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温热而粘腻,从青年的身体里面流淌出来。他拼命地按压住那个位置,鲜血还是不断从指缝里渗了出来。
他茫然无措盯着菲菲的口型。她在哭,可奇怪的是他听不见。他的耳窝里一直拉响尖利的嘶鸣声,将他跟整个现实社会隔绝开。
青年正安静地躺在他的臂弯里,双目紧闭,脸色迅速变得苍白可怕。
一定是因为他曾经许下的那个荒诞的愿望,才会发生这一切。
门外涌入更多的人,挤得狭小的包间内再无立锥之地。
不断闪烁的镁光灯令他不适地别过脸,闭上眼。
“走开!”耳畔炸开菲菲带着哭腔的吼声,周遭嘈杂的声音逐渐变得清晰。
“走,你们做媒体的到底有没有良心?!”有人挡在他的身前,是闻讯进来的王助理。
“不要堵在这里!你们挡在这里是对伤者的不尊重,还有这样担架怎么进得来!!”警察也开始驱散那些无孔不入的吸血水蛭。
这样纷杂混乱的场景,青年依然没有醒转,很显然他已经因为疼痛、失血过多或是什么别的原因而丧失了意识。
如果……他永远无法醒过来呢?
一个无法抑制念头在心中生根发芽,尔后被他亲手掐灭。
不可能,绝不可能。
他抬起脸,目光冰冰凉凉,刮过那些记者们的脸。所有人噤若寒蝉。原因无他,这样的眼神太有秋后算账的意味了。
“王涛,你去,记住他们是哪家报社或是新媒体的。”
说完,他的目光很快回到伤者身上,仿佛饥渴的旅人掬着最后一捧清泉。
“是,先生。”王助理盯着满手血污的老板,皱了皱眉,直觉有些不好。
记者们退出后,医护人员及时赶到。
“沈先生,您必须松手,您的朋友才能得到有效的治疗!他可能需要马上输血或者手术!”
这时在场所有人才意识到,看上去挺镇定的沈辰其实很不对劲。他表情漠然,无论谁说就是不肯撒手,反而越抱得越紧。
“哥,哥,你先松手,医生要送邈哥到医院。”
“哥?”
沈菲菲从旁劝了几句,收效甚微。
众人一筹莫展,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医护们试着扳开他的手指,想将林澄邈从其怀里剥落出来。
男人表情凶狠地收紧手指,陡然照着其中一名医护的手臂就是重重一下。那名无辜的医护被这股猛力推得倒退,鼻梁上的眼镜半挂在脸上,一屁股坐在地上,“这这……”也不能硬抢啊,谁知道伤者究竟伤得如何。
“让开,我来。”一个白大褂晃了进来。
沈菲菲骤然有了依仗,整个人跳起来,“钱飞白!”
“叫哥。”他翻着白眼,敲了敲她的头。
“小钱院长?”出救护车的正巧是距离最近的济民医院的第六分院,医护一看来人也愣住了。
“嗯,我路过。”假装自己不是看到消息飞车赶过来的,也不知道车子随意丢路边会不会挨罚单。不过现在这种情况,管它呢!
“老沈、老沈。”他蹲下身按住沈辰的肩膀,“我你总要相信吧?你听我说他伤得不算重。但是你必须立刻让我们带他去医院。”
男人死水般沉寂眼眸里有了一点光,“那为什么他一点意识都没有?”
“我TM怎么知道?当然是需要做进一步检查!所以……你给老子撒手!”
温柔不过三秒,钱飞白直接揪住他的衣领用力地摇晃,“撒手!!你想害死他吗?”
最后一句话起了作用,男人松开手,将林澄邈放平在地面上,缓缓爬起来。其他人齐划地将怎么摆弄都不醒的青年抬到准备好的担架上。
钱飞白这才松了口气,拍拍沈辰的肩膀,将沈菲菲的外套丢给她,“走,医院。”
手术室外的灯还亮着,钱飞白想起蹲守在医院附近的大批记者就有些脑仁发疼。
他先跟远在海外的蒋玄彦通了电话,又安排医院保卫处加强安保,再到一楼的自动量贩机上端了两杯热可可,回来的时候看到沈菲菲满脸泪痕地坐在椅子上,小声地抽噎着。
“你哭什么啊?你哥骂你了?”
“没。就是没有,我才心里难受。”这几个小时眼泪湿了干,干了湿,她豪迈地用手背摸了把鼻涕,“钱飞白,如果邈哥有什么,我这辈子也不会好的。”
她无法原谅自己。今天的事如果不是她根本不会发展成这样。邈哥不会受伤,哥哥也不会那副样子。
习惯了这姑娘从小到大土霸王的一面,忽然焉巴成这样令他很不习惯。钱飞白边嘀咕自己是不是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边将热可可塞进她手里,“别瞎说!之前不是告诉过你们吗?没大事儿!子弹没有伤到要害。”
“可是邈哥他一直没有意识,我担心万一……”
“没有万一。把东西喝掉。你哥呢?”
“他往那边去了。”
钱飞白在露台的一角找到缩成一团蹲在地上抽烟的男人。
火星在黑暗里忽闪忽明,男人一言不发地抽着烟。看到他走近只是用手指夹着给他送了一根。
“我戒了。”话是这么说,钱飞白还是接过,把烟卡在耳朵后面。
“别多想。他运气不错,没有伤到大血管。也没有穿透伤。只是个小手术。明天早上麻药一过,又是活龙一尾。”
“如果他不醒呢?”
钱飞白怒道:“我说你们兄妹俩是悲观主义者吗?怎么都这么轴呢?车轱辘的话老子不想再说。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
说完,他指着那杯冒着热气的热可可,“喝掉!”
随后踏着六亲不认的步伐离开了。
手术果然如他所说相当顺利。可之后,林澄邈依然陷入了原因不明的昏迷,核磁共振检查脑部也没有问题。钱飞白觉得再这样下去,沈家兄妹的情绪估计会再度崩盘。
而此时,网上的舆论也空前混乱。消息从“林澄邈受伤”,到“林澄邈枪伤”,再到“林澄邈重伤”,传得最离谱的是说林澄邈已经过世了。
当然后来那位博主被甜橙们骂到删帖。但至此很多粉丝也由乐观转为不安——
“经纪公司能不能给个说法?”
“我@寰宇娱乐跟徐锐,但目前官方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
“我们粉丝有权利知道真相!”
“对,想想我就觉得心疼!我们崽在旭日被雪藏,好不容易到寰宇有了起色,和平年代居然吃枪子?”
也有小道消息在传——
“据说那枪本来是该打在寰宇老板身上的,结果被林澄邈挡了。”
“我去,你是林澄邈本人还是谁?给老子爬!你以为演电视剧啊。行行好,营销号不要蹭受害者的热度行不行!”
“爱信不信!”
对于一切围绕他展开的舆论,林澄邈自然一无所知。
他在一片白茫茫的空间里。没有昼夜,没有任何东西,感受不到时间的流动。硬要用科学的理念挽尊大概就是,空间的夹缝里?
他有些着急,这样贸然晕过去,辰哥、菲菲还有张阿姨不晓得多担心。
“着急吗?”在他原地兜了不晓得多少圈过后,一个声音问。
“谁?”
“想回去吗?拿回你拥有的全部。”声音忽略他的疑问,反而追问,更提出了一个诱人的问题。
回去?回去哪儿?原来那个世界。是指父母安息的那个世界吗?
林澄邈困惑地寻找声音的来源,最后失败了。也许,这是一场伤重后的幻梦?其实他现在还躺在医院的床上戴着氧气罩?又或许过往一年他经历的一切、认识的所有人都是一场梦?
平行空间是假的,也不会有沈辰。这个人物只是大脑的一场玩笑。
可辰哥分明是真实存在的,他倒下去的时候还听到了他的心声,感受到了他的心跳。
越想越觉得毛骨悚然。
仿佛能读懂他心声一般,声音笑了,“你不必胡思乱想。世界是真实的。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就行。”
想。怎么能够不想。那是他生活奋斗了二十二年的地方。曾经有那么多羁绊与梦想,亲人朋友,他所熟悉的一切。
“我……”他嗓子眼有些紧。
可,如果他离开这个世界,林澄邈就会死吧。他指的是生理上的死亡。
“对。”再度读懂他的心里话,声音自顾自回答。
“……”无论是自己有还是别人有,这能力真讨厌。
如果他“死”了,菲菲怕是会内疚一辈子,张阿姨也会伤心。宋鑫、易瑛泽这些朋友多少也会难过吧。
还有——
脑海里不禁浮现出男人初识时疏离冷淡的样子,后面慢慢熟悉起来放松懒散的笑容,还有他偶尔孩子气戏弄他得逞后的表情,更有工作时取得进展、胜券在握的模样……
他自己都觉得奇怪,为什么会将沈辰的这些表情记得如此清楚。
“回答。”声音开始有些不耐烦了。
“我‘死’了以后,其他人会怎么样?”
“生老病死、花开花落。还能怎么样?”
“我以为是集体失忆之类的。”
“你想多了。”声音“哼”了一声。
祂顿了一下,“不过人本来就是善变的生物。很快他们都会忘记你了。”
“不会。”他笃定地回答。至少有一个不会。
眼前闪过圣诞那天,男人寂寞的侧脸。
他比谁都更记得过去发生的事情。他会一直记得。哪怕外在已经愈合,那些血还是会一直流进心里。
他不想成为这个人心上的一道疤痕,不想成为他伤心难过的“因”。更重要的是,当此刻他将单独的一个沈辰跟过去的世界放在一个天枰时,它不自觉的倾斜了。
为什么?他不由地扪心自问。
为什么?
“需要犹豫这么久吗?那个人有重要到比另一个全世界还重要吗?你有那么喜欢他吗?”
是吗?
是吧。
原来……是这样啊。
林澄邈绽开一抹笑,“我要留在这个世界。”
“哦。”声音波澜不兴,“我就是随便问问。因为就算你想回去,原来那个世界也没有了你的位置。”
“……”不管是什么玩意儿,性格看起来不怎么好的样子。
“你才玩意儿,你全家都是玩意儿!我听到了哦!”
“……”看被说中了吧。
睁开眼,嘴巴上还罩了氧气罩。
张阿姨正织着一件毛衣,时不时神情疲惫忧虑地关注着他的动静。
四目相接,老人家刷地一声站起来,“先生!先生!”声音惊得刚从外面进来的沈菲菲撞到了门框。
男人的身影很快越过她。
“醒了?”声音紧绷得变了调。
“嗯。”
沈辰是个怎样的人?
是他喜欢的人,喜欢得用另一个全世界来交换。
作者有话要说:喜大普奔,喜大普奔!!
那个,伸出试探的jiojio求一个预收,《兼职偶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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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云横是个彻头彻尾的唯物主义无神论者。
一场车祸,他醒来发现自己托身于一枚玉扳指当中。
玉扳指的主人是个神神叨叨的奇葩——
关云横:……瞬间有种日了狗的心情,有木有?!
刚开始的时候
秦悦:万物有灵。
关云横:听不到就当不存在。
秦悦:这个亡灵我必须超度。
关云横:不关心,我要回到我的身体里面。
秦悦:天机不可泄露。
关云横:艹,你一个三流小偶像,专心搞事业行吗?
三个月之后,关云横机缘巧合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专程带着手下到秦家堵门。
关云横:……那个,有兴趣做顶流不?公司无脑力捧的那种。
秦悦:……
自大脑补沙雕总裁攻VS淡泊名利半仙爱豆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