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月拍了拍衣摆,径直站起,往宫殿走去,他去找他的小伙伴,一个小太监,跟他一样,也是十岁,是前不久送进宫里服侍他的,今天小太监病了.......
他回去后,直到晚上就把宫人们都赶了出去,偷偷地去了太监住的房间。
他轻轻推开房门,里面只有小太监一个人在,其他人都还在值班。
“小剪子,在吗?”容月往大铺床上看去,一个小小的人影在床被上拱着,听到声音,坐了起来,苍白的小脸紧张地看向刚进门的人。
吓得连忙趴了下来,给他请安;“殿下,你怎么来了,我病了,你不要过来,怕过到你身上去。”
容月没在意他说的话,直接走了过去,拉了拉他的小手腕,白皙的小手贴上他的额上。
“病还没好吗?”容月皱了皱眉头,他还想着明天带他出宫。
再用手背碰了碰他的脸颊,发现不算很烫。
小剪子长得讨喜可爱,脸也是圆圆的,还有点憨。
小剪子紧张的看着容月对他又是摸头又是摸脸的,耳朵都红了起来了;“殿下,不可。”身体往后退,跟容月拉开了一点距离。
“奴才吃过药了,出一身汗就好了,只是风寒。”小剪子低着头道。
“嗯,不严重就好,明天,我想出宫,你跟我去吧。”容月看到他震惊的眼神,顿了顿说;“我是去找姐姐,好几天没见到她了,不知道她回去了丞相府里过得好不好。”
“可是......”小剪子揪着被角有点犹豫,他们不能随便出宫的。“没皇上令牌不能出宫的,而且外面也不安全,殿下你是皇子,不能出事的。”
容月戳了戳他的小脑袋;“谁说不能的,明天你帮我去东宫送信,太子哥哥肯定会帮我的,你人小,出去了也没人留意到你。到时我们也是偷偷出去,知道的人少,没人知道,这样的话就安全多了。”
小剪子瞪着眼睛眨了眨;“嗯,殿下想的周道,你把信带来了吗?”
容月有点怀疑他的脑袋就是榆木脑袋,用手轻拍他的肩膀,无奈道;“口述就行。”
“记得,不要泄密。”容月提脚就准备走,“你早点休息,我回去了,明早你尽快去报信。”
解决了一个难题后,容月开心地走了,留下一个脸红呆愣的人在后面,一直呆呆地看着他,眼里都是崇拜。
在他眼里七殿下就是好聪明的。
*
翌日一早,小剪子就往东宫的方向去,一路上遇到人就遮遮掩掩,不让人看到他的样子,有人问就说是自己东宫新来的太监。
紧张得后背大汗,终于来到东宫殿前。
东宫里里外外用的人都是黎柯自己的人,东宫里用到的宫女太监人数也是少之又少,这些是安妃安排的,身边的侍卫就是他的暗卫。
门卫的侍卫看到一个小太监鬼鬼祟祟的,连忙捉住他的后领,沉着脸问;“你是谁,来干嘛!”
小剪子连忙说;“我是七殿下的太监,有事找太子。”
“太子殿下,门外的有一个太监要见你,说是七殿下的人。”一个侍卫恭敬地给黎柯行礼禀报。
黎柯正在用早点,脸上冰山一样的表情,修长的手,拿着的镶玉银筷子正夹起一条青菜,在听到侍卫的话后,顿了下,把筷子放下,掀起眼帘,目光淡淡问;“哦~带他进来。”
小剪子看到这种架势有点小腿发抖,尤其看到当今太子殿下,庄严的模样坐在椅子上看着他,他低垂着小脑袋不敢抬头;“我是小剪子,七皇子的侍从。”
“嗯,七弟是有事找我吗?”黎柯道。
小剪子恭敬道;“七皇子说想出宫找静公主,需要找太子殿下帮忙。”
容静被皇上认为了义女,还是公主称号。
黎柯手指点着桌面,没一会便说;“嗯,我派人护他出宫便说。”说完低头看着还跪在地上的小剪子;“你先回去吧。”
顺便他今天也一起出宫了,几天没见,他有点挂念夜风了。
黎柯带着几个手下伪装成宫中侍卫,一路往安妃殿中走去,那里有一条通往宫外的密道,只有安妃身边的安正跟安沛知道,其次就是黎柯。
黎柯去了内殿给安妃请安。
安妃正坐在内殿里绣着一件披风,这是她想亲手制作送给黎柯的,做了快一个月了,今天把领口的祥瑞腾云用金线绣完。
看到突如其来的黎柯微愣,随后笑了一声,将身边的宫女下去。
黎柯径直走了过来,给她请安后缓缓道,“母妃,我打算带月儿出宫。”
安妃放下手里的针线,眼里都是笑意,问道:“怎么突然想带月儿出宫了?”
仔细看了一眼黎柯身上穿着的侍卫衣服,皱了皱眉:“怎么穿这衣服,我这里有给你置办的衣裳,你试试看。”
将桌子上面摆放叠好的衣服拿起,打开,抖了抖,一件深紫色的华丽缎子衣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
原本黎柯高挑秀雅的身材,这件衣袍如果换上就更加线高挑身形。
黎柯看了一眼安妃给他展示的衣服,的确是他喜欢的类型。
“母妃,月儿想黎静了,想去见一见,他以前也没怎么出去过宫外吧。”
安妃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出宫可能有危险,你一个在外面我可以放心,可是月儿也跟着出去,这一出事的,他就变成了累赘,自顾不暇的时候哪里顾得上他,很危险,他不能出去。”
黎柯转头看着她,笑了笑,“母妃是怕我不能保护好他吗?”看向安妃的眼眸透着讽刺的光;“养了十八年的女儿,母妃不稀罕,可是月儿却很想这个姐姐的。”
安妃笑容僵了一下,“那你好好照顾他,他还小,去过丞相府后尽快回来。”
黎柯点点头,“衣服给我吧,我换了再出宫。”
安妃笑容灿烂,似乎儿子喜欢自己缝制的衣服是一种莫大的满足,她想表面上去弥补这么多年没有给过的母爱。
“这衣服是母妃亲手做的,如能穿在你身上,这些天缝的一针一线也是值了。”
她笑着把衣服叠好递给他,手上的披风没有送出,打算送到他宫殿里,现在天还没冷,用不着披风。
“披风我就给你送到你殿里吧。”
黎柯脸上表情如一,冰冷又没有破绽,点点头道,“嗯,母妃手艺很好。”
黎柯摸了摸这上好的布料,还有款式,针线也是做的上乘的好,“我先去了,容月可能等久了。”
*
黎柯带上容月,还有几个暗卫,一起顺着地道出宫去了。
他知道二皇子的人一直在暗处监测着他们,尤其是容月最小,必须保护好,他们秘密出宫。
黎柯带上了那副银色紫藤花面具,黑色的衣袍风姿卓卓,头上束着玉冠。只看到抿着殷红的嘴唇跟尖削完美的下巴。为他增添了神秘感。
容月穿着一套平常的衣服,不显眼,头上戴着一顶白色帷幔,“太子哥哥,你不进去丞相府吗?”
已经到了丞相府门外了,可是黎柯没有进去,只是在门外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大门,眼神里都是看不懂的神色。
他低头看着拉着他手的容月,笑了一声;“我晚些来接你的时候再进去,你陪姐姐玩得开心点,我现在进去会影响到你们接下来的心情的。”轻轻拍了一下他的小肩膀,“去吧,别说是我送你来的。”
有两个暗卫陪着容月进去,他留了两人给容月,直到丞相府大门在他面前缓缓关上,发出喀的一声,他才转身走了。
他去了以前住的府邸里,叫人去通知夜风,他出宫了。
黎柯一人坐在房内的桌子前,周围很安静,他走了几天,这里跟之前一样,房间内都是他跟夜风一起住过的痕迹,床边还搭着一条夜风的腰带,看到这里,他低头笑笑拿起茶盏喝了起来。
回忆起往事他依然记得,那时候他们还很小,才十来岁,夜风自小顽劣,听到有人说澜石山上出现了猞猁,便想着去捉一只。
带着黎柯就往澜石山上去。
下午时候一直找到天黑,原本两人当是游山玩水地去爬山,夜风倒是兴致勃勃,他自己爬山时候就吃力点,毕竟不是练武之人,一路上夜风为了照顾他,走走停停,澜石山的风景美丽,看着风景,一路往山里头走去,等反应过来了,再往回走的时候已经天都大黑了。
山间雾大,朦朦胧胧地遮住了月亮。
他们一路上拉着手迅速往山下走。
夜风拉着他的手,一拍额头,苦恼道;“哎呀,天都快黑透了,我们回去吧,家里肯定敲锣打鼓找人了。”
黎柯低着头,看着两人拉着的手,无法形容自己的感觉,似乎脸红的能滴血,点点头;“嗯,很晚了,回去吧。”手更加紧握住夜风的手。
夜风蹩着嘴道;“都没有猞猁,那个骗我的混蛋,我明天遇见了,就揍他。”
黎柯眼睛弯了弯,“说不定猞猁会有的,只是运气不好没遇到,我们尽快回去吧。”
他这话一说完,夜风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两人微微一愣,夜风嘴角扯了一下;“哦,它饿了,那快些走把。”
拉着黎柯飞快地下山。
一个踉跄,“啊!”黎柯脚站不稳往前倒,夜风迅速抱着他,两人在倾斜的山道里往下滚了下去,夜风比黎柯身形健壮些,勉强把黎柯包在怀里。
像滚动车轮一样,轱辘轱辘地滚着,不断地被树枝小石头硌着两道小小的身体,两人直接撞在了边道上的一块大石头上才停了下来。
“唔......”
“额........”两人同时痛呼一声,撕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