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差不了太多吧。
黎三哥换了衣裳,打发人去给约了小聚的友人告知一声,便往皇宫赶去。到宫门口的时候,碰到了急马赶回来的十一皇子。
十一皇子有腰牌,一路畅通无阻,直达慈宁宫,倒比黎三哥更快。
小郡主哭得直打嗝,因为气顺不上来,脸都憋得有些青了。
十一皇子看她这模样,心疼得跟有人插了刀子进去搅动一般。
七公主满脸的泪,拿着手帕给小郡主擦泪。太后正焦头烂额地安慰小郡主,又训斥跪了一地的太医们:“养你们有什么用。”
“皇祖母,让我试试。”十一皇子疾步上前,对坐在小郡主身旁的太后说道。
太后娘娘起身将位置让给十一皇子。
十一皇子坐到她身旁,给小郡主顺背帮助她喘气,一边柔声问道:“阿舒,我是萧景行,你做噩梦了吗?”
萧景行=瑞王=重生的未来皇帝。
小郡主被这个关键词触动,从将人溺闭的悲伤情绪里抽出来。看向十一皇子,打着嗝断断续续地说:“我梦到,梦到我大哥,战死了。”说到战死两个字,眼里的泪又止不住地流。
“梦都是反的。你大哥打了大胜仗,在班师回朝的路上,等京城开始下雪的时候,你就能见到他了。”
“我梦到闻大姐姐撞死在了大哥的棺木上。”小郡主啜泣着说。
太后在一旁说道:“哀家召她进宫陪你说话好不好?你看到她就知道梦是假的了。”
小郡主抽泣着点头。
看向莫名叫人信任的十一皇子,小郡主忽地就有勇气问他所经历的那一世,她们家的结局。是她知道的拖油瓶剧本,最后由黎三哥扛起了黎家,还是有她地干预,黎家走向了不一样的结局。
小郡主抽泣着对太后娘娘说:“娘娘,我想单独跟殿下讲话。”
太后一摆手叫屋里的太医和宫女太监们都出去,她拉上满脸是泪的七公主退到门口,担忧地看着。
“想问什么?”十一皇子端了温水,一手给她顺背,一手给她喂水。
小郡主喝了两口温水,将杯子推开,眼泪汪汪地小声问他:“你的记忆里,我家最后怎么了啊?”
“你大哥娶了闻家的姑娘,带着她到了晋阳驻军。你二哥也娶妻生子,一家和美。你三哥平步青云,成了一代权臣。你爹娘在京荣养,含饴弄孙。老将军四世同堂,还叫嚣着给你侄子当武师傅。”
“那我呢?”
十一皇子卡了一下,对上小郡主期待的眼神,镇定自若地说道:“好像听闻你游山玩水去了。将军府是不是有个叫七公的老兵?”
小郡主哽咽着点头,“他是爷爷的副将,超凶的。”
“他带着一帮子老兵,陪你当大侠去了。”
小郡主没想到她居然还有这样的志向呢,但是好像当个大侠也不错。小郡主打了个哭嗝,期待的问:“然后呢?”
她这样的优秀,还带着一帮子高手,怎么也得扬名立万吧。
编不下去的十一皇子摸了摸小郡主的头,温柔的说:“然后我死了。”
言外之意,后面的事情他不知道。
小郡主心下遗憾,又替英年早死的好朋友难过,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跟他承诺:“我会帮你的。”
有她的加盟,他们两强强联手,定能横扫天下!
十一皇子看着小郡主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笑着点头,说:“好啊。”
“对了,我二哥娶的谁啊?”小郡主好奇地追问。
十一皇子:!
十一皇子惊了一下,边缓慢的吐字,脑子转得飞快,“我未娶妻纳妾,并不太清楚女眷的事情。听闻是老将军给你二哥定下的,好像是武官家的女儿。”一句话说到后面,越发流畅。
小郡主想了想,觉得是挺合情合理的,她大哥和三哥的亲事都是老爷子一锤钉钉定下来的,二哥的亲事被他定下也不稀奇。她二哥那样的,是得武官家的女儿才行。
“我二哥一个人就能吸引爷爷的全部火气。爷爷念叨起他时,常说他是三日不打,上房揭瓦。也不知是哪家的姐姐降住了他,是不是特别爽利泼辣。”
十一皇子脸上挂着镇定自若的微笑。
等黎三哥请人进慈宁宫通传,小郡主已经缓过劲了,正拉着七公主在荡秋千。
十一皇子背着手站在廊下,目光沉醉地看两个小姑娘荡秋千。小郡主飞扬的眉眼,便是他的心安之处。那些令人心如刀绞的晦暗过往,他一个人承受就好。
以他的生命起誓,这次绝不一样。
晃晃悠悠的秋千上,小郡主神气十足地跟七公主说她的新人生目标:“我以后要当一代大侠,名扬天下!”
七公主:“啊?”
·
太后召闻家大姑娘进宫的懿旨下到宁伯府的时候,宁伯府的内眷又惊又喜。
给来传旨的天使封了红封将人送走后,闻大老爷回了荣安堂,对等着的闻老夫人笑道:“打听清楚了,昨日刚送到京城的军报,晋阳大胜。”
“真的?”闻老夫人惊喜地问道,得了儿子点头,高兴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双手合十念了声菩萨保佑。
闻大老爷:“听公公们的口风,太后这次召玉娴进宫,是陪郡主说话。”
闻老夫人高兴地说:“前朝后宫向来一体,边关大胜,大军班师回朝前,皇后先行嘉赏留京的武官女眷是常有之事。毕竟还未完婚,自然不能同顾家大少夫人一道郡主本就养在宫中,召你进宫陪她说话师出有名,这是太后的慈心。”
闻大老爷捻着胡子笑着点头。
家世不高的闻大夫人激动得手都在抖,她身为继室,进门时宁伯府只剩个空架子,只从老人和二弟媳口中听过宁伯府辉煌风光的模样。
看着有大前程大出息的继女,闻大夫人目光慈爱,叮嘱道:“明日让你弟弟送你到宫门口,他就在宫门口等着,你莫怕。”
“谢过母亲。”闻大姑娘沉静地弯膝道谢。
闻大老爷:“正是这个时候,更要谨言慎行,莫作那等张扬狂傲之态,堕了宁伯府的威名。”
“谨遵父亲教诲。”
等到了第二日,打扮一新的闻大姑娘乘上来接她的马车。心下紧张,摸着祖母给她戴上的玉镯纾解。
等见到专程来接她的双喜时,一颗心忽地就稳了。
等穿过巍峨的宫殿,经了通传见到太后时,闻大姑娘稳重地上前叩拜:“臣女闻氏玉娴,叩见太后娘娘。”
太后叫了起,问了些在家爱做什么玩什么,闻大姑娘一一答了。
太后笑说:“宁伯夫人教导得好,名字里的娴字取得好,衬你的性子。”又赐了玉如意给她。
闻大姑娘忙跪谢。
小郡主把人拉起来,得意洋洋的仿佛被夸的是她一样,显摆的夸道:“京城里都夸闻大姐姐温婉娴柔呢。”
太后笑着摇头,放了她们两去说私房话。
小郡主才做了噩梦,看着娴静如秋叶照水般的闻大姑娘,高兴得不行。拉着闻大姑娘去了她居住的侧殿,亲亲密密地说话。虽仍是在宫里,但闻大姑娘明显的放松了许多。
想起十一皇子说的闻大姑娘随着她大哥去了晋阳,小郡主笑着问:“大姐姐,你对随军怎么看呀?我大哥说,晋阳可苦了。”
“我不怕。”闻大姑娘条件反射的强调。看小郡主笑成一团,闻大姑娘羞红了脸,情急之下作势去挠她的腰。
正是少年意气,一腔孤勇。
若是随着少将军去,闻大姑娘心想,她什么苦都不怕,再苦再累都受得。
闻大姑娘的眼里,仿佛缀了夜里最亮的星辰。
·
转眼到了冬日,大军班师回朝的那日,晴空万里。满京城都洋溢着欢快的气息。
临街的茶楼包厢全被定满,哪哪都是人。黎老爷子看起来相当稳重地坐着,架势摆得十足,奈何他面前的茶壶都空了三回了。
小郡主和七公主趴在窗沿上,等一会儿就心急得不行,刷地从凳子上溜下来,蹬蹬蹬地跑到隔壁包厢,对坐在直棂窗边的闻大姑娘说道:“大姐姐,你别急哦,大哥他们马上就到了。”
说完又蹬蹬蹬地跑回去。
她这风风火火的小模样,逗得闻家年轻的姑娘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闻玉婧是亲妹妹,胆子更要大些,笑着打趣闻大姑娘:“大姐莫要心急,大军啊,马上就到了。”
闻大姑娘羞红了耳尖,伸手揪了一把作怪的妹妹。
等到晌午时分,大军进城。
小郡主卖力地朝从茶楼下边经过的大军喊大哥,奈何人声鼎沸,瞬间就淹没在了喜悦欢快的人声里。
小郡主激动地拽着七公主给她介绍:“看,骑大马提银枪的那个就是我大哥!”
刚还稳重得不行地黎老爷子一个箭步跨到窗边,看了看人群中耀眼的大孙子,啧了一声,得意洋洋地叹道:“不愧是我孙子。”
黎老爷子正美得不行,眼风扫到他旁边激动得直拍窗沿的黎三哥,瞬间就不那么得意了。
一个英勇威风,一个弱不胜衣,对比惨烈到伤眼。
“你轻点,自己什么体格不清楚吗?看到你这模样我脑阔就痛。”
黎三哥:“?”咋突然就开始人身攻击了啊。
“等你老子到了让他自己教!把你拉扯这么大,又进士及第当了官,我一把老骨头折腾得都快散架了,我是管不了了。”
黎三哥:“???”
他做啥又惹到老爷子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前世的线基本就到这里啦,因为后面已经完全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