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琮容就没影了。慕容栎冲着他的背影着急的大喊道:“容哥哥,你怎么走了?你还没告诉我,你现在住在哪儿?以后,我该上哪儿去找你?”
“别喊了,你喊破喉咙他也不会回头的。一个无情无义之徒,不值得你这样对他。”慕容正先是泼了慕容栎一盆冷水,又自顾自的放狠话道:“他最好能像现在这样躲一辈子,否则,我见他一次揍他一次。”
“慕容正,你太过分了!”慕容栎被气得不轻,眼见自家长辈过来了,立马告状道:“嘤嘤嘤,二叔父,你快管管我哥,他整天就会欺负我。”
天色已晚,拿到帝乌果的琮容带着小家伙先回家休息了一晚。翌日一大早,就赶来了小老板纪凌的铺子。
纪凌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挪动门板准备开门做生意,感觉到有人在自己身后停住了脚步,纪凌瞬间换了上一张笑脸,迎客的话张口就来,“客官,早,需要点儿什么,您请店里随便看。您这一单是小店的开门红,不管您看上什么,小店都有优惠。”
待他叽里呱啦的说完,回身才看清来人是琮容,“容哥?您这一大早就来给我送惊喜了?”
琮容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让我猜猜看是什么好东西?”纪凌故作玄虚的打量了琮容一番,然后,明知故问的说道:“帝乌果对不对?”
琮容将帝乌果从乾坤袋里拿了出来。
纪凌连忙接过帝乌果,仔细捧在手心,眼睛都快瞧直了,“我就知道容哥一出马,必定手到擒来。”
琮容不理会他的阿谀奉承,直言道:“你打算给多少钱?”
“容哥,进屋详谈。”纪凌先是笑盈盈的将琮容迎进了屋内,然后,从身上摸出一把小算盘,道:“来来来,让我来替容哥好好算算。咱们原溪县最大的官就是七品县令,我按他的俸禄给你算,是不是很够意思?”
琮容没接话,静等着他的下文。
纪凌将小算盘噼里啪啦一打,立刻就有了结果,“县令一年的俸禄是四十五两白银,我按五年给你,那就是二百二十五两。看在咱们相识多年的份上,我再给你凑个整,二百三十两,如何?”
琮容看得出来东西的好坏,却对价钱没什么概念。听他这么一对比,觉得似乎还不错,便点头道:“可以。除此之外,我打算买一个避水珠。”
闻言,纪凌立刻吩咐伙计将店里所有的避水珠都拿了出来。片刻工夫,大大小小七八个盒子摆满了整张桌子。
纪凌指着其中一个盒子里的避水珠,开始热情的介绍道:“这颗珠子是从徐州沧浪湖里的蚌精体内取出来的。大小合适,色泽鲜亮,半丈之内避水绝对没有问题,最关键的是价钱合适。对了,你若是拿这个,刚才说的有优惠依然算数。”
这颗珠子是不错,然而,琮容一眼便相中了另一颗珠子,十分贵气的金色。
见状,纪凌又火速吹嘘道:“容哥的眼光就是毒辣!刚才那颗珠子好是好,不过是淡水湖里出来的,到底还是差了那么点儿意思。而容哥你看上的这颗可是纯正的南洋避水珠,小店仅此一颗。”
“这颗南洋珠子比方才的沧浪珠子避水效果强了不止一倍。”说话间,纪凌拿起盒子,捧在手心,举到琮容面前,继续夸赞道:“容哥,你看这稀有的金色,通透照人,看起来是多么的高贵典雅。要我说,也就这颗珠子才能配得上容哥你的气质。”
琮容直接问道:“多少钱?”
纪凌嘿嘿一笑,“不贵,不贵,也就二百二十两,容哥你还是买得起的。”
琮容严重怀疑纪凌是在诓他,默了一瞬后,问道:“你刚不是说有优惠?”
纪凌笑盈盈的道:“有,给你便宜五两。”
见琮容没说话,纪凌赶忙又道:“容哥,你也知道,南洋那地界又远又偏,离咱们这儿好几千公里,能搞来一个正宗的南洋珠子不容易。我敢向你保证这整条街上,就我一家,就这一颗正宗的南洋珠子。”
琮容道:“就这颗吧。”
纪凌一喜,“爽快。我这就差人给容哥包起来。”
“不必了。”琮容直接将珠子从盒子里拿了出来。
“话说回来,容哥这是打算去海里搞什么值钱的玩意儿吗?要是有好东西,千万别忘了.....”话还没说完,纪凌便亲眼看到琮容将这颗珍贵的南洋珠子一并穿在了小家伙的手腕上。
“避尘珠,避水珠,容哥,你是打算拿这小家伙和泥巴玩啊?”纪凌脑洞大开。
琮容冷哼道:“他不把自己和成泥巴,我就谢天谢地了。”
纪凌这人精当即了然,竖起大拇指道:“绝,容哥这办法真是绝了。只不过,光是这两样东西就值不少钱,容哥就不怕贼人惦记上你家小徒弟?”
琮容不以为意道:“有人惦记倒好了,帮我管两天,我还能轻松轻松。”
纪凌叹惜道:“啧啧,真不知道当你徒弟是幸还是不幸。”
小家伙的注意力都在新得珠子上,水汪汪的桃花眼滴溜溜地盯着两颗漂亮的珠子不住地看,根本没将二人的话听进耳里。
就在这时,店里进来了一个人。纪凌刚想张嘴迎客,一见到来人,神色忽然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见状,琮容回头看去。
伙计已经迎了上去,“于大管家,一大早,您老还亲自跑一趟。”
于大管家摆摆手,“老爷特意交代的事情,我自然不敢怠慢。帝乌果到了吗?”
伙计点头道:“今早刚到。”
眼前情况不妙,纪凌噌地一下从椅子上弹起,以百步穿杨的速度冲了过去,“于大管家,您先坐。”
结果,他还是晚了一步,于大管家解下腰间的荷包,直接塞给了他,“这是说好的五百金。老爷着急要帝乌果,我就不坐了。”
这一刻,纪凌那张万年不变的笑脸终于绷不住了,他心虚地回头瞄了琮容一眼。一看之下,纪凌不禁浑身一哆嗦,琮容和他怀里那位小家伙四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一般。尤其是那小家伙,明明是狗屁不懂的年纪,眼神却相当有威慑力。
于大管家感受到气氛有些不同寻常,他道:“纪小老板可不能坐地起价呀,说五百就是五百。”
纪凌回过神来,佯装镇定道:“您稍等,马上就好。”
说罢,纪凌去内室取了一个上等的漆器,将帝乌果装了进去,“于大管家,这是您的帝乌果。”
于大管家仔细检查了两眼,确认无误后,便离开了。
于大管家一走,纪凌小心翼翼地转身去看琮容以及他怀里的小家伙,努力挤了挤脸上的笑容,“帝乌果是你摘来的,是我卖出去的,按说五百,应该一人二百五。但是,为了能卖上高价,我搭上了一个上等的漆器,刚才你也看见了。”纪凌伸手在半空比划了一小段距离,弱弱的说道:“所以,就比你多拿了那么一丢丢。”
闻言,琮容一语不发地站起身来,缓步走向纪凌。
琮容的每一步都像踏在自己的心尖尖上,纪凌缩着脖子,摸摸索索往后退,看起来可怜极了。
琮容将纪凌逼到了门边,皮笑肉不笑的问道:“你的意思是金和银之间,就差这么一丢丢?”
眼见琮容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的手指,锐利的目光像极了老虎捕猎时的样子。纪凌靠在门边上,弓着脊背,心虚地将两根手指间的距离撑大了一点儿,试探的问道:“再多这么一丢丢?”
见琮容仍不满意,纪凌只得继续扩大两指之间的距离,“不然,再加点儿?”
纪凌不断加大距离,直到两根手指几乎成了一条直线。纪凌差点儿崩溃,索性破罐子破摔,眼一眯,仰脸道:“我就是奸商,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动手吧。”
见他一副视死如归的守财奴模样,琮容都快被气笑了。不管怎么说,方才那个价钱也是他自己点头同意的,若不是当面撞上,日后即便知道了,琮容也绝不会多说一句。
原本,琮容只是想吓唬吓唬这位大言不惭的奸商,如今既然解了气,琮容也就不跟他计较了。
谁知,正当琮容准备往后退开的时候,怀里的小家伙忽然毫无预兆的出了脚,胖嘟嘟的脚丫子噌的一下从襁褓里蹬了出来,准准地踹在了纪凌半眯起的眼睛上。
小家伙年纪不大,劲儿却不小,纪凌猝不及防地被踹了一脚,当下捂着眼睛疼得哇哇乱叫,“啊啊啊啊,疼疼疼!叫你动手,没叫你动脚!简直太欺负人了!”
琮容被逗笑了,“谁叫你那副德行看起来那么欠揍,连我家徒弟都看不下去了。”
小家伙偷袭成功,与琮容对视一眼,也咯咯咯得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