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好不容易从接二连三的震惊中缓过神来,琮宗主徐徐道:“作为联合公署的署长,我郑重的向诸位宣布,从今日起我儿琮容将代表朔方宗出任联合公署的先生一职。他的修为想必各位家主都曾有目共睹,由他教授这些新入门的弟子,定会对他们未来的修行之路大有裨益。”
闻言,年轻一辈顿时就炸开了锅。
“二公子那么厉害,当真愿意来联合公署当先生?”
“琮宗主刚亲口说的还能有假?我要是有幸能亲耳听到二公子传道授业,我觉得我的修为一定会突飞猛进的。”
“没想到有生之年,居然能遇上二公子这个级别的高手给我们这群新生当先生!我们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
……
仙门世家的弟子多多少多都听说过当年的剑道新锐琮二公子是如何在比武大会上所向披靡的,加上方才亲眼所见,心中已然将琮容当作了神一般的存在。听闻像琮容这样的大佬愿意为他们指点迷津,当即激动的找不到北了,一时间也想不到别的弯弯绕绕。
然而,在场的其他几位家主就不这么想了。这个消息不可谓不突然,但琮容既然出现在了这里,方才琮宗主又说是他自己亲自去寻琮容回来的,那么琮容在联合公署任职也就不奇怪了。
不奇怪不代表没想法,联合公署说是共同招生,这些年来,随着朔方宗在联合公署的权力越来越大,有近一半的弟子学成以后都入了朔方宗。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朔方宗定会一家独大,而其他三大仙门世家则会因为缺乏新鲜血液,人才日渐凋敝,要不了多久整个家族就会失去活力。
念及此处,慕容阁主出言道:“以阿容的修为肯亲自指点后生晚辈,着实是他们三生有幸。只不过,贵宗已有五人在联合公署任先生一职,专司教导晚辈剑术。晚辈理应刻苦修行不假,但每个人终究是精力有限,同时修习四大仙门世家的术法已是任重道远。若是再多一位先生,我担心这群弟子的身体怕是吃不消啊。”
闻言,那些个自认为不怕吃苦的年轻人当即便想出言表态,被自家前辈用眼神制止了。
经历过琮一遇刺一事后,琮一走到哪里,琮容就打算跟到哪里。既然来了联合公署,能名正言顺的陪琮一留在这里的唯一方式就是接受别人的安排。
琮一用眼角余光看了眼沉默不语的师父,心中闪过无数个念头。短短几日时间,送他守一,同意他修仙,陪他来联合公署,再到现在默默接受所有的安排,师父一反常态的举动其实是因为琮宗主去找过师父?琮一很清楚师父心智坚毅,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动摇的,因而他想不明白琮宗主究竟都对师父说了些什么,才让师父勉强自己做出一连串违心的举动。
现场人山人海,此刻却十分安静,明眼人轻易便能看出这是一场无声的较量。琮宗主则恍若未觉,坦然道:“慕容阁主不愧是一家之主,眼光长远,思虑周到。此次任命阿容担任先生一职,一方面是希望阿容在修行上的造诣对诸位后辈有所帮助,另一方面也是为我的得意弟子秦煜考虑。”琮宗主侧身看向秦煜,目光犹如慈父一般,“这么多年来,秦煜一人身兼多职,不仅要帮我打理朔方宗的一应事务,还要负责联合公署的相关事宜,同时还身兼教导先生一职。我本人十分欣赏他的能力,不知不觉间,在他身上压了不少担子,每每看到他日夜操劳,有时甚至连着几宿都没工夫合眼。作为宗主,我是既心疼又愧疚。”
秦煜往前行出一步,拱手道:“秦煜自幼便入了朔方宗,得宗主器重,委以重任,心中感激不尽。能尽绵薄之力为宗主分忧,实乃秦煜三生有幸,秦煜不敢言苦。”
琮宗主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能这么想,我心甚慰。今后,你就专心帮我打理朔方宗和联合公署的一应事务,教导晚辈的事情就交给阿容去做,他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你尽管提点。”
琮宗主三言两语就卸了秦煜先生一职,秦煜似是早就料到了,面上不露分毫,甚至冲琮容施礼道:“二公子以后有事尽管可以来找我,秦煜定会尽心辅佐二公子。”
秦煜做得滴水不漏,活脱脱一副恪尽职守的本分样子,但琮容还记得他以前是娘提携起来的,娘去世后,他不仅没有像沂川秦家那样遭受冷落,反而越发受宗主重视了。想到这里,琮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却没说什么,冲他微微颔首。
秦煜掌权多年,自以为能继承朔方宗的庞大家业,现如今宗主的亲生骨肉突然回来了,以后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瞧着他二人之间已经显现出同门阋墙的苗头,慕容阁主心情大好,“琮宗主为了联合公署的未来,真可谓是鞠躬尽瘁,在这一点上,我缥缈阁自愧不如。今日,琮宗主大公无私,安排阿容纡尊降贵出任先生一职,在场众人无不备受鼓舞,我缥缈阁愿效仿一二,竭尽所能的将联合公署办好。”
说话间,慕容阁主将慕容正推了出来,道:“阿正是我缥缈阁年轻一辈中的翘楚,与阿容亦是交情匪浅。他二人同心戮力,一同为晚辈指点迷津,岂不妙哉?”
“……”
看起来,慕容阁主根本不知道方才发生过什么,也不清楚昔日友人早已反目成仇,在场众人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慕容正没料到他爹算计着算计着,居然把他给推出来了,还和他最讨厌的人一起,脸一黑,竟是当场准备驳了慕容阁主的面子。
见状,慕容栎抢先一步鼓起掌来,讪笑道:“呵呵呵呵,简直太妙了!爹你这个想法简直太妙了!”
她哥要是被安排进了联合公署,那她就能名正言顺的跟着一起来。但……
不管了,先鼓掌再说。
见此情景,琮宗主的目光不由得沉了几分,打死他都不信,慕容震会让自己的宝贝儿子浪费大好时光,整日陪这群初出茅庐的小子耗在一起。
果然,慕容阁主笑着补充道:“不过,阿正有缥缈阁的琐事在身,不能像阿容一样出任先生一职。他虽无法常驻联合公署,但我会叮咛他一有空就过来和诸位分享修行中的心得,以期共同进步。”
琮容阁主此言圆滑至极,众人虽心知他此举必有深意,却没人能挑出毛病来,几位家主再寒暄了两句,便一同往台上去了。
时辰差不多了,联合公署的选拔比试就要开始了。琮容换了身份,要随琮宗主他们一起去台上。离开前,琮容帮琮一整理了一下衣领,顺手摸了一把他柔软的青丝,还像哄小孩一样,温柔的道:“放轻松,师父在台上陪着你。”
琮一根本就不紧张,也没在怕的,只不过是在想事情,有些出神,被师父如此宠爱的口吻一安慰,心里顿时一阵酥麻,大庭广众之下,脑子里就蹦出了不合时宜的黄色废料。
琮一强行压下乱七八糟的想法,状若平静的点了下头,“比试结束,我就去找师父。”
慕容栎跟在琮容身边,也出言鼓励琮一道:“琮一,别怕,姐姐给你撑腰!”
琮一还记得慕容栎修为不咋样,嫌弃的蹙了蹙眉。
鼓励完琮一,张嘉康料想下一个就该自己了,主动往前凑了凑,谁知二人就像是没看见子似的,转身便往台上去了。
“哎,我呢?不鼓励鼓励我么。”张嘉康茫然的四下张望,神情充满了疑惑。
琮一同情的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是藏不住的炫耀之意,然后才提步往场中央而去。
近一个月来,师父看他的眼神总是冷冰冰的,害得张嘉康以为自己是不是做错事要被逐出师门了。乍一见到琮一对他展露出别的神情,张嘉康不禁有些受宠若惊,愣愣地扯了扯乔源的衣袖,喃喃道:“乔兄,我、我没看错吧,师父刚是在向我炫耀?炫耀什么?师祖吗?”
乔源耸了下肩,表示自己不知道,拔足去追琮一,“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