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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伤心过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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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清离呀傅清离,你有今日,可真是叫我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又满心欢喜呀。”

容泽负手,喜气洋洋。

傅清离:“……”

傅清离无语道:“你有病吗?”

“现在有病的可是你。”容泽扬眉吐气完,看傅清离神色恹恹,伸出三只手指,捏住傅清离手腕,仔细探了探脉,方说,“比我预计的时间要醒的早。”

傅清离道:“挺好。”

“好?”容泽将他的手一扔,“中了毒还敢强行运功,我看你是不知死活。”

傅清离本要说话,忽然面露痛楚。容泽立马把扔了的手再抓回来,点了傅清离两处穴道,这才正经道:“你到底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的?”

“说来话长。”傅清离止住容泽,抚着胸口歇了会儿,等那种针扎虫咬的劲过去,才喘出口长气,问道,“你要在金家呆多久?”

“两个月。”

“这么久?”

容泽指着傅清离:“你还有脸问。如果不是因为某人音信全无三个月,我会在这里么?”

傅清离倚在床上,一脸无辜:“你自己去坑蒙拐骗,关我什么事。”

“金老枪下了单,要找个人能治他的咳症,我正好出门找你,就接了。”容泽叹了口气,控诉道,“你们家乌灵天天在楼里蹲着要人,楼枝都快秃了。”

乌灵是绝对的有耐性,能叫容泽受不了而选择出来避风头,可见楼枝现在头大地很。傅清离笑了笑,他伸手在衣服堆里摸索。

容泽好奇道:“干嘛,你果真找到鲜灵子了?”

傅清离从衣服中掏出一个白色的瓷瓶,扔给容泽道:“给你带的特产。”

容泽正要打开,傅清离提醒道:“小心点,它很毒。”

只见那瓶塞一开,一条红色练影疾射而出,容泽眼疾手快,三两下掐住头尾,细细一看,面露惊诧:“斑王?这可是外面有钱也难买的东西。你哪来的?”

傅清离道:“捡的。”

“算你诊金了。”容泽欢天喜地收起来,经此一提,却忽然想到一事,“我听说斑王游走在阴气深重之处,喜山壁,非常人所能寻。凑巧庄内两位贵客才被人从山中抬出来,正在找一位贺公子的心上人……”

“贺公子日夜难安,心有积郁,担心那位心上人担心地紧,连饭也吃不下了。金少爷怕他过于劳神,还特地叫我做了药膳。”

容泽已经好奇很久了,他从金元宝嘴里把贺公子的心上人模样一套,大致觉得是自己家这个。眼下在正主面前舞了半天,终于八卦道:“该不会那人是你吧?”

傅清离是三日前翻的容泽的窗。要不是他出声及时,容泽已经把他当贼宰了。傅清离来了没多久,院中就亮起了灯火,金家下人心急慌忙抬着两个人进来。没一会就有人来敲容泽门,恭恭敬敬说请他替金少爷解个毒。

金元宝中的毒叫噬骨,容泽配解药如信手拈来,至于另一位,这个衣衫解开的架势,倒是很有些眼熟,有点像刚才爬他窗户的某个人。

傅清离:“……”

傅清离道:“你当全天下都喜欢男人?”

容泽调着药,半天才悠悠道:“那位贺公子不就是吗?可惜呀,把自己搞得众叛亲离,有家不能回,他那位心上人倒是岁月静好,任他在风口浪尖也不出个声,果真是两不相干。”

说着,把调好的那碗药汁往傅清离嘴边一凑:“吃了它。”黑糊糊的,又臭又粘稠。

容泽看傅清离把药快速一口闷下去,啧啧有声道:“所以他伤心难过,决定变个心换个情,那也是很正常的嘛。要论相貌背景,我们家清离哪点不好。”

傅清离道:“这次的药用几种灵草配的。”

容泽道:“二十一种。不对,别转移话题,你还没说是不是你!”

傅清离:“……”

傅清离无语道:“金元宝的话你也信?他心里记挂梅清霜,恨不得贺朝凤立马和人拜堂成亲,断了梅清霜的念想,当然是能将贺朝凤推多远是多远。”

“但你一定要说贺朝凤……”

贺朝凤这个人倒是有点意思。傅清离若有所思道:“我曾与他共度一夜……”

而一夜清宁。

按说寻常人到如今田地,受至亲反目,至爱疏离,多半心中苦楚溢于言表,满目愁绪遮不住。

但贺朝凤一不回转师门寻庇护,二不肯上门给柳吟疏添是非,三不愿回贺家讨众怒。只流离于山野之外,做自己认为对的事。倘外人不识他,哪能想到他心无芥蒂之下,所受的苦楚。

就像那裂了的胸骨,和容泽诊出的一身伤病。这一路,贺朝凤硬是半个字都没提。

傅清离……

傅清离唏嘘了一下。

眼巴巴等瓜的容泽:“……”

等你半天了你唏嘘个屁呀!

傅清离到底是没唏嘘完整,他揉着额角,问容泽:“你有没有带安神丸,给我几颗。”

容泽道:“你又做恶梦了?”

傅清离低低嗯了一声。

容泽嘟囔着给他一个小瓶,嘱咐道:“少吃点,有……”

傅清离仰头就是一把:“知道。”

容泽:“……”

你知道个屁!

可恨傅清离这个人,死也不会听人劝。傅清离吞了药后,觉得周身暖意融融,心里的砰砰乱跳终于安稳。他没有管容泽气呼呼,但还惦记着容泽现在替金元宝做事。

傅清离道:“金家器重你么?”

容泽不屑回答。

“看来是器重了。”傅清离摸着下巴,说,“那你帮我一个忙。”

可以是可以。但是容泽提醒道:“请我帮忙很贵的。”

“请容先生出诊很贵的!”

曲径通幽,翠影藏金。

金元宝小跑步跟在贺朝凤后头,对着贺朝凤进行天下第一容吹:“你不知道之前有多少人想挖叔父墙角,在我家吵地那叫天昏地暗……”

从天上有夸到地上无,直到了金水苑后院,亭心巨木冲天,四方院落闭合,严肃的气氛蔓延开来,终于叫金元宝闭了嘴。

金元宝只最后总结了一句:“所以贺朝凤,容泽的药天下难寻,膳方万两不卖。你可一定要给我把药一滴不剩全吞了。”

贺朝凤:“……”

吞药不如喝枸杞,贺朝凤走得更快了。

风雪山庄依山而建,共五个大院,内隔十二个小院,一共计六十个客房,能容纳一个车队的人。仙法宗在云台山时,国师年年都要回宗祭拜祖师,落脚便在风雪山庄。

仙法宗虽然落败,但风雪山庄仍在,依然恢弘气派,除了砖瓦是新修葺,格局布置承袭百年多前的经典,十分讲究。

箱子被搁在院中央,上面贴了封条。那箱子是铜制,上面斑驳皆是锈迹,锁已无用,顾连生正准备叫手下将大箱子撬开。

顾淮北道:“叔父!”

顾连生放下踩着箱子的脚,缓下神色:“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您要开箱,所以来看看。”顾淮北见顾连生眼神落在贺朝凤身上,主动道,“叔父,这位就是贺家的公子,贺朝凤。”

顾连生点头:“我知道。”

贺朝凤一行被抬进风雪山庄的时候,顾连生就见过贺朝凤了,只是当时贺朝凤还在昏迷,所以没照上面。

顾连生也不说自己见过,只道:“久仰大名,淮北之前多受贺公子照顾了。”

贺朝凤来了这里后,这是正儿八经头一回和大佬打交道,他不想去细究久仰大名仰的是哪个大名,只道:“顾兄年少英雄,侠肝义胆,叫人佩服。”

没人不喜欢听别人夸自家崽子,顾连生面色更愉悦几分,嗔怒地看了眼顾淮北,说:“他要是能有贺公子一半天姿,别成天给我惹事,我就满意了。”

顾淮北来了,顾连生便与他聊起这箱子是在何地发现的。顾淮北一一与顾连生汇报。

贺朝凤和金元宝就像两个跑错剧本的外人,戳着手指站在一边,无所事事,只能研究这箱子上的花纹。

贺朝凤抱着手臂,视线落在顾连生身上。金元宝曾不止一次提过顾连生,说顾家和他金家生意上往来频繁,这位顾当家年不过二十,就操持了整个家业,是个狼人。

贺朝凤琢磨道:“哎,一般而言,我听说像这种大富大贵的人家,家中利益错综复杂,宅斗很厉害啊。但他们的关系好像很好?”

金元宝道:“淮北是顾连生从襁褓中带大的,顾连生与其说是他的叔父,不如说既当父又当母。而且顾连生为了要替大哥照顾好这棵独苗,自己的儿子都没生。”

贺朝凤惊奇:“哦,他这么有原则!”

金元宝:“……我叔父也没有生!”

在那头一边和顾淮北闲聊一边分神注意贺朝凤他们动静的顾连生:“……”

这有什么好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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