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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第七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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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菊大会结束,祝卿卿没想到她还能把鸿风带回来。

姜如贤悄悄地来,又悄悄地走,临行前把鸿风托付给了他们。

“最多半年,我会把他带回去,你们要善待他,不然……”

姜如贤给了秦鹤其一个警告的眼神,把秦鹤其吓得往秦云敛身后一缩,直到姜如贤走远了都没敢出来。

“为什么他要瞪你啊?”

秦鹤其在秦云敛身后偶遇了姜普,从姜如贤朝这边走的时候,他就躲到了这里。

姜如贤注意到了他,但也没说什么,轻咳了一声,便看到姜普的身子一抖,把自己藏得更严实了。

姜如贤走远了,姜普才敢开口,被他这么一问,秦鹤其倒是纳闷了,看向鸿风,

“对啊,他为什么要瞪我啊?”

鸿风干咳一声,露出一个姜如贤同款的假笑,“我也不知道。”

“他是你哥哥吗?他娶亲了没?”

一直在旁边紧紧盯着姜如贤的张雨竹也蹲了下来,与鸿风对视,目光温和的像是在看自己的小叔子。

直觉告诉鸿风这个姐姐可能不简单,想到刚刚姜如贤那个样子,鸿风正色道,

“还没,他在等一位有缘之人。”

话音刚落,便看到这位姐姐兴奋地走了出去,很明显是奔着姜如贤去的。

还没等祝卿卿叫住她,张雨竹又折了回来,满眼天真,

“你们刚刚说他是谁?”

祝卿卿:“……”

当祝卿卿解释完姜如贤的身份之后,张雨竹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眼神在鸿风和姜普的脸上转来转去。

“那是……五皇子?”

祝卿卿点点头。

“你是他亲弟弟?”

鸿风点点头。

“你们是堂兄弟?”

姜普点点头。

张雨竹:“……”

在张雨竹晕过去之前,祝卿卿扶住她,把她拉到了一边。

“你看上姜如贤了?”

张雨竹摆摆手,满脸的娇羞,“别说的那么直白嘛,我只是觉得五殿下他气度非凡罢了。”

祝卿卿叉起了腰,“那云敛哥哥呢?!”

面对这么个见异思迁的女人,祝卿卿生气了。

一个时辰前,她还在别人面前夸秦云敛多么帅气多么儒雅,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就看上姜如贤了?

只是把她云敛哥哥当什么?!

祝卿卿不禁感叹女人真是奇怪,对方喜欢秦云敛的时候她把人家当情敌,巴不得她快点死了这条心;可当对方不喜欢秦云敛喜欢起来别人了,祝卿卿又开始替秦云敛抱不平了。

秦云敛哪里不好了,难道还比不上一个死鱼脸?!

张雨竹满不在乎,“一心不能二用嘛,我就不和你抢云敛哥哥了。”

“你……什、什么叫不和我抢了,我还需要和你抢吗!不对,我为什么要和你抢……”

祝卿卿的满腔斗志被张雨竹一句话给浇熄了,她还以为自己的心思藏的很好呢,却没想到张雨竹已经知道了。

张雨竹指着自己的眼睛,“你当我瞎啊,你们两个都腻歪成那样了,我还看不出来?”

“我们哪里腻歪了?这是……自然流露。”

祝卿卿低着头,尽力不让张雨竹看到她已经红透了的脸。

“哎呦,可酸死我了。”

张雨竹捂着眼,做出一副受不了的样子,问道,“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定亲啊,可别再放出来祸害人了。”

定、定亲?

祝卿卿有些迷茫,虽然她有想过这个问题,但是两方家长还没有表现出来过这个意思,祝卿卿也没好意思跟家里人提。

见她这个样子,张雨竹才意识到她把两个人的关系想的有些复杂了,正色道,

“你们不会还没到这一步吧?”

祝卿卿:“……”

不仅没到这一步,我还在等秦云敛表白呢。

张雨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合着这两个人都还没在一起呢。

距上次百花大会都快半年了,还没有动静,秦云敛这么怂的吗?

张雨竹挽起袖子,“啧啧,没想到啊,你们都这么亲密了,居然还没互通心意,这样可不好啊……”

在张雨竹炽热的探究的眼神下,祝卿卿捂住了耳朵。

“哎,你胳膊上这是什么?”

张雨竹发现了祝卿卿小臂上的赤色双生花,惊讶道。

“嗯?这是……”

祝卿卿想起来了,她还没把这玩意儿去掉呢,得找个机会去找一趟余烬才行。

“你这个是胎记吗?有些眼熟啊……”

张雨竹盯着祝卿卿白皙的小臂,那一朵双生花显得愈发红艳,有一种奇异的魅惑。

脑海中想起了一朵同样形状的花,不过好像是黑色的……

张雨竹摸着下巴,似乎是在沉思,趁着她不注意,祝卿卿赶紧放下了衣袖,悄悄地溜了。

“等等,祝卿卿,你等等我啊!”

听着张雨竹的叫喊声,祝卿卿加快了脚步。

她怎么没发现,张雨竹还有这么烦人的一面呢。

果然不能熟识起来,一熟起来真面目就暴露了。

……

……

从龄王府回来,鸿风跟着秦云敛回了家。

秦云敛带着秦鹤其和鸿风坐在马车上,总觉得有人在跟着他们。

他掀开车帘,外面一片平静,没有一丝风吹草动。

鸿风问道,“云敛哥哥,怎么了?”

“没事。”

秦云敛把车帘放了下来,猜测应该是姜如贤派来保护鸿风的人。

“鸿风,你哥哥有没有告诉你你的原名?”

鸿风点点头,“他说了,我们是‘如’字辈……皇上给我赐名,叫姜如生。”

如生,如果生下来就好了。

鸿风又道,“可我不想叫这个名字,我还是觉得鸿风好听。”

“那这个名字是谁给你取的啊?”秦鹤其在马车上翻了个身,一头撞到了鸿风的腿上。

秦云敛呵斥了他一声,秦鹤其嘿嘿的笑了笑,板正的在位置上坐好。

“不知道,不过应该是我娘给我起的。他们捡到我的时候,我的身旁放了一块蓝色的手帕,手帕上便绣了这两个字。”

秦鹤其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又把目光转向秦云敛,

“叔叔,你什么时候把姨娘娶回来啊?”

鸿风也跟着道,“对啊,你什么时候把卿卿姐姐娶回来啊?”

秦云敛:“……”

“叔叔,你说话啊!”

“云敛哥哥,你回答我啊!”

“不许叫他哥哥,你要和我一起叫叔叔!”

“我不,我就要叫哥哥。云敛哥哥,你脸怎么红了?”

“耳朵也红了。”

秦云敛:“闭嘴……”

……

……

“我让人熬了姜汤,你先在这里歇着,就不要随处走动了,免得染了风寒。”

安顿好周若昼,和周历夫妇解释完,任迟便要走。

“你又要去哪儿?你要去找祝卿卿吗?”

周若昼寒着脸,抓住了他的衣摆。

任迟回头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我有些事情,要去一趟安长观。”

周若昼又问,“那你今日在王爷府,去见谁了?”

“……这不是你该问的。”

“你就是去见祝卿卿了!你为什么会喜欢她?!”

周若昼喊了一声,挣扎着便要起来。

“……别闹了。”

任迟把她按回到床上,“我没有去见祝卿卿,我是去见了一个京中来的朋友。”

“京中来的朋友?”周若昼想起了那座偏僻的宅院,半信半疑的看着任迟。

任迟长叹一声,“你若是再这样疑神疑鬼的,我不介意今天就把话说清楚。”

周若昼的脸色变了,她有些慌忙的开口,“我不想听。”

“可我要说。”任迟无视她的脸色,“我是不可能娶你的。”

“行了!你走吧,你不要说了!”

“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是你救了我。我很感激,周家的这份恩情,我是不会忘的。”

“你什么意思?”

“我今天会离开这里,暂时不会回来了。但我会留在临江城,以后若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尽管开口。”

“你、你不住在这里,你还能去哪?”

“周若昼,你不应该遇到我的。”

“周木青,你在说什么……”

“我不叫周木青,我叫任迟。”

在他说完这句话的瞬间,任迟终于在周若昼的脸上看到了一丝前世的影子,在看到祝卿卿和秦云敛在一起时,任迟看到过她无与此那样疯狂狰狞的表情。

这一世却是为了他。

命运给了他重来的机会,却没有给周若昼。

但好歹,她还有自己的父母在。

“周周,周老板对你很好,你要珍惜他们。”

周历端着一碗姜汤走来,却只见任迟离开的背影,和周若昼歇斯底里的喊叫,

“任迟——!!”

……

【安长观】

于世净抱在他身上推开哭的涕泗横流的余烬,将大森砍来的柴火抱去了后院。

自从瘟疫的事情解决之后,大森就留在了这里。

他的父母都去世了,他也不愿意再回到那个让自己伤心的地方,便干脆留在这里干些杂活,于世净也没有拒绝。

反正安长观养得起,再说了,大森身强力壮,能干的活比余烬要多多了。

看着又缠上来的余烬,于世净一狠心,直接把他踢到了一边。

“师兄~你一点都不知道关系我吗?这观里从此多了一个伤心人啊……”

于世净抱着柴火,腾不出手,他忽然看着余烬,

“你不是帮我徒弟去了吗?”

今儿个一大早回来就开始抱着他哭,把他和那个公主的事情讲了七八遍,他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你徒弟去王爷府了,我找了个小师弟去帮我看着。师兄,我已经憋了好几天了,我总不能在云敛面前哭不是?”

“我说明旌怎么不见了呢,你不好意思在云敛面前哭,就好意思在这么多师弟师侄面前哭了?”

余烬也不在乎这些,那些师弟师侄胆子小,不敢在他面前造次。

秦云敛就不一样了,他那边还有个祝卿卿,他可不想被祝卿卿给嘲讽了。

余烬还在这边缠着于世净,那边大门被人给打开了,任迟火急火燎的冲了过来。

“师父。”任迟撩起衣袖,一朵黑色的双生花出现在于世净面前,“你看看这是什么。”

于世净措手不及,“都说了别叫我师父……你长得这是个啥?还挺好看的。”

余烬飞速翻到一边去抹眼泪,任迟便问道,“您可知道这是什么咒吗?”

今日在莲池旁,祝卿卿救周若昼的时候,任迟瞟到了她小臂上那一块红色的印记。

那个位置和形状他实在太熟悉了,在他重生的第一天,小臂上就有一块一模一样的黑色印记跟着他,跟了他八年。

在于世净手下学了那么多年,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两人被下了什么咒。

或者,两人都是重生而来的,那个印记便是证明。

如果真的是这些,他就可以确定祝卿卿是爱着自己的。

只不过她还在恨他,所以才装作不认识他,假装自己喜欢秦云敛,也是为了报复他。

想到这里,任迟的心里有了些许的希望,他迫不及待地来找于世净,也是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是对的。

可是,于世净看了老久,也没看出来个所以然来,他摇摇头,

“我还真没见过这种印记。”

那就是独属于他和祝卿卿的了。

任迟不禁笑了起来,他得去找祝卿卿。

“什么东西啊?”

余烬在此时凑了过来,任迟看了一眼他凌乱的衣裳和脸上乱七八糟的泪痕,猜测应该是祝卿卿在京城遇到了牧楚夏,带回来了什么信物,才会让他如此失态。

历史还在重演,牧楚夏还是来了,夏菏也娶了那个假公主,只不过这一次去京城的,是祝卿卿罢了。

也多亏了这样,余烬才保住了一条命。

否则他会死在乱箭之下,和他心心念念的公主一起,做一对阴间的鸳鸯,把悲痛留给她们的亲人。

“你看看,有没有见过这个印记?”于世净把任迟的胳膊放到余烬面前。

“我看什么看,我看得见吗我。你给我描述一下。”

“就是一朵黑色的双生花。”

“哦,黑色的双生花啊,没见过。”

任迟将衣袖放了下来,打算去找祝卿卿。

“等等,你说什么?双生花?!!”

……

……

“所以,这个东西是你搞得咯?”

余烬心虚的站在于世净面前,点了点头,“我这不是,想着帮帮人家嘛。”

“所以你就乱改人家的姻缘?!”

于世净一巴掌拍到余烬的肩膀上,余烬四处逃窜。

而任迟,看着胳膊上的双生花,脸上的表情说不上来是悲伤还是高兴。

数年前,余烬和祝卿卿初遇,算出她这一世的姻缘好像有点问题,便将牧国和中原的术法结合在一起,搞了这么一个桃花咒。

按余烬的原话,这桃花咒是来算缘分的,又叫月老结。

施咒之后,被施咒的人和他的有缘之人的身上就会在同一位置出现一朵桃花,直到两人相遇,并且喜结连理。

这咒法也是余烬钻研出来给牧楚夏玩的,可是牧楚夏是大祭司,身上好像有什么自然的结界,这咒法对她没有用,倒是帮她身边的几个侍女找到了有缘人。

他本来也是出于好意相帮帮祝卿卿,能让她早日知道自己的未来夫婿是谁,也省得她错过了自己的姻缘。

可在祝卿卿告诉他她小臂上出现的是双生花的时候,余烬便知道这次又失败了。

那时余烬没有想明白为什么会出现双生花,但是他苦思冥想了几日后,他明白了。

桃花的那是姻缘,双生花是什么?是孽缘啊!

反应过来的余烬很是恐慌,怕害了祝卿卿,但是又很快想通了。

既然早知道是孽缘,那早早的避开不就行了,这样一来,还省了不少力气呢。

喜滋滋的想着,余烬也没有告诉祝卿卿桃花咒的来源,只告诉她有事来找他。

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什么事情,几人都把这事给忘了,却不想另一个有印记的人就在他们身边。

于世净在分析完余烬的咒法之后,得出了别的结论。

“这桃花咒依然是桃花咒,他所指的,确实是有缘之人。不过,你和卿卿姻缘,已经断了。所以才会出现这双生花,本意是想拨乱反正,但是也只能起个指引的作用,告诉你们两个本来是有缘分的。”

“至于能不能将这缘分继续下去,就要看你们的造化了。”

于世净说的委婉,但是心里却门清。

秦云敛的母亲曾经来给他和祝卿卿算过姻缘,他们两个的八字,再合不过,是命定的姻缘。

何况祝卿卿和秦云敛青梅竹马,他们两个的感情,绝不是一个桃花咒就能破坏的。

“木青……任迟,我觉得,有些东西还是不要强求了。”

看着默不作声的任迟,于世净劝道。

“就是,我觉得周小姐也不错,要不我给你们算算?”

“你边儿去!”

踢开余烬,于世净又来安慰任迟,但是任迟已经没有了刚刚的沉闷,他对着于世净笑了笑,

“师父,我没有事,是不是等着祝小姐和秦云敛成亲了,这东西自然就没了。”

于世净一愣,点了点头。

“既然已经知道了事情始末,徒儿就先告退了,还请师父不要告诉祝小姐此事,徒儿与祝小姐既然无缘,那就不要让祝小姐因此与徒儿生了嫌隙。”

说完,任迟拜别于世净,在他诧异的目光中,依然离开。

余烬:“师兄,你什么时候又收了一个徒弟,云敛知道吗?”

“你还敢说?!还不是因为你搞出来的那个桃花咒?!找打!”

“师兄……我错了!”

我是来找你安慰我的不是来找打的。

……

……

将秦鹤其和鸿风送回家,秦云敛心中还是挂念着晨阳,想着他三天前来这里取了药,他给了他三天的量,今日也该来拿药了。

秦云敛收拾一番后便来到了医馆。

本以为会看到余烬四仰八叉的坐在藤椅上,却不曾想见到了小师叔明旌端正的站在柜台后,在给一个头发花白的大爷抓药。

“师叔?余烬师叔呢?”

明旌指了指北方,“回观里了。”

秦云敛问道,“可是观里出了什么事?”

明旌包药的手顿了顿,余烬的威胁声还在耳边,他有些心虚的答道,

“不是,只是师兄他想念大师兄了,特地回去看望。”

秦云敛没有怀疑,接过明旌手里的药包开始忙活起来,问道,

“今天可有一个脸上有刀疤的年轻男人来过?”

明旌摇摇头,他在这里站了大半天了,也只有几个老人来抓过药,没有见过这号人。

那便是还没有来吧。

秦云敛便让明旌先回去,明旌摇了摇头,对余烬的恐惧写在了脸上,

“不行,师兄让我等他回来。我不能走。”

“……你吃过午饭了吗?”

明旌张了张嘴,肚子就配合的响了起来。

秦云敛轻笑了一声,“你先去吃饭吧,穿过那个胡同,有一家面馆。”

明旌一大早便被叫了过来,虽说医馆不忙,但是只有他一个人,他也不敢出去,一过了晌午就开始饿,都快饿晕过去了。

秦云敛这话就好像给他下了赦令,他脚下生风一般跑了出去。

明旌的身影刚刚消失,一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男人便走到了秦云敛面前,

“我的药用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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