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吃醋
苏娆看着他，眼神疑惑而警惕。
“Imightfallionight……”
他点点朝她靠近，暧昧深沉的语气，让歌词都变了味道。
这会儿哪还有那个会撒娇的大男孩，只有一个浑身透着荷尔蒙气息的男人。
当然，还有点酒气……
苏娆都明白了。
她退了又退，眼看就要被他壁咚在墙角了，她伸手拦住他。
人是拦住了，可话没拦住。
“学姐，其实从迎新那天开始我就注意到你了，我是为你选的这堂课，所以我想问我们可不可以……”
“不可以！”苏娆当即拒绝。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什么都不可以。”
“……”
“为什么？难不成学姐你还在等他吗？”
苏娆愣了。“等谁？”
“你前男友。”
苏娆无奈冷笑了声，转身就走，他再次拉住她。
一次可以，两次就过分了。
她用力去甩他的手，怎么都甩不掉，她真的生气了，刚想开口喊他放开，手里的电话突然响了——
两人皆是一惊。
趁这机会苏娆接通电话，周珩没办法了，只能松开她。
“喂？”手机里传来熟悉的声音，苏娆赶紧转身。
“你在哪呢？”宋衍问，语气有点沉。
“不是说了在和同学聚会……”
“定位发过来。”不容她说完，他低声要求。
苏娆“哦”了声，发了过去，刚想问他“收到了吗？”就听那便宋衍微寒的声音再次要求：“下楼等着，现在，立刻——”
这还第一次听他这么强硬的口气说话。
苏娆挂了电话抬腿就走，一转身撞上了周珩，他正皱眉疑惑地看着她。
二人距离之近，他应该是听电话里的声音了。
“你不是说你没有男朋友吗？”
“是没有……”
“那他是谁？”
这突来质问让苏娆有点反感。
“我有必要回答你吗？”
“到底是谁？！”他追问，气势有点压人。
苏娆不想跟他纠缠，直接甩了句：“我老公，行了吧！”
周珩呆了一瞬，笑道：“我不——”
“信”字还没说出口，他笑容僵住了。
眼前，苏娆从钱包里掏出个东西带在了手上——是枚戒指，丝毫不差地套在了她左手的无名指上。
“周珩，对于你的喜欢我很感激。但我要告诉你的是，我拒绝你不是因为我在等任何人，而是因为我结婚了。”说着，她左手撩了撩头发，礼貌地一笑。“抱歉，先走一步了，再次祝你生日快乐。”
苏娆站在KTV门口吹着凉风，唱歌时她随着气氛喝了听RIO，当时什么没觉得什么，这会儿还真有种微醺的感觉……
回想刚刚发生的事，她有点悔了。其实不承认婚姻状态也可以解决周珩的问题，但那刻，也不知道是酒精作用还是一时冲动，她偏偏就选择亮出婚戒。
她不知道周珩会不会说出来，也不知道会不会在学校传开。
她倒是无所谓，就怕会连累宋衍……
不过想想就算被大家议论，也不会联想到宋衍吧。他们俩的事，就是她主动说出去都未必会有人信。
苏娆无奈笑笑，抬手看着食指上的婚戒。不知为什么，就在刚刚带上的那刻，心里竟有种难以言表的满足感……
“苏娆！”
马路对面，银色Ma里一柯喊了她一声，摆手示意她过来。
苏娆左右看看，跑过去直接上了车。
“是宋衍让你来的吗？”
“我说我路过你信吗？”一柯笑着挑过车头，“我还真是路过，要不是我在附近，宋衍就得直接从片场冲过来了。”
苏娆啧声，“不至于吧……”
只要关于你，什么都至于！一柯差点说出口。
他看了眼后视镜里正淡然望着窗外的女孩，无奈笑了笑。“姑娘，你会懂的。”
把人送到楼下一柯就走了。
苏娆独自上楼，一进门就看见玄关处那双纤尘不染码得整齐的皮鞋。
她撑着玄关往里看看，宋衍就坐在客厅沙发上。
让人惊讶的是，他居然没换衣服，一身西服笔挺地坐在那……
“你回来了？”
苏娆警惕地点点头，虽然不知为什么，但总觉得他心情不大美丽。“今天没戏吗？”
“拍完了。”他淡淡应，又问，“你饿吗？”
“我吃过了呀，你呢？”
他垂眸想想。“还没。”
苏娆这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刚从片场赶回来的呀。
“那你要不要吃面？”
他微微点头。“好。”
苏娆换衣服去厨房，洗菜烧水，20分钟后将面摆在了他面前。
他什么都没说，视线掠过她左手，安安静静地把面都吃了。
不过，这也太安静了吧。想想刚刚在KTV，他突然一个电话过来，语气强烈不容抗拒地要求她发定位下楼，连个解释都不给，明明就是生气的感觉嘛。
可他为什么气，不会还是因为自己没通知他就偷偷出院了吧？
要这么说，还真是自己的错……
吃过饭，宋衍在壁炉前的沙发椅上看剧本。
苏娆漫不经心地在书架前翻了会儿书，又心不在焉地在沙发上靠了会儿，然后百无聊赖地去观景台前转了圈，最后绕着壁炉往餐厅拐……
“你不忙吗？明天不是结题答辩吗？”就在她经过身边时，宋衍问了句。
就等着他开口呢，她回头应。“不忙啊，答辩提前结束了。”
宋衍看剧本的目光顿住，不过只片刻，又继续往下看。
房中安静，气氛再次凝住。
苏娆第一次觉得这房子这么空，空得都带了回音似的。
说到底还不是自己心虚。
她站在那犹豫着要不要道歉，他开口了。
“不忙的话，帮我个忙吧。”
“好呀！”她兴奋应。
宋衍唇角轻扬，终于浮出今晚的第一抹笑。“帮我对戏吧。”
“嗯？”苏娆懵，“我不会啊……”
“你帮我念就好。”
两人要对的是检察官宋铭和妻子安祯在机场分别的一幕。
宋铭作为检察官全心投入到性侵案中，不惧各方势力为受侵害的女性儿童辩护。他的无私坚韧让他成为了受害者的保护神，但这个神唯独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妻子……
“一定要走吗”
苏娆还没找准位置呢宋衍已经开始了，他还真是一秒钟入戏。
不想破坏气氛，苏娆慌乱对：“是，你不用劝了。”
宋衍没看剧本，目光沉沉地对视她。“好，那什么想回来了提前打个电话，我去接你。”
“宋铭。”苏娆捧着剧本一字一顿念。“到现在了你还跟我装糊涂是吗，我再告诉你一遍我不回来了，永远都不回来了。”
宋衍半晌没说话，苏娆偷瞄了他一眼。
刚刚还是清冷英逸，目光睥睨的男人，这会儿神情黯淡，眉心隐着抹憔悴，眼神中是倔强的隐忍是深切的眷恋。
这不是高傲的宋衍，这就是落拓的宋铭——
苏娆看呆了，只见他眼中万般情绪被压下去，化作一个执着又温暖的笑。“等这个案子过去了我就去找你。”
这话暖得人心都快碎了。她看看剧本，安祯也是如此，但她的经历不容她心软。
“这个案子过去了还会有下一个，下一个过去了还会有下下个……宋铭，对你来说就没有‘过去’这个词！我不等了，也等不起了。”
被宋衍带动，苏娆也渐入佳境，跟着叹了声。“宋铭，你是个好检察官，但不是个好丈夫。这么多年我是怎么过的？我怀孕吐得昏天暗地时你在哪？我躺在手术台上的时候你在哪？我父亲去世时你在哪？我被人跟踪差点命丧车祸时你又在哪？你守护了那么多受害者，可你独独没有守护我！”
苏娆哽咽，接着道：“我知道这不能怪你，你也是为了那些无助的人。但是……原谅我的自私吧，我只想要一个能够守护我的人。”
这段话说完，苏娆居然共情了，她突然觉得很委屈。
可她再抬头看宋衍时，完全被震住——
这段对白已经结束了，但宋衍还在戏里。
他默默注视着“远去”的妻子，此刻的他明明是冷静的，但望向妻子的眼神中却有着难以言喻的深情。
无奈，悲伤，不舍，遗憾……统统从他目光中传达出来，但他又在极力克制，克制这份温柔。
他也有私欲啊，也想与妻子一双一世，但是为了宣扬正义的理想，他只能选择牺牲……
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会发光，苏娆突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简直是光芒耀眼。
无论是演员宋衍还是检察官宋铭，都散发着让人折服的魅力。
苏娆终于明白嘉琪为什么这么喜欢他了，她也心动了……
“你会等他吗？”宋衍接着问了句。
苏娆赶紧低头看剧本，找下句话在哪。“没有啊……”
宋衍哑声笑了，抽出她手里的剧本轻轻敲了她头一下。“小笨蛋，我问的是你呢，你还会等他吗？”
苏娆摸摸头，眼里流出笑意。“等啊。”
宋衍表情怔住。
“如果不爱，分开无可厚非；如果爱，那我一定会等。爱和守护都是相互的，我也想守护宋铭啊，他把自己的光和爱都给了生活在黑暗里的人，这样无私的人怎么忍心让他孤独呢。如果我爱他，我一定要等他。我会告诉他，他并不孤单，就像他告诉那些受侵害者他会陪他们同行一样。”
宋衍沉默了。
壁炉上的暖光勾出他精致的轮廓，柔了他的凌厉，暖了他的淡漠，只是望着她的那双眼深沉得似陷入了过往云烟，让人看不透。
苏娆躲开他视线，自嘲笑笑。“我是不是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哈！”
他摇了摇头，无奈笑了。“我问的不是宋铭……”
“那是谁？安祯吗？”苏娆反问，“如果我是宋铭的话我可能不会再等她了。”
“为什么？”宋衍惊讶。
苏娆小舌尖不经意地舔了舔唇，笑意微凉。“他们不合适呀，不管安祯爱不爱宋铭，她不理解他。爱情不仅是厮守更要心灵契合。”她托着下巴想了想，眨着眼睛道，“不能说谁对谁错吧，反正就是常说的三观不合。既然安祯执意分开，我希望宋铭不要去追她了……他没追吧，剧本怎么写的？他去找她了吗？”她好奇问。
宋衍笑了，像万里浮云一眼开，目光清明释然。“没有，他没有追。”他淡淡应了声，起身摸了摸她头，无限温柔。“谢谢。”
也不知道该说他好哄，还是该说他喜怒无常。晚上还紧绷的一个人，不过对了个剧本，他就变得轻松多了，而且看上去心情还颇好。
对剧本有这么大的魔力吗？那讨他欢心岂不是很轻松？
苏娆摸不透他，直到两人上床准备休息了，她刚熄了床灯就觉得身后人贴近她，近得温热的气息都扑在了她后颈。
“宋衍，那你干嘛！”
“我手凉……”他低声笑语。
“……”
苏娆僵住，她突然意识到什么，惊愕转头：“宋衍，你是不是……”
“我想听你唱歌。”
是了，他都听到了——
怪不得他会在那关键时刻打电话来，还命令她发定位，原来电话根本没挂断。
那他都听到了什么？周珩表白，还有……
苏娆呆住，她想到了他电话打来前周珩说的那句话，“你还在等他吗？你前男友……”
“你会等他吗？”“我问的是你……你还会等他吗？”“我问的不是宋铭……”
一句句再现，苏娆好像明白了。
明白了他为什么生气又为什么轻松……
“你回应他了吗？”
宋衍低沉的声音勾回了她思绪，他问的是周珩。
被子里，她点了点头。
“怎么回应的？”
她没应声，却从被子里幽幽地探出一只白皙的小手。
那只小手心虚似的，怯怯地不敢伸开，但宋衍还是一眼看到了她纤细的食指上，亮闪闪的婚戒……
又是一声哑笑，他蓦地攥住了那只柔软的手，猛地一拉将她扯进自己的怀里。
苏娆吓了一跳要挣开，他却抱紧了她，在她耳边撒娇似的说了句，“我手冷啊……”
“……”
不带这样的！“宋衍——”
她大喊，可他无视她的反抗，笑着说了句：“怎么办，睡不着呢？”
“……”
这气氛，有点不对啊。
苏娆仰头看向他，他笑容潋滟若水，好看得让人心晃，更让人心慌——
“你，你想干嘛？”她紧张问。
看着她警惕的模样，宋衍笑出声来，挑眉说了句：
“我要听歌，给我唱首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