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_为先帝守皇陵
从房间里出来,赵鹤洲摸了摸脖子处。
方才苏安悦按住他脑袋时,指甲不?小心划破了他的皮肤,现下脖子处有着三道血痕,还有些淡淡的疼痛。
不?用看就知晓,脖子那块上?定是红着的。
只是赵鹤洲心中有其他事要处理,他扯了扯衣衫,遮住脖子上?的痕迹。
*
“刘进喜,去慈寿宫。”赵鹤洲面无表情,在苏安悦面前唯一的一抹柔色也消失殆尽。
刘进喜急忙去准备,替太后捏了一把汗,同情她半刻钟。
太后本就被苏安悦吓到了,她这会?茶不?思?饭不?想,又气?又怕,倚着椅子思?索着对?策。
听说?苏安悦出去后碰见了赵鹤洲,并且还在赵鹤洲那边待了许久。
要说?苏安悦没有在赵鹤洲面前吹枕边风,她还真的不?能相信。
赵鹤洲手?段不?同于苏安悦,要是赵鹤洲不?想让她好过?,那她一定不?会?有什么好过?的日?子,现在她就在思?索对?策。
只是对?策还未想出来,就听到了门外一阵脚步声。
“娘娘,皇上?过?来了。”富荷附在她耳边,温声说?道。
“是吗?”太后眯了眯眼,坐直了身体,端着手?望着外边。
她呷了口?茶,茶的苦涩在嘴中打?转,门外的人已经大步跨了进来。
见到太后时,赵鹤洲没有向她请安,脸上?仿佛覆盖着冰霜一般,冷眼瞧着她,像是看死人一样。
好在赵鹤洲还给太后留了几分薄面,他朝刘进喜看去,刘进喜很?快理解到他的意思?,将房间内的宫人都打?发出去。
太后表情一片坦然,似乎早已猜到了赵鹤洲会?这么做。
待人走了之后,赵鹤洲冷笑一声,望着太后。
“太后此?刻,应该知晓朕为何过?来吧。”他突然笑了笑,只是笑意不?及眼,脸上?勾起的弧度更像是讽刺她一般。
“皇帝所为何事,哀家自然不?知。”太后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衣服,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是吗?朕怎么觉得太后心中一清二楚呢?”赵鹤洲冷笑。
太后不?再说?话,她知道,赵鹤洲就是要来对?她冷嘲热讽。
“还请太后解释解释代桃的事。”这话看起来客气?,可从赵鹤洲嘴中说?出,却莫名沾染几分不?耐。
“代桃撞墙便是撞墙,与哀家何干?难不?成怪这墙害死了她?难不?成因为这墙是哀家宫中的,所以这事能怨在哀家身上??”太后巧舌如?簧,自然是不?会?承认。
“代桃是太后的人吧?”赵鹤洲问道,只是他话里透着几分肯定。
太后眼神无处可躲,她从宫斗中走过?,踩着那么多人的尸体一路到了太后这个位置,按理来说?,对?付这种质问,应该很?容易躲过?去。
只是赵鹤洲的眼神实在是太直白太凌厉,一眼就直达她的内心,让她不?由得心虚。
话在嘴边,却像是被堵住了一般,怎么也说?不?出口?。
“代桃原先就有几分傲气?,你看上?了这点,放大了她的不?甘。”赵鹤洲看着太后,“代桃其实很?犹豫,你就抓了她的把柄,没办法,代桃只能答应。”
赵鹤洲一字一句,丝毫不?客气?,直视太后的眼睛,“是这样吗?”
太后心中一惊,虽说?能猜到这些事瞒不?住赵鹤洲,只是当听到他亲口?说?出来,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这些事都是她私底下做的,手?段隐秘,赵鹤洲竟能在短时间里查出来,实在是让人无法想象这个年轻的帝王能有这样的手?段。
若是赵鹤洲顺藤摸瓜,肯定也摸出了她做的其他事。
这么想着,太后脸色发白,竟是连反驳都不?知该从哪开始。
她拼命的摇头,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代桃最后说?的那番话,太后给朕解释解释。”赵鹤洲站到了太后面前,弯着腰,居高临下望着她,嘴角闪过?一丝不?屑。
这件事,他没有查到到底是什么毒。在苏安悦睡着之后,找了医女来检查苏安悦的身体,医女却没有查出到底是什么毒。
只说?苏安悦近些日?子焦虑过?度,需要静养。医女给她开了一副药。
赵鹤洲虽然觉得不?对?劲,却也没有多说?,他心中疑惑,可他到底不?是太医,没有医术,质疑太医的话,他还说?不?出口?。
赵鹤洲其他的事都猜出来了,只有这一件事他不?曾猜测,太后便知晓这件事还有反转的余地。
她焦虑缓解几分,“代桃那小贱人说?的话你们信了?死前还要给哀家挖坑,不?愧是皇后教养出来的奴婢。”
她冷哼一声,连带着贬低了苏安悦。
赵鹤洲一直观察她的表情,却没见出任何的不?对?,说?到方才的话时,她恨得牙痒痒,咬着牙,仿佛真的是代桃给她下的套。
赵鹤洲对?此?存疑,知晓太后不?会?说?,他移了话题,“丞相府近些日?子不?安分,不?知太后知晓这事吗?”
曾志那些庶子,还有她的那些堂兄弟,都是些酒囊饭袋,他们做了些什么事,不?用赵鹤洲说?她也能猜到。
“想来太后也是知晓的,太后就去皇陵替他们反省反省。”不?等太后说?话,赵鹤洲便开口?。
只是他这么一句话,却将太后的心打?入了冷宫,她不?可置信地望着赵鹤洲。
“想来先帝也在皇陵孤独着,定是想念太后,太后就去那边陪着他吧。”
“赵鹤洲,你可知晓你在说?什么?”太后连皇帝也不?喊,眼睛瞪大望着他。
不?敢相信他真的这么做。
她可是太后,去守皇陵,历朝历代就没有过?这样的先例,况且前朝也不?会?答应。
“太后娘娘,皇上?说?的奴才可都听到了,娘娘需要奴才复述一遍吗?”赵鹤洲不?想与她多说?,刘进喜上?前,问道。
“你这么做,丞相府是不?会?同意的!”太后吼道,见他没有半点动?容,太后又说?道,“就是信平侯也不?会?答应的。”
“信平侯?”赵鹤洲念道,重复了一遍,“怎么,太后的往事也要拿出来说?一说?,让天下人皆知吗?”
他讽刺道。
当初信平侯还不?是信平侯,太后也不?是太后,两人青梅竹马长?大的。
本以为两人是一对?,只是后来不?知为何,太后入了宫,这一对?也就被拆散了。
信平侯等了太后两年,两年之后娶了其他人,与现任夫人生了两个孩子,现在家庭算是和睦。
太后提起信平侯,不?知她在想什么,想要一个被她抛弃的人来救她?
赵鹤洲对?此?嗤之以鼻,不?知道太后的大脑构造是不?是异于常人,他甩了甩袖子,“朕等着他们。”
“太后身体不?适,需要在慈寿宫内静养,任何人不?得出去。”赵鹤洲没说?后半句,可太后已经知晓。
之后定是说?她思?念先帝,自愿去皇陵守墓。
果真如?她所想,赵鹤洲那话说?完,紧接着就说?出与她预想那般无异的话。
大局已定,太后腿软成面条,只靠着身下的凳子这才堪堪坐稳。
望着赵鹤洲离去的背影,她只希望信平侯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帮一帮她。
*
“醒了?”赵鹤洲处理完太后,换掉身上?被雨打?湿的衣衫,转眼便见到苏安悦睡眼惺忪的模样。
他笑着说?道,他将在太后面前的情绪藏了起来。
他特意挑了件与苏安悦同色系的衣衫换上?,这会?儿站在一起,两人看着就像是一对?。
赵鹤洲私底下为自己的小心机窃喜,面上?却将心机隐藏起来。
苏安悦点了点头,还有些头晕,脑袋也重重的。
“是不?是有医女来过??”苏安悦问道。
在睡梦中她好似闻到了医女身上?的中药味,隐隐约约好似听到医女给她开了药。
“嗯,朕让医女检查了一下。”赵鹤洲大方承认,却有些心虚。
医女那么小的动?作都被苏安悦发觉了,那他偷溜进来,不?是更容易被知晓吗?
得了肯定的回?答,苏安悦眼睛一亮,她上?前,激动?地抓住赵鹤洲的衣袖,“医女怎么说??”
苏安悦没有发现,赵鹤洲松了口?气?,他记忆力本就好,又是有心记下医女说?的话,这会?一张口?连半刻的停顿也没有,就将医女所说?的话背了出来。
“是吗?就这样吗?”苏安悦连自己也说?不?清现在是失望还是庆幸,她揪着赵鹤洲的衣袖,又问了一遍。
望着面前有些失望的眸子,赵鹤洲点了点头。
“好吧。”再次得到肯定的回?答,苏安悦叹了口?气?。
难道她做的梦真的是预知而不?是因为中毒?可代桃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苏安悦望了望窗外,雨已经停了,她往后退了一步,松开赵鹤洲的袖子,“皇上?,臣妾就先回?宫了。”
顺着苏安悦的视线望过?去,赵鹤洲知晓自己找不?到借口?将苏安悦留下,他点了点头,只是脸上?却露出几乎不?可见的失落。
他垂下头,露出修长?的脖颈,不?去看苏安悦离开时的模样。
苏安悦离开的心迫切,她当下就转身准备走,只是眼睛却无意间瞥见赵鹤洲脖颈处的三条划痕。
在这一瞬间,苏安悦心脏剧烈猛缩,心跳仿佛要停止了一般,她屏住呼吸,揉了揉眼睛,定眼望着赵鹤洲脖颈处的痕迹。
很?明显那是被人划伤的,绝对?不?可能是摔伤亦或是其他的伤。
她愣住了,怎么也迈不?出步子。
赵鹤洲察觉到了不?对?劲,苏安悦说?要走,可却不?见她动?一动?,好似望着什么地方出了神。
抬头一看,却见苏安悦将目光迅速移开,黑眸转了转,最后盯着他的脸颊。
赵鹤洲觉得奇怪,不?适地摸了摸脸,“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