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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琮一卖完别人的免帖,赚完自己的银子,堂内就只剩下他们六个人了。六人自动分成三拨,不情不愿的相偕出了书院。一出书院,方宇和裴文才一个朝东一个朝南,径自离开了。至于张嘉康,虽然和琮一是同路,但他以往都有马车坐,二人从不曾同行过。然而,此时此刻,张嘉康尾随琮一走了好一段距离,也没有要停下的意思,罗兴还以为他是准备找琮一的麻烦,时刻拿眼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琮一向来不关心闲杂人等的闲人闲事,信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迎着西斜的落日,大步流星的朝家走去,心情看起来格外不错。

琮一长得飞快,几乎一天一个样,整个学堂就他年纪最小,却比大部分人长得都要高。除此之外,他身形修长,腰是腰胯是胯,身材比例极佳,尤其是那双纤细的大长腿更是又长又直,走起路来,脚底生风,衣袂翩然,小小年纪,就已具玉树临风之神韵。

罗兴屁颠屁颠跟了琮一一个月,已经渐渐适应了他大步流星的节奏。但张嘉康来来去去都坐马车,看似魁梧壮硕实则虚弱不堪,没走两步就开始大喘气。

张嘉康刚被琮一骗了银子,现如今还要被迫与他同行,心中甚是不爽。偏偏书院座落在寂静无人的山脚下,回城的路上,颇为荒凉,放眼望去,一条蜿蜒的官道静悄悄的穿梭在广阔的田野间,田野里半人高的翠绿麦浪随风轻舞,在落日余晖的映照下,有种自然清新的美感。只不过,美则美矣,一路上却看不到什么人,天地辽阔,难免会让人生出些许孤独之感,加之张嘉康很少独行,心中不由得有些害怕。

张嘉康不时环视荒芜一人的旷野,铜铃眼睁得圆滚滚的,肉嘟嘟的脸上,神情有些紧绷,像极了闻风惊动的家兔家猫。一路上,张嘉康呼呲呼呲小跑着,抡圆了两条小短腿,才没被琮一远远甩到身后。

罗兴盯了他好半晌,见他既没有嘴贱找茬,也没有使坏的意思,一反常态的乖顺。罗兴灵光一闪,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回头四处张望了一眼,奇怪的问道:“张少爷,你家的马车今个怎么没来?”

闻言,张嘉康的神色陡然变得古怪起来,犹犹豫豫片刻后,他猛地高昂起下巴,喘着粗气期期艾艾的道:“那马车夫笨手笨脚,不合本少爷的心意,本少爷将他赶走了,不行吗?”

罗兴一噎,低声呢喃道:“有马车不坐,非要走路,可真是任性。”

“本少爷就爱走路,要你管。”张嘉康呛声道。

罗兴努了努鼻子,悻悻地收回视线,再不搭理他,亦步亦趋的跟在琮一身侧。

罗兴这个话唠住了嘴,气氛立刻就冷了下来。空荡荡的野外,显得愈发静谧,时不时蹦出几声早夏的虫鸣蛙叫,短促而尖锐,让人心里不由得没了着落。张嘉康受不了这么安静的氛围,没话找话道:“喂,说实话,你连书都没看,到底是怎么背过那么多句子的?”

这没名没姓的,谁知道是在叫谁,琮一向来很有定力,从不上赶着接茬,甚至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罗兴一直在默默提防张嘉康,听他此言,便觉话里带刺,像是在质疑琮一使了什么不正当的手段。罗兴受了琮一的恩惠,亦知琮一到底有多厉害,难免为他打抱不平。罗兴提起一口气,反问道:“张少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怀疑我二哥作弊?

“想向我二哥讨教学习方法?”张嘉康心里有鬼,罗兴一开口,他便想歪了,慌忙打断他,“住嘴,本少爷没让你插话。”

张嘉康太过心虚,堵住了罗兴的嘴,似乎还觉得不够,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道:“我说,你可别多想,我就是好奇问问,才不是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背书的。”

闻言,罗兴奇怪的看着他,喃喃的反问道:“难不成你是想向我二哥讨教学习方法?”

张嘉康就跟被人踩了尾巴似的,嗷一嗓子道:“你别胡说!我怎么可能会想要向他讨教学习方法!我爷爷可是当年的金科状元,念书做文章最有一套,就算他身体不好,教不了我,我还有我爹,我爹也很厉害,诗词歌赋样样精通,随便指点我几句,都能让我受益良多。家里放着两位活神仙不请教,我是疯了,才会向他讨教学习方法!”

罗兴没料到张嘉康反应居然这么大,不禁被他的长篇大论说得一愣一愣的。

有琮一在,小书童吓得一路都没敢说话,听闻此言,满心疑惑的看向了自家少爷,稚嫩的小脸上写满了茫然不解和深深的自我怀疑。

见状,张嘉康.生怕小书童脑子一热,泄了他的老底儿,伸手一掀他的脑门,厉声呵斥道:“住嘴,低头看路,小心别撞着本少爷了。”

“?”小书童明明没张口,却无端被自家少爷吼了一句住嘴,委屈的眼神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

琮一任由张嘉康蹦哒了一路,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只一心想早早赶回家。然而,听到这里,他忽然心念一动,倏地停住了脚步。

张嘉康给自己圆谎圆的心绪起伏不定,闷着头只管往前冲,没料到前方的琮一会忽然停下,差点儿没直接撞上去。张嘉康堪堪收住脚,还没来得及舒口气,谁知小书童太过听话,被他呵斥了一句后,把头垂地低低的,几乎埋在了胸前,等发现前方情况不妙时,已经晚了,咚得一声闷响实打实的撞上了张嘉康。

“啊!”主仆二人同时发出一声惨叫,张嘉康将圆润的身子扭成了麻花,像马猴似的伸长胳膊反手去揉自己的后脖颈,小书童则是捂着脑门,眼泛泪花。

罗兴一时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这事真不是琮一故意的,他就是忽然有话要说,才停下来的。如今,见此情景,饶是琮一再怎么老成持重,也不由得弯了弯眉眼。

等他主仆二人嗷嗷嗷的喊叫够了,琮一看向张嘉康,幽幽的道:“你想让我告诉你,我是怎么背过那些句子的,也不是不可以。”

张嘉康好了伤疤忘了疼,心中一喜,脱口而出道:“怎么背过的?”

“不是说疯了,才会想知道吗?”罗兴甚是不解,喃喃自语道。

张嘉康脸皮一热,咒骂道:“关你屁事。”骂完,头脑忽然就清醒了过来,他不怀好意的盯着琮一,反问道:“等会儿,你会那么好心?”

琮一似笑非笑道:“我当然...没那个好心。”

“我就知道。”张嘉康既气愤又郁闷,“你肯告诉本少爷才怪。”

琮一辩道:“说了不是不可以,那就是可以。当然,得看你的诚意。”

张嘉康瞬间就领悟了,气得直跳脚,“琮一,你怎么能那么财迷!”

琮一耸耸肩,无所谓道:“这事别人不知道,你还不清楚么。”

“你!”张嘉康好端端被调侃了一通,气得脸都绿了。

就在此时,不远处的麦浪田里,忽然传来几声流氓哨,紧接着便是不堪入耳的嬉笑怒骂声。

“哥几个,晚上去喝酒?”

“不去不去,你又没钱,见天的占我们便宜。”

“谁说兄弟没钱,兄弟今个手气好,收获颇丰!”

“啧,就你顺来那三瓜两枣,够喝一壶不?”

“兄弟你这就是瞧不起人了,哥们儿告诉你,今晚不光要喝酒,还要...嘿嘿,让各位兄弟爽快爽快。”

“看你这得意的样子,又有赚钱的新门路了?跟兄弟几个透露透露呗!”

说话间,三人穿过层层麦浪行了出来。琮一四人方才正好停在此处,此刻眼见那三人踩着半干不湿的泥土地,一跃跳上田埂,来到了官道上。

官道并不算宽敞,仅能容一辆马车通行,隔着一米远的距离,七人分成两拨面对面这么一站,几乎将整个官道都挤满了,看起来像是两军对峙一般。不过,实力悬殊。

三人年纪不大,十几二十岁的样子,衣着打扮也很相似,皆是粗布麻衫,上面打着灰不溜秋的补丁,衣服鞋子洗得发白,领口袖口卷了毛边,怎么看怎么看落魄。别看这三人穿得不怎么样,眼神却相当锐利,眸底泛着精光,神色间夹杂着嚣张、狂妄与贪婪,歪歪斜斜站也没个站相,妥妥的一副地痞流氓的样子。

见到琮一四人出现在这里,这三位也有些吃惊,下意识停止了交谈,探究的视线赤.果.果的从琮一四人身上一一扫过,好像要将他们的骨血都给看透一般。

除了琮一,张嘉康、罗兴和小书童都被他们看得有些毛骨悚然,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双方就这么对视了几秒钟后,三人缓缓收回视线,一句话也没说,就像是从没看见琮一他们似的,提步朝着琮一他们方才来时的路而去。

眼见三人从自己旁边擦身而过,张嘉康暗暗松了口气,谁知他一口气没松完,忽觉一只大手从天而降,砸在了自己肩上。不等他反应过来,那只大手顺势一收,五指如钩,好似鹰爪一般深深的箍住了他的血肉,疼得他龇牙咧嘴,忍不住倒吸冷气。

同一时间,小书童和罗兴也被人用力箍住了肩膀。两人四手,连反抗的余地都不留,一出手就直接制住了他三人。

琮一和张嘉康三人站得有些远,三个地痞流氓专门分出了一人对付琮一。然而,不等那人动手,琮一似乎一早就猜到了他的动作,先一步闪身避开了他。

按照他们方才所言,他们应该往城里走,而不是反方向往回走。

那人没料到琮一竟然如此敏锐,顺利躲开了他的偷袭。统共四人,如今三人已经落在他们手里,那人也不和琮一多纠缠,直言道:“几位公子哥,看你们衣着靓丽,想必是有钱人的孩子。手头宽裕的话,借我们哥几个点儿银子花花怎么样?”

说话间,那人伸手便往张嘉康三人怀里摸去。三人到底还只是半大的孩子,被这般阵仗吓得不轻,小书童更是头脑一片空白,伸手指向琮一,哆哆嗦嗦的喊道:“银子、银子都在他那儿。”

那人一番摸索,只从罗兴身上搜出几文钱来,晦气的啐了一声后,松开了张嘉康他们,然后齐刷刷地看向了琮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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