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_预知
可她向来不爱读书,一见书就头疼,赵瑞洲不像那种马屁拍马腿上的人。
好奇心驱使她走了过去,苏安悦掀开红布。
……想什么来什么。
宝蓝色的书叠成一堆,整整齐齐摆着。细细一闻,还有墨的余香。
苏安悦:???她看向赵瑞洲。
赵瑞洲满脸期待,他连忙过去,站在书的旁边,比划着。
“皇嫂,这可是我费了老大劲找来的,京城可多人爱看了。”他嬉皮笑脸,语气夸张。
“嗯?”
苏安悦不怎么关注这些,她不爱看书,京城风向是什么她也不太了解。
要是打马球什么的她还能说上几句,这种诗会,听着就昏昏欲睡。
赵鹤洲嫌好戏不够看,他颇有闲情雅致地瞧着赵瑞洲解释。
“皇嫂您一定要看看!”赵瑞洲说,“这些可是最近流行的话本子,因星公子还未出发行的,我特地给您找的,您闻上面的墨香,可是连夜赶出来的呢。”
“是的吗?代桃,快收起来。”苏安悦露出笑容,半信半疑,唤了代桃把东西收起。
*
吃过饭后,赵鹤洲见不得赵瑞洲在苏安悦面前嬉皮笑脸耍宝的模样,找了借口将赵瑞洲拎走了。
只留下苏安悦一人待着,她百无聊赖地眯着眼睛玩手指。
本来无聊,赵瑞洲活宝一样逗着她,坤宁宫内笑声一片,只是赵鹤洲碍事不过,将赵瑞洲带走了。
方才热闹的坤宁宫一下就安静下来,她刚习惯热闹,一下又冷清起来,半点也不适应。
突然想到了什么,苏安悦往后喊,“代桃,拿着那书念念。”
她不爱看字,那就让代桃念给她听。
代桃站在一旁,连忙去将书拿出来,书是一册一册的,她找了第一册。
“主子,代桃最近嗓子不舒服,不如叫……”代桃翻开第一页,为难地说。
“嗓子不舒服吗?我让太医给你开点药。”苏安悦上前。
她早上才听见代桃在外面训人,就这一会的功夫,嗓子就不舒服了?
“那就叫暖春来读吧。”苏安悦指了指暖春,将她叫了过来。
暖春抠着手指,听到她的名字,猛地抬头,错愕地看着,“啊。”
她读书?
她只会做梦,她哪会读书,“主子,暖春大字不识几个,哪里会读书。”
暖春战术性后退一步,果断拒绝。
苏安悦也不恼,她笑了笑,“明日我就请嬷嬷来教你识字。”
直到暖春欲哭无泪,苏安悦才得逞地坐回去,她找了其他人来读。
这两个贴身丫鬟,都是母亲留给她的。
代桃最为贴心了,性子温和懂事。
暖春就,脾气暴躁了点,做事急躁了点,但唯一一点好的,胜在说话直爽,不拐弯抹角。
代桃七窍玲珑,说话九曲十八弯。
她这会儿哪里是嗓子不舒服,只是不愿意读罢了。可苏安悦想不通,为何代桃不与她实话实说。
她看起来是那般不体谅的主子?
新找来的丫鬟叫喜桃,以前也是清白人家女儿,后来因为天灾与家人走散了,她便把自己卖到了宫中。
转来转去最后到了她宫内。
喜桃小时候读过几句书,也识字,念起这话本子来,偶尔磕磕绊绊,其他地方还好。
这话本子在她嘴中念得绘声绘色,听起来还真有趣。
赵瑞洲还真没骗她,怪不得那么多人爱看话本子。
苏安悦也没让人念太久,读久了只怕明天说不出话来,她特意让人送了冰糖雪梨给喜桃。
当夜赵鹤洲没来,苏安悦一人躺在床上。
只是怎么也睡不着,左眼皮一直跳个不停。
苏安悦记得那句话,叫什么左眼皮跳财右眼皮跳灾。
她按住自己的右眼皮,强迫它不动,又□□着左眼皮,让它开始跳动。
弄来弄去,左右眼皮倒是不跳了,但她却更加睡不着。
翻来覆去怎么也觉得有事发生,一直到后半夜,苏安悦困意来袭,终于睡着了。
翌日太阳将天照亮,热的人心慌苏安悦依旧未醒。
鸟儿早已耐不住热,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蛐蛐也开始叫唤,按理来说,这个季节蛐蛐是不会叫的。
苏安悦猛地从床上坐起来,额角全是汗,后背也早已被汗打湿。
听了动静,暖春端着盆过来,她看了看,“这个季节天就是热,暖春帮您擦擦,后背都热出汗来了。”
温水接触到身体,苏安悦这才清醒过来。
她知道,这汗不是因为热。
季节慢慢转热,她受不了,便在房内备了冰块,屋子了她才进来睡下,窗户一直开着,通风散气的,温度也没那么高。
她出的这一身汗,是被吓着的。哪是因为什么天气热。
昨日她才在话本子上学了新词,晚上便在梦中体验到了一回什么叫预知。
只是她不知晓这梦到底有几番是真。
梦中皇帝换了一副嘴脸,当面君子背面小人。
梦里是冬天,大雪纷飞,大地一片雪白,干干净净没有任何脚印在上面。
梦中的她在房间内坐着,大门打开,冷眼望着雪地。
苏安悦想去触碰她,却怎么也摸不到。
另一个自己心死如灰,满身颓然,眼神不带半点生气,眼尾长满了皱纹。
她抬手,苏安悦这才看清她的手也有着沟壑,手红肿如猪蹄一般,上面长满了冻疮。
雪地不再那么无暇,从雪地上走来一个女人,女人穿着华贵,头上饰花十二株,袆衣为青色,上有时二行翚翟花纹,系蔽膝,大带,腰悬白玉珮,足着青色袜、舄,舄上有金饰物。
做过皇后的苏安悦很清楚,这是受册时所着的衣服。
她皱着眉看着面前的一幕。
“本宫这身衣裳怎么样?”那女人张扬着红唇,手轻轻拂了拂头发。
梦中的苏安悦没理她,自顾自地想要去将门关上。
女人使了眼色,身后的太监急忙上前,堵住了门,苏安悦挣脱不开。
她愤怒地盯着面前的女人。
苏安悦看不清面前的女人长什么样,但奇怪的是,她能看清楚女人的所有表情。
只是女人的相貌像是蒙上了一层雾,雾里面是什么,她也不知道。
她听见女人吩咐太监端着东西过来,苏安悦靠近一看,那上面端着的,是三尺白绫与一杯毒酒。
“皇上让本宫给你带三尺白绫过来,但本宫念及与你在宫内有过交情,就特意带了一杯酒,你喝了罢,喝了好上路。”
女人不缓不慢地说道。
苏安悦皱眉,交情?
那就是目前还不会发生的事,毕竟她在宫内还未曾与有可能当皇后的人有过交情。
也不知梦里的苏安悦是在想什么,她甚至都不用太监灌酒,自己就将酒喝入肚中。
苏安悦眉头紧锁,这是她吗?
她的手已经伸向了腰间围着的鞭子,可梦中的苏安悦竟乖乖将酒喝了?
不像她。
苏安悦虽然愤怒,但她清楚地知晓这是梦,摸着鞭子的手放了下去。
女人大笑,得逞的声音充斥在苏安悦的耳边,实在是难听又刺耳。
梦中苏安悦嘴角流着乌黑的血,她张嘴大笑,牙齿已被血迹沾染,张嘴就像要吃人一般。
可她什么话也没说,就这么默默地笑着。
转眼间,苏安悦早已不在后宫,她身处闹市。
这是一个她从不曾来过的地方
——西市
西市商人较多,而将军府在东市,她一般就在东市活动,对西市的布局不是很熟悉。
苏安悦懵懵懂懂地跟着人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