只是回去东家肯定会怪罪,我也得有个解释不是,而且看大哥侠肠义胆,一身仗义之气,想来并非贪财之人,不知大哥想用这些钱财做些什么大事,小弟也好给您出谋划策一番。”
大汉听了果然悦耳,“你这小兄弟说的还算人话,说出来我也怕你去通风报信,我要用这钱财招兵买马,杀进密州城,将那建山军的贼将军大卸八块!”
云猎猎挑眉,她这是撞见个要起义的好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