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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第六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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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听溪捂着脸嗷嗷直叫,这简直是她人生最尴尬的事没有之一!

她再也没脸去见小哥哥了,现在只要一想到他就会顺带联想起自己干的蠢事。

然而更让人气愤的是小哥哥竟然没有戳破她,就那么一直看她傻乎乎的表演。

赵听溪觉得自己像只猴子。

小猴子不高兴了。

徐清川收到小姑娘的“致谢感言”给她打了个电话,然而过了很久都没有人接。他猜她大概是在忙,于是第二天一早又打了一个,仍旧没有人接。

一连两天都联系不上她。徐清川给赵听溪发了消息,约她第二天到图书馆学习。可是他一早便到图书馆占了座,直到闭馆也没见到赵听溪的影子。

他左思右想,大概猜到了原因,于是给萧穆拨了个电话。

“哥,你寄来的参考书上是不是有我的名字?”他问。

萧穆十分自信地说:“对,有你的名字,我特意确认过的。”

徐清川扶额,那个参考书他有不止一本,他想让萧穆找一本新的寄过来,没想到萧穆拿了旧的那本。

怪他没说清楚。

“有什么问题吗?”萧穆问。

“没什么。”徐清川无力地说。

小姑娘应该是生气了,或者是没脸见他了。徐清川想想又觉得好笑。

其实他没有故意戏弄和隐瞒的意思,只是觉得她很有趣,是那种他单调地生活了二十年少有的生动。

但是好像被自己搞砸了。

他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当面说清楚比较好,于是第二天去了赵听溪爷爷住的医院。

赵听溪是下午到的医院,刚走到病房门口就看见了小哥哥的身影。她脸色瞬间涨红,掉头就走。

“赵听溪!”徐清川在身后追她。

可她越走越快,最后竟然跑了起来,拐了个弯小兔子一样不知道钻进了什么地方。

徐清川颓丧地叹了口气,无奈地出了医院。

接连下了一阵雨,这几天天气开始放晴。赵宝山顺利出院回家休养。赵听溪也终于结束了陪护生涯。

为了庆祝她重获自由,黄瀚找她出来玩。未县不大,他们平时去的地方就那么几个。要么去吃冰点,要么去图书馆,或者去体育场。

赵听溪对冰点屋和图书馆都有阴影,于是约着去体育场。

两人决定后一起到岑静家找她,刚巧碰上岑静扶着岑爷爷出门。

岑爷爷年纪大,这两年腿脚也越来越不太方便,也很少出门。

赵听溪凑过去问:“岑爷爷你们要去哪儿啊?”

岑爷爷没说话,岑静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今天是探监的日子,我和爷爷去看爸爸。”

“哦,”赵听溪有些抱歉地缩了缩肩膀,说:“那不耽误你们了,我和黄瀚是来找你去体育场的。”

岑静抿了抿唇,“嗯,那我们走了。”

去体育场的路上,黄瀚不禁感叹,“岑静太可怜了,他爸还有几年能出来啊?”

赵听溪眯了眯眼,“据说减刑了,好像还有两年吧,哎!”

黄瀚皱了皱鼻子,“还是你俩关系好,这你都知道。”

赵听溪“切”了一声说:“是我奶奶说的,这件事岑静一直都不愿意提的。”

“怪不得,”黄瀚说:“赵奶奶真是交际达人,什么事都知道。”

赵听溪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两人很快到了体育场,说是体育场其实是一个废弃的职高改的。场地中间是沙土的足球场,围绕足球场的是一圈四百米的跑道。体育场两侧分别设置了几个篮球场地和排球场地,还有一些零星分布的运动器械。

一般赵听溪跟黄瀚他们来玩就是打打篮球,她水平不怎么样,全靠抱大腿。

靠边的篮球架下是几个他们高中的校友,黄瀚一眼看见他们,挥了挥手,抓着赵听溪跑过去。

同学把球抛过来,黄瀚稳稳接住。

赵听溪跟过去,忽然觉得一道炽烈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偏头看去,就见隔壁的篮球架下徐清川正一边运球一边目光淡淡地看着她。

一瞬间尴尬又席卷过来,赵听溪拔腿想跑。黄瀚拍了她一下问:“傻愣着干嘛呢!”他顺着赵听溪的视线望过去,然后笑嘻嘻地说:“呦呵,是你的小哥哥呀?”

那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传进对面人的耳朵里。

赵听溪收回视线,瞪他一眼问:“这么多话,还打不打?”

“打打打,”黄瀚笑着投降,扫一眼旁边的徐清川,那脸色冷得他一个激灵。

赵听溪打得很凶,像跟球有仇一样,其余几个男生见她这种打法都不太敢靠近。黄瀚抽空提醒她:“我保证你这么打下去用不了半个小时就得趴下。”

赵听溪从他面前晃过,“要你管!”

黄瀚:“……”

结果,半个小时还是多说了,不到二十分钟赵听溪就体力不支了。

一次篮下抢球的时候她重心不稳,和旁边的一个男生撞到了一起。落地的时候脚下一歪直接坐到了地上。

几个同学纷纷围上来,撞她的男生叫贺帆,是个挺老实的男孩子,一见赵听溪跌倒吓得脸都白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快看看是不是崴到脚了,要不要去医院啊?”贺帆急忙问。

赵听溪拧着眉头活动了一下脚踝。可以动,应该不算严重。

“没事没事,就看着吓人,其实还好。”赵听溪咧了咧嘴说:“有点疼,估计不能打了,你们先玩吧,我过去坐一会儿。”

黄瀚冷着脸过来,“我说什么了,让你慢着点,这下好。”

赵听溪扁着嘴不说话。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看见那个人心里就别别扭扭的,一边想找他理论,一边又想躲着他。

奇奇怪怪的,自己都开始讨厌自己了。莫名其妙乱撒火,结果把自己弄伤了。

“能不能动?”黄瀚叹了一声气问。

赵听溪试着站起来,忍不住“嘶”了一声。

“别动了。”黄瀚及时制止,一手捞过她的胳膊,弯腰把人背了起来。

烈日炎炎,旁边场地上原本打球的几个人都散了,只留徐清川一人。他绷着唇站在原地看着这边的情形,脚下的篮球早已滚到了场地外。

赵听溪被黄瀚“运”到了旁边。场上少了个人,贺帆有些愧疚,说:“要不我下去吧,你们玩。”

“别呀,”有人提议:“旁边那场地不是有个哥们儿嘛,问问他要不要一起啊!”

其他几个附和。

那人过去问徐清川,“哥们儿,要不要跟我们一起打?”

徐清川瞟了一眼一旁休息的赵听溪,说:“好。”

“黄瀚!”赵听溪忽然叫道。

黄瀚回头,“又怎么了?”

赵听溪抿着唇:“不想看了,你送我回去吧。”

徐清川:“……”

**

岑静和爷爷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她去厨房热了点早上的剩饭剩菜端上来,爷爷从床头摸出瓶酒。酒瓶上的商标不知道什么时候磨掉了,瓶子里还剩一半的白酒。

岑爷爷平时不怎么喝酒,一来他身体不好,二来家里的条件也不允许。

但是岑静知道今天为什么爷爷要喝酒。

她跟爷爷去看望爸爸,他又瘦了,湿疹也犯了,胳膊和前胸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有的地方结痂了,有的地方渗着血,红兮兮的一片。

爷爷当时就红了眼眶。

岑静不敢说话,家里之所以变成这样大半是她的原因。如果当年她不任性地要买小白鞋,爸爸不会去抢钱,也不会被抓。

岑爷爷一口接一口地喝酒,呛得不住地咳嗽,佝偻消瘦的身板一颤一颤的。

岑静拍了拍爷爷的背,红着眼睛小声劝道:“爷爷,你少喝一点,要不你吃一点菜。”

爷爷是她唯一的亲人了,如果爷爷有什么意外,她就连个家都没有了。

岑爷爷眼睛血红看她半天,老人有些喝多了,动作比以往迟缓许多。他低声呢喃一句:“小静啊,以后别和赵家那个丫头玩了,你怎么对得起你爸呦。”

岑静没太听懂爷爷的话,问道:“你是说溪溪吗爷爷?她就是性格张扬了点,大部分时候对我还是挺好的。”

岑爷爷摇头,“我的傻孙女啊!她为什么对你好?因为他们家觉得欠我们的。当年要不是她爸非要抓着你爸不放,你爸也不至于被抓起来……”

岑静蒙了,磕磕巴巴问:“爷爷,我爸爸不是被警察抓到了抢劫,所以才被抓起来的吗?”

“是协警,什么警察!赵秉全一心想当警察,想着抓了你爸立功。可怜我那老实巴交的儿子,一辈子就做了这么一次错事就碰上了这么个人,人生全毁了,我们一家全毁了!”岑爷爷徐徐说道。

岑静不说话了,她胸膛起伏,怎么也想不到居然是赵听溪的爸爸亲手抓了自己的爸爸。

两人认识的这些年里,她一直安静地做赵听溪的小跟班,帮她出主意,帮她善后,帮她辅导功课。即便有的时候赵听溪会忽视她的感受,她都会善解人意地帮她找借口。

岑静知道这件事不怪赵听溪,甚至不怪赵听溪的爸爸。可她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坦然接受。

她觉得如果跟赵听溪和平相处,就是对爸爸的背叛,是对全家的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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