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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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

一大早,周若昼坐上了马车,却见木青站在下面,没有要上来的意思。

“你又要走过去吗?这里离书院可是不远呢?”

“你不用管我。”

任迟转了个身,周历早已去了北怀居,只剩下周夫人在一旁看着两人。

任迟无视周夫人复杂的目光,直接便出了门。

周若昼见状,跳下了车,跟在了木青的身后:“那我和你一起走吧!”

“周周……”周夫人叫了周若昼一声,可她完全没有要回头的意思。

“夫人,二喜他们跟着呢,小姐不会有事的。”

看着周夫人扶额,丫鬟在一旁劝道。

“夫人,这个木青到底是什么来头,这样桀骜不驯,为何您和老爷要留着他?”

望着两个孩子的背影,周夫人轻叹一声。

“我怎么知道老爷是怎么想的,许是那个孩子长得有些像他的故人吧。”

“故人?”丫鬟疑惑问道,她在周家也待了四五年了,为何从未听说过?

“罢了,不要再问了。”

“是,奴婢多嘴。”

路过一个粥铺,周若昼停下来,估摸着时间还早,便要了一碗八宝粥。

“不是吃过早饭了吗?”

任迟嫌弃地道,但还是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粥铺地老板早就认识了周若昼,见她带了个小伙伴,一边给两人端上来两碗粥,一边笑道:

“周小姐,这可是你的远方亲戚,怎得从未见过?”

“他是我的陪读。”

周若昼解释道,递给任迟一个瓷勺:“我没吃饱,容伯家的粥好喝。”

“这样啊,那这两碗我请了,二位慢用。”

被叫做容伯的中年男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回摊上忙活去了。

任迟尝了尝那粥,觉得和家中喝得也无异,不知为何周若昼喝得这么开心。

任迟放下勺子,一打眼看见了从桥头跑过的秦云敛。

秦云敛穿了身月白色的衣裳,哼哧哼哧的自桥上跑过,压根没注意到两个人。

任迟哂笑,移开了目光。

自两月前安长山一事以来,他便再未和祝卿卿那些人有过交集。

周若昼听了他的话,也不再刻意去几人面前找存在感。

虽偶尔看着祝卿卿和秦云敛嬉闹之时,任迟心中总有异样,想把两人扯开。

但一想到上一世祝卿卿对自己爱得那样深沉,他便有一种奇异的自信。

也许这便是人们所说得恃宠而骄。

许昌和许盛已经进官府也有两个月,他们犯得罪也不重,又是初犯,应该要不了多久便会被放出来。

届时,他便想办法将这两个收到自己这边来,不能再经过任丙雁的手。

在安长山和任丙雁见到的时候,任迟心中也是又惊又怕,唯恐任丙雁将自己的身份暴露出来。

但见任丙雁像不认识自己一样,任迟心中虽疑惑,但也没有表现出来。

从安长山回来没多久,任迟便被任丙雁堵住在小巷里。

“迟儿,我不是让你不要进城,在城外等着吗,你怎么私自来了,还做了周若昼的陪读?”

看着任丙雁脸上掩盖不住的怒气,任迟冷笑一声。

果然,他会出现在这里而不是祁州,和任丙雁逃不了干系。

“迟儿。”见他那样,任丙雁的腔调又温柔起来。

“姑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若想为你父母报仇,咱们现在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别说是秦家了,咱们连祝家都对付不了。”

“既然如此,那便不要再报仇了吧。”

“迟儿!你在说什么,你忘了任家那几十条人命了吗!”

任丙雁的脸色骤变,愤愤地看着任迟。

“我说什么?你真的不知道,我该找谁报仇吗?”

任迟抬眸,眼中锋芒毕露。

任丙雁被他的眼神震慑,呆站在原地,任迟侧过身,离开了这条小巷。

“木青?”

周若昼喝完了粥,见木青在发呆,轻轻叫了他一声。

任迟回过神来,看到周若昼面前空了的碗,两三口将自己碗中的粥喝完,对周若昼道:

“咱们走吧。”

周若昼嗯了一声,趁着容伯不备,在桌子上放了几两碎银子,便拉着木青迅速走开了。

“两碗粥,不至于那么贵吧。”

这虽是任迟第一次和他一起来,但却不是第一次看到她这样做了。

周若昼一个月也就来一两次,每次都会留不少银子。

周若昼淡淡地道:“我娘说,知恩图报,容伯对我有恩。”

这话说在小孩子口中,会让人觉得这孩子识礼数,但那个人是周若昼……

呵。任迟又忍不住冷笑。

相处两个月,他发现周若昼小时候除了刁蛮任性一点也没什么让人讨厌的地方。

但让他对周若昼完全放下防备,他还做不到。

毕竟,祝卿卿上一世险些丧命在她手里。

任迟正想着,见秦云敛又从桥上跑了过去,一个白色的肉团子,格外显眼。

他不禁有些纳闷:秦云敛这是在做什么?忘拿书袋了?

还有,这秦云敛怎么感觉……瘦了一些……

两个月上下学,祝卿卿已经对去临江书院的路了如指掌,连路边的商铺都摸得一清二楚。

照例,她在桥边停了一会儿,看着湖中露出尖尖角的小荷,在心里默默数起了数。

三十一、三十二……

在祝卿卿数到四十的时候,桥上出现了秦云敛的身影。

“云敛哥哥!”

祝景信兴奋的挥着手,抢了祝卿卿的话。

已经习惯了的祝卿卿不慌不忙地拿出手帕,迎了上去。

“云敛哥哥,擦擦汗。”

秦云敛气喘吁吁地接了过来,拭去了额头的细汗。

“云敛哥哥,这都六月份了,以后会越来越热,还是不要再跑了吧。”

看着升起来的太阳,祝卿卿劝道。

知道秦云敛想跟着秦云守习武顺带减肥,她是十分赞同的。

可这都入夏了,秦云敛还这样练,要是中了暑怎么办。

更别说秦云守那人可是铁面无私惯了,一点都不知道心疼自己的弟弟。

她怕到时候武功没学成,先把人给练伤了。

秦云敛把祝卿卿的帕子细细折好,回递给她:

“无妨,趁着早上太阳还没出来,没事的。”

“我月末还要去一次安长观,上次师父给我的医书看完了,我再去借一本来。”

祝卿卿嘟着嘴,把手帕收了起来:

“哼!说起这个我才要生气,云敛哥哥你拜师都没有跟我说一声,那天你没来学堂,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呢。”

“秦先生也是,也不肯告诉我!”

祝卿卿只要一想到当时她担心了那么久,秦云敛却连吱都没吱一声就生气。

更可气的是那个秦云守,她都屈尊去他面前问他了,秦云守都不肯说。

后来还是孙先生告诉她秦云敛去安长观拜师了。

虽然她也为秦云敛能学自己所喜爱的而感到高兴,但她还是生气,秦云敛回来之后哄了好久才把她哄好。

今天被秦云敛一提,她又回想起了那日的紧张和不安,又开始生起气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但是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像个小孩子了。

真是无理取闹,祝卿卿在心中痛骂自己,但确实是管不住自己的感情。

好在秦云敛并不会在意她的这些小脾气,每次都会变着法的哄她。

“当时我并不知道师父会不会收我为徒,我原打算拜师成功之后再告诉你的。”

“让你担心了……月末我们一起去山上吧,我带你去采些草药。”

“好!”

祝卿卿笑道,心中又有些惆怅。

秦云敛这么小就这么会撩,长大还得了?

还有……这样,会把她惯坏的。

“我也要去!”

祝景信跳到两人中间,兴高采烈的道,可一想到上次的事情,他的头又垂了下来。

“要是……再遇到劫匪可怎么办啊……”

“上次是个意外,劫匪已经被关进大牢了。”

祝卿卿摸摸他的头,安慰道,“实在不行,咱们再多带点人,不会有事的。”

想来,许家两兄弟也在牢里待了一段时间了,得找个机会把他们弄出来。

祝卿卿看向身后的小念,她倚着一棵柳树,正望着湖水发呆。

小念最近也不知怎么了,不似以前那么爱闹不说,饭吃的都少了。

难道是因为天气热了,胃口不好?

祝念念望着湖水中泛起的一圈圈涟漪,算着自己的生辰和科举考试的时间,无声叹息。

秦云守送的那支簪子已经被她锁进了柜子,这一段时间她也在避免和他接触。

若是秦大哥从京城回来得知她已嫁为人妇,不知会不会……

为了能让他安心的去参加科举考试,祝念念决定把这事烂在肚子里。

她转过身,将手中随手捡的石子扔到了树边。

“咱们走吧,要迟到了。”

城门,一个穿得蓬头垢面的中年男子拦住了一个路人。

“哎,您知道祝府怎么走吗?”

路人嫌恶地看了眼那人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指了个方向:

“呐!就在那边。这祝老爷虽是个善人,但也不是什么人都帮,我看你啊……”

话还没说完,男人已经不见了踪影,路人摇摇头,万分嫌弃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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