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但也不知道。”
顾秀垂眸，静静地看着林炎。
林炎冷冽的看着顾秀：“你如今是众矢之的，没有人会站在你这边！不管是顾家、晏家、李家、封家……全部都会远离你！你陷入了绝境！”
“是吗？”
顾秀冷冷地看着林炎：“我真的已经被众叛亲离了吗？”
“除了你的两个非人类的儿子，还有谁会支持你！”
“我支持他！”
一个声音响起,封家兄弟走进会场，毅然决然地站在顾秀身边。
紧接着,李思远搀着爷爷走来。
众人立刻反应过来。
李家老爷子可是海外华人领袖,这样身份的人居然也是顾秀的人脉！
难怪他敢和林炎叫板！
可惜，就算李家老爷子出马,林炎要杀顾秀，依旧无人能挡！
林炎看到李家老爷子,也顿时阴沉,说：“老爷子,你答应过我不过问江湖是非！”
“顾秀救了我的命,他的事不是江湖事！”
老爷子傲然宣布。
林家人此时已经看呆。
今天到底是什么等级的大场面！
平日里排队起码一年才能见到大人物一个接着一个出场，只为两个看起来都只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然而，真正的震撼还在后面。
一阵“我来晚了”的爽朗笑声过后,梁立仁、岳鹏飞陪着一位戎装老者出现,竟然是——
“刘上将！您老人家怎么也会来这里！”
林炎身后,不止一人发出惊呼。
被尊为刘上将的老人根本没有搭理他们的意思，走到顾秀面前,伸出手：“顾先生，我是刘启星。”
“我是顾秀。”
顾秀向刘上将表现出应有的尊重。
握手后，刘上将回头看了眼林炎等人,说：“林炎，我知道你的未来不可限量，但我还是想倚老卖老地劝一句，放下执念，和顾秀和解吧！相信我，这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
林炎大笑。
他可是龙傲天系统钦点的男主角，连天都不放在眼里，怎么可能被几个老头子要挟！
“对不起！顾秀纵子杀人！杀人必须偿命！”
“如果杀人必须偿命！那你第一个就得偿命！”
刘上将声如洪钟。
身旁岳鹏飞拿出记事本，开始朗读：“林炎，男，L市人，今年七月二十一日，因口角杀死林爱英，七月二十八日在火锅店斗殴杀死张一嘎、赵宁、胡成……”
岳鹏飞在军中担当教官，朗读声中气十足，甚至自带混音，报出的却是——
“他们都该死！”
林炎说：“我杀个每个人都该死！”
“但是你也坚持杀人偿命！”
刘上将道：“顾秀儿子杀人要偿命，你杀人为什么就不用偿命！”
“我——”
林炎面容一阵扭曲。
李璟行见状，劝说道：“林炎，我们还是——”
“闭嘴！”
林炎反手一个耳光把李璟行打飞，双眼赤红地看着顾秀等人，说：“你们说的都没错，杀人确实要偿命！但是你们谁能让我偿命！你们可知道整个世界都在我的掌控中！”
“什么？！”
众人震惊。
有人甚至怀疑林炎是得了失心疯。
林炎却扬长大笑。
他从随身空间中掏出一个扳指模样的白色骨骼，高举过顶，说：“知道这是什么吗！佛骨舍利！”
“佛骨舍利又如何！”
小白不再掩饰谛听身份，恢复成年模样，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浓郁佛气。
“——我还是谛听呢！”
“谛听？！”
林炎轻笑，说：“你既然是谛听，就该知道此刻一切都是虚幻！林园是虚幻，L市是虚幻，华国是虚幻！所有人都活在佛骨舍利构造的幻象世界之中！”
“什么！”
此言一出，除段长义以外的所有人都震撼了。
顾秀却很平静，说：“你果然还是拿出最终杀手锏。”
“不用杀手锏怎么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林炎骄傲地说着，握着佛骨舍利的手突然合拢——
嚓嚓！
金光像被碾碎的阳光一样落至地上，古香古色的林园消失得无影无踪，所有人都被迫站在一个银白色的空旷空间内！
“这里是什么地方！”
人们纷纷发出震撼的呼声。
林炎不紧不慢地调出龙傲天系统，对被震撼得无以复加的众人宣布：“我们所处的世界是虚幻的！你们所有人都是虚幻的存在！但是现在，你们有一个回归真实的机会！那就是——”
握着佛骨舍利的手骤然落下，指着顾秀：“杀了他！”
“谁敢！”
谛听顾明柏爆喝，灰黑色的谛听之火熊熊燃烧，护着以顾秀为中心的一米范围。
咔咔咔！
大名顾明凡的龙宝宝更是双手用力一挥，体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覆盖一层透明的鳞片，额头珊瑚小角变成半米长的巨物。
“想死的！直接给我上！”
“顾秀！”
浩然阵仗让林炎恨得咬牙切齿，李璟行更拖着断腿跑到段长义身边，色厉内荏地大喊大叫：“你们这么乱来，会有报应的！”
“不好意思，我只是也许会遭报应，你却是注定被全世界抛弃！”
顾秀不紧不慢地回敬着，目光落在林炎身上：“除了佛骨舍利，你还有什么本事？”
“有个你做梦都想不到的本事！”
说话时，林炎的脸如瓷片般碎开，鲜血不断涌出来，落在佛骨舍利上。
舍利的光芒越加璀璨，几乎淹没视觉。
等光芒散去时，迎接顾秀的竟然是——
“没想到吧！”
林炎带着他的后宫们站在帝都大学物理实验室中，笑得异常嚣张。
四周是扶着眼镜的老教授们。
林家的满堂宾客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是怎么回事？”
“为了对付你，我研究了很多办法，最终在我的系统的帮助下，找到了这个办法！”
林炎转身，举起一块明显是用佛骨舍利生成的几乎全透明的芯片，对老教授们说：“这是我自主研发的无限芯片电池，手机装了这种电池，可以整整百年都不用充电！哪怕二十四小时看电视玩游戏！”
“这是绝对的黑科技！”
老教授们齐声惊叹。
佛骨舍利的残余影响让他们看不到同在实验室内的顾秀。
林炎又拿出一块十厘米见方的小金属块，说：“这是空间折叠方块，一个十厘米见方的小空间装下整整一百立方的物质。”
“太棒了！”
教授们进一步惊呼。
林炎将东西放在桌上，转身对物理教授们看不到的顾秀说：“只要你承认我比你强，从此臣服于我，我刚才展示的一切黑科技都将立刻在这个世界得到应用，你传授给他们的科学知识也会在接下来的一百年内逐渐走出象牙塔转化成太空飞船，走向无边无垠的宇宙。”
“你……”
顾秀不能接受。
林炎又对几个老教授们说：“我知道顾教授很厉害，但顾教授给你们的东西太过偏于理论，甚至可能暗藏恶意误导。我就不一样，只要你们愿意认同我，在我和顾教授之间选择我，我就会把我掌握的一切都交给你们！”
果不其然，教授们露出犹豫神色。
他们实在太眼馋林炎的东西和技术了。
“我们——”
“我给你们的科技都是肉眼可见的正确的科技，并且有实物证明它们可以立刻投入实际应用！他给你们的科技大多是枯燥遥远的理论！难道你们准备为了一堆至少一百年后才有能力验证对错的理论放弃唾手可得的黑科技！”
“我相信顾教授是友善的。”
刘老教授艰难地辩解着，但是怀疑已经表露在脸上。
“别忘了，顾秀不是这个世界的生物。”
林炎再次吐出剧毒的词语：“他人即是地狱，任何暴露自己存在的低文明都将被发现并觊觎该文明占有的生存物资的高文明消灭！用你们的世界顶级脑袋好好想想吧！人类文明内部都没有那么多的无私！一个本质连人都算不上的外来生命体怎么可能对你们掏心掏肺的好！”
“可是……”
“黑暗森林法则！”
教授们痛苦纠结的间隙，林炎又对顾秀说：“你其实一早就知道自己不是人类，对不对？”
“我……不是……”
纵然已经发现无数疑点，顾秀的眼中依旧闪烁着无以复加的震惊。
更令他痛苦的是，儿子们此刻的表情也异常微妙。
教授们的神情更是——
“顾秀，接受不是人类的现实吧！”
林炎一字一句地强调说：“如不接受，你所有的朋友都将因你陷入绝境！”
“你说什么？！”
“我联系了明少城父母，他们听说我有办法治好他们的儿子，决定站在我一边，打击封家和李家。”
“你父母已经完全放弃你！谁让你无法给他们带来任何实际利益，还让他们抬不起头做人。”
“晏老头和晏玉洁正式断绝关系，长生不老药就是这么好用……”
“顾长弘和路展扬虽然还没正式答应，不过他们都对生子药露出浓烈的兴趣……”
“欧祈愿说他爱的是原本的顾秀，希望我把你从顾秀体内驱逐以后身体送给他……”
……
“哪怕你不答应我的条件，我的系统也已经和我定下约定，允许我用我所有的积分换一个真假难辨的幻境，将你永远困在其中！主神都无法把你带出去。”
林炎最后补充一句。
顾秀嘲讽，说：“你的系统果然对你是掏心掏肺的好。”
“然而，以上依旧不是重点，”林炎步步紧逼：“我接下来要说的话才是重点！”
“什么？”
“你不是人！”
“骂人？”
“不是骂人，是字面意义上的不是人。”
林炎说：“你以为你是失去记忆的人或者来自另一个宇宙的外星访客，实际上你根本不是人！你只是一团数据的集合体！你进入这个世界前的记忆全是虚构的！你是AI！”
“胡说！”
顾秀强作镇定。
“我早知道你不会相信我的话！”
林炎说：“把你的系统召唤出来！让它拿出你进入快穿世界前签下的契约！恢复你进入快穿世界以前的记忆！还有！让它解释你凭什么能不付出任何代价就拥有两只完全不受系统控制的神兽！”
“我……”
顾秀莫名感到不安。
他看向龙宝宝和小白：“他说的……”
“粑粑！不要相信他的鬼话！他在骗你！”
“但是他……”
“不要信！粑粑你是真实的存在！你不是虚构的数据！”
龙宝宝急得翅膀都要冒出来了。
小白也说：“粑粑，我们是你的宝贝！你连你的宝贝都不相信吗！”
“可是——”
“你并非真实的存在，你只是一团数据！不信的话，你可以找你的系统兑换一台思维打印机，把你的全部记忆内容都打印出来！如果你是真实存在的，打印结束后，你必定还是真实的存在！如果你是虚构的数据生命体——”
说到这里，林炎补充一句：“实话告诉你，你在每一个世界的经历都是伪造的！你在这个世界的剧情是你的系统从别的系统那边抢来的！两次英雄救美的本该是我！以教授身份大放光彩的人是我！完成终极任务守护全世界的还是我！”
“难道我真的……”
“对，你只是一团数据！你是主神为了阻止我通关快穿任务造出来的！”
林炎伸手，捏碎到了极限的佛骨舍利。
顾秀就此凭空出现在众人面前。
教授们目瞪口呆。
林炎趁机鼓动三寸不烂之舌：“你们不是一直都想知道高级数据生命是什么样？来！把他拆解！你们将得到超乎想象的丰厚回报！”
“林先生，我们——”
刘老教授为首一干人心有不忍，但眼中确实闪烁着怀疑与期待。
“看到没有！这就是人性！”
林炎大笑。
顾秀也做了个决定。
当着所有人的面，他询问系统：“我还有多少积分。”
【你要干什么！】
“我信了他的鬼话，决定做个危险的测试。”
【——喂！】
“还有多少积分。”
顾秀再次发问。
系统不情不愿地调出顾秀的积分界面。
“给我一台思维打印机，还有永不褪色的纸张。”
“不要！”
龙宝宝和小白被吓得不清，抓着顾秀说：“粑粑！你要干什么！为什么要信林炎的狗屁话！”
“因为我真的很困惑，我想知道我是谁……”
顾秀说：“我知道他说的大半都是谎话，可是我真的很难受，我在这个世界遭遇了太多……太多……”
“粑粑……”
“我们爱你——”
“仅仅是你们的爱，并不足够让我活下去……骆驼被最后一根稻草压死前，它已经遭遇至少一万吨的重压……”
说话间，顾秀已经和系统完成交易。
哒哒哒！
系统一丝不苟的执行顾秀的命令，用思维打印机像抽丝一般将隶属于不同世界的科技、魔法、修真、情感、金融、政治……打印出来，记录知识的纸片洒满实验室，顾秀本人却像被抽光鲜血一般惨白虚弱。
黑符文抓住他的心脏，被刻意遗忘的真相席卷全身，掩藏无数岁月的秘密终于昭然若揭。
“原来如此……我确实……”
顾秀叹了口气，对龙宝宝和小白说：“好人做一万件好事，只要做一件错事，就是万劫不复的伪君子；坏人做一万件坏事，只要做一次好事，就是情有可原的悔悟者。这就是我的命！不管我为他人做过多少又牺牲了多少，只要我做的事情有一点不符合旁观者的道德标准，我就是混蛋、伪君子，被无数人追着骂‘你和你最讨厌的人又有什么区别’！”
“粑粑……”
“拿去吧！这是我的全部！希望你们能够在世界毁灭前进入更高层次的文明阶段。”
说完，顾秀走出实验室，留下目瞪口呆的所有人。
“……他……他到底怎么啦！”
“不知道！”
……
……
被迫知道自身本质的顾秀如幽灵般行走在帝都大学的校园里。
构成生命的数据正在崩散，身体也越来越虚弱，风一吹就能倒下。
“顾教授！”
郑航发现他的异常，想要扶他，却在握住手腕时发现手中竟然是一团空气！
“怎么回事！”
“他快要死了。”
紧跟在顾秀身后的某个金发男人如此说着。
郑航不明白，正要问清楚，却发现金发男人和顾秀都消失不见。
“我在做梦吗？”
“你刚才没有做梦，不过现在开始是做梦。”
陌生的声音自身后响起，郑航要回头，却是一阵莫名恍惚，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小白越过郑航，追着龙宝宝的脚步抓住风一样轻的顾秀。
“是不是人类对你真的那么重要吗！”
“……谢谢你们的陪伴……但是我找不到继续存在下去的理由……”
顾秀回头，眼中闪着七彩光芒，身体仿佛掉进黑白照片般迅速失去色彩。
最终，消失。
如一阵风一片云，从这个世界消失，也从所有的世界消失……
“为什么……”
龙宝宝和小白一起露出痛不欲生的表情。
林炎不屑地走过来：“有什么好难受！不过是让一个蠢货看清他自己！让数据回归本源！”
“你才是蠢货！”
龙宝宝气急，指着地面说：“看看脚下的世界吧！”
“脚下怎么啦？”
林炎低头，正要嘲讽龙宝宝，却被布满视野的世界数据化惊呆：“这……这是……”
小白吸了口气，说：“真实很快就会结束，因为维持真实的力量已经消失。”
“什么！”
“你没听到那个声音吗？”
小白的眼泪掉下来，喃喃地重复说：“这是最后的世界！是最后机会！无数个世界已经死去！因为最后终于死掉了！”
“什么已经死掉！乱七八糟！谁来解决一下地面变成数据的问题！我的密集恐惧症都要发作了！”
林炎不懂小白的话，一个劲的抱怨骂咧。
“粑粑是最后……”
言语间，小白脚下出现星云漩涡，漩涡内无数世界如泡沫般消亡。
“我们的本体远在时间终结的宇宙末日。那时，人类文明抵达了进化的极点，却无法改变宇宙末日后千万亿生命无处可去的终极命运。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世界诞生之初分裂的一抹藏在快穿世界里的意识，引他觉醒，成为新宇宙的诞生奇点。”
“……为了不引起他的反感，我们进入快穿世界后把自己割成两个无害的小孩，陪在他身边，引导他，爱护他，让他相信自己是人类……直到他成为能容纳人类的新宇宙诞生的奇点……”
“他并非生物也非虚拟，他具有无限的可塑性，一旦被引导以为自己是虚拟数据……他便可能分解为数据本身，引导部分世界以数据的形式继续存在……真实的生灵无处可去……”
“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还有，你们不是神兽吗？怎么说话口气……”
“你懂个屁！”
龙宝宝不耐烦地说着，展开张开遮天蔽日的翅膀，笼罩范围内燃起火焰，火焰越烧越高，几乎将世界吞噬。
“因为你的乱来，现实世界只剩下一个月的生命！一个月后，快穿世界以外的真实世界都会消亡！全部死亡！无一幸存！只剩下虚拟苟活的快穿世界！”
“——喂！你们还没说你们到底是什么呢！”
林炎彻底想不明白。
他召唤他的系统，系统的回答却——
【它们说的都是真的，但你不用害怕，因为顾秀在你的误导下选择了数据化，随之而来的是真实世界陆续死亡，快穿世界却可以永恒保留！作为快穿世界仅次于主神的强大系统，我有超过百分之五十的几率成为快穿世界的神！你将在我作为主神的快穿世界里获得更畅快的人生体验。】
“真的吗？”
林炎大喜，随后又莫名惊恐：“只能活在快穿世界的我还是我吗？”
【真实已经死亡，留在我统治的新世界里做永恒的龙傲天、坐拥十万后宫、寿与天齐，不好吗？】
“那我岂不也成了……”
数据！
【你现在除了陪我一起征战！帮我吞噬其他系统成为新的快穿主神！没有其他选择！顺便说一句，你进入这个世界副本的时候，你绑定的龙傲天系统就已经被我吞噬！所有进入这个世界副本的系统都会被我吞噬！】
林炎浑身一哆嗦！
“你、你、你是——”
【你以为我是什么？】
不知为何，林炎竟从没有感情的机械音中听出了狰狞和扭曲。
作者有话要说：让你们这群极品成天上蹿下跳作天作地，现在可终于把全世界都作完了~大家一起数据化~哈哈哈~
完结倒计时——
猜猜看攻童鞋要怎么挽回这个世界~
红包奉送~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千里一线缘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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