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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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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啊,你究竟有几个最好的朋友?”

“最好的朋友究竟是谁?”

“今日你不说出个四五六来,反正我是不依的。”

“我也不依。”

众贵女围追堵截,非要黎舒给个说法。黎舒被围在中间,被众位好友围攻,完全不敢开腔。

当事人黎某: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同在梅林,离她们不远的萧景行微一抬手,吩咐丫鬟前去传话,站在梅树下等着。萧景行把玩着手上的玉扳指,心神却放在了锦衣华服嬉笑打闹的贵女堆里。看似在赏梅,实则光明正大的偷听。

原以为阿舒最好的朋友是七妹,他屈居第二。

谁能想到炸出来这么多。

委屈。

丫鬟低眉顺眼地到梅林来请郡主,黎舒如蒙大赦,拢了拢披风就要开溜。七公主嗤笑了一声,跟其它谴责阿舒的贵女们说道:“瞧,又来一个最好的朋友。”

顾明珠正在嗅枝上梅花的香气,听得这话直起身来,此时阴阳怪气地跟道:“人家是海底月,我们哪能跟人家比啊。”

不远处旁听的萧景行转着手上的玉扳指,对顾明珠口中的海底月很是满意。凝神听得黎舒左右逢源地安抚大家,保证几句话的功夫就回来,又跟顾明珠说道:“哪来的什么海底月,都一样都一样。”

萧景行心想,那哪能一样。

“那哪能一样啊。”

萧景行眼神扫过去,正想看看究竟是谁跟他有一样的看法,又听得那位贵女幽幽地说:“某人是青梅竹马,我们是那昨日黄花,过时了。”

萧景行低咳了一声,压了压唇角笑意,低声问这说话的姑娘是谁。

“保宁侯府嫡长孙女。”随侍的太监小全子轻声给主子解释。

萧景行相当满意地赞了一句,“保宁侯府一片赤诚。”

全公公忍笑。怕不是保宁侯府一片赤诚,而是这位严姑娘话说到主子心坎上了。

仿佛瑞王这几年的痴恋,终于将流言给坐实了。也或者天佑萧景行,此时大家纷纷附和起保宁侯府嫡长孙女严姑娘的话来。在场的贵女们如何不知道痴心皇子负心女的那点子事情,今日有人在黎舒面前点了一句,纷纷出言起哄:

——“怪道瑞王一请,她就要抛下我们去,原是我们不新鲜了。”

——“果然是情分不同。”

——“满京城,谁不知道瑞王痴恋晋阳郡主啊。”

一瞬间,萧景行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紧紧盯着被围在人群中央的黎舒,琢磨着她的表情变化。

事发突然,如今这道窗户纸忽地捅破,将他的心思暴露在了阿舒的面前。如今阿舒会同意,或是避嫌疏远,他全无把握。

萧景行一边想着,他们几年的情分,会避嫌疏远他吗?不能吧,他们这么好的关系。

那就是阿舒忽地发现他萧景行其实也还可以?

要是这样的话……

萧景行只感觉心头有火在烧,手上的玉扳指转得飞快。

那他什么时候上将军府提亲呢。

然后,事实证明,萧景行想多了。

另一位当事人的反应是——

黎舒:“???!”

你们在说什么骚话?两个手拿剧本的天选之子,为了皇位和家族大业强强联手。这么励志的王朝权谋争霸剧本,你们居然这么想萧景行?

——萧景行风评被害,实惨。

黎舒默默心疼了下好队友,摇头叹道:“瑞王光风霁月,你们居然觉得他心思如此龌龊?你们这些人心中有污,看啥都污。人心不古啊。”

众贵女:“切——”

心思龌龊的萧景行:······

闹过一场,又跟好友们保证了一大堆,黎舒方才随着丫鬟去找萧景行。

短短半刻钟的时间,萧景行心情大起大落,一时间将酸涩和隐秘的欢喜都尝够。心思突然被贵女们摆在了心上人面前,因太害怕失去,萧景行看着翩跹而来的郡主,一时竟有些踟蹰。

是趁势而为,还是稳妥为上……

萧景行站在梅树下,听得郡主问起他为何不在前院接待来访的宾客时,边回答她,边在脑子里演算着结果。

“被闹得头疼,过来寻你说几句话散散心。”萧景行带着黎舒往梅林深处去,抬了可能会勾到她的梅花枝,明明心如鼓擂,却仿佛只是随口一般,不经意地问道:“刚刚听得你们吵闹,似乎是提到了我?”

当着正主,说他痴恋自己。这话黎舒如何说得出口,只模糊道:“她们听了些你的八卦,朝我打听真伪呢。”

“那你怎么想的?”萧景行并不关心她们说的是什么八卦,只关心黎舒的态度,心急地追问道。

黎舒:“当然要第一时间帮你澄清啊,我们这么好的关系,不用谢。你奋发图强搞大事,不要辜负组织对你的期望就行。”

萧景行的心情,五味杂陈,并不想感谢她。

如此天时地利人和,萧景行并不想错过这般难得的机会,伸手折了枝含苞待放的梅花,递给郡主。

大片的梅林中央,丝丝缕缕的香气弥漫在清寒的天地间,红色的梅花缀放在苍劲的树干上,有别样的傲气。梅树下立着的萧景行身姿挺拔,穿着白色的儒雅长衫,用金线银线绣出如意云纹,外罩着纯黑的毛披风,满是王孙公子的矜贵,又混杂着当权郡王的威势。

此时看着接过梅花枝赏玩的郡主,他的眼睛,仿佛是春风中的柳枝,温柔且灵秀。

“如果她们说的是真的呢?”

黎舒疑惑反问:“嗯?”

萧景行口干舌燥,望着郡主澄澈的双眸,欲盖弥彰地加了一句:“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怎么想?”

被突然表白的黎舒:“······”

黎舒的心情和脸上表情都一言难尽。大概就是,我把你当兄弟,你却想睡我。说好一起谋划家国大业,队友却想着小情小爱。

这什么憨批队友。

萧景行补充道:“你可以慢慢想的,我尊重你的选择。”

黎舒看了看手上疑似用作表白道具的梅花枝,又瞅了瞅看似沉稳实则紧张得玉扳指都快被转飞了的萧景行,皱眉委婉道:“你会撞南墙的。”

萧景行笑起来,不知心下作何感想,只学着郡主的玩笑口吻,说着他内心深处的执着:“撞了南墙,那便换个姿势继续撞呗。”语气里的认真,有着能打动人心的力量。

“不说这个了。”萧景行又问她要不要去湘竹溪玩儿,“一大片竹林,黎滚滚肯定会喜欢。”

自萧景行去太仓历练后,黎舒就将黎滚滚从重华宫接了出来,放在了家里,黎老爷子在猫院旁专为黎滚滚开辟了一块地。几年过去,黎滚滚都长成大崽崽了。

黎舒坚定地摇头拒绝,“若是夏天,流水潺潺、竹影婆娑,肯定是凉爽宜人,这个时节还是算了吧。”

萧景行陪着黎舒赏梅花,诚挚地建议道:“那等夏天的时候,你带黎滚滚去湘竹溪玩耍,黎滚滚肯定会喜欢,你到时候不如将它寄放在这里。”语气里颇有几分期待。

黎滚滚:活得像个工具熊。

黎舒并没一口答应下来,只言到看夏天的时候再说。

刚被萧景行表白,虽然他们的关系不那么纯洁坦荡了。但是黎舒还是有好队友的自觉,因为之前直面皇上的疑心,今日瑞王府又是鲜花着锦之势,黎舒此时便将伟人的一句名言,学给了看萧景行,她觉得很是符合如今皇上的心思:

“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归根结底是你们的。”

萧景行若有所思,将这句话记下。

两人沿着梅林走,一边赏梅,一边说话。倒见一锦衣男子带着人寻了过来,看到两人,面上一喜。

“十一叔,我遍寻你不着,原来是你躲这来清闲了,前院一堆宾客等着你呢。”晋王世子萧阳焱催促完萧阳焱,转头看向黎舒,急急地说道:“黎舒,前日我邀请你去太湖泛舟,你怎么拒绝我了啊。”

不等黎舒回答,萧阳焱再次邀请道:“三日后我刚好有空,我们一起去吧?”

大冬天的,划个鬼的船。黎舒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委婉地拒绝:“我那天有事,去不了。”

“那下月初二去怎么样?”

黎舒长叹一口气,直言道:“我不喜欢冬天划船。”

萧阳焱面上写着‘真拿你没办法’,又屈尊降贵地邀请道:“你不喜欢划船,那我们去听戏怎么样?清月楼排了新戏,很是热闹呢。”

“我不喜欢听戏。”

萧阳焱看着喜好怪异的前同窗,疑惑地问:“你为什么不喜欢?女子不都喜欢吗?”

黎舒:“······”

黎舒没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这什么傻逼直男。

眼见着萧阳焱反向操作,又一次惹了阿舒厌弃。刚才被拒绝的萧景行心下快活了几分,踩着侄子给自己加好感度,开口教育萧阳焱:“阿舒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尊重她的喜好不就是了。”

见萧阳焱要辩驳,萧景行转而对黎舒说道:“我去前院招待客人,天冷,你别在梅林玩久了。”又交代随行侍奉的丫鬟们注意着更换郡主的手炉。

黎舒点头。

被萧景行拽着离开,萧阳焱还偏头大声朝黎舒喊话:“黎舒,那你喜欢看书吗?下次我给你带新得的古籍善本!”

黎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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