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润这种事,都是自己找的。贺朝凤白天挺尸装柔弱,晚上总得给自己找点乐子。
从前在一篇叫穿过你的黑发的我的剑里,主角因为和师弟吵架,需要被冰封三年,三年后完成打脸师弟登顶师门的剧情。那贺朝凤显然不能真的被冰封三年。知道剧情的贺朝凤提前在冰室准备了西瓜。
师弟见贺朝凤频繁出入那处,心里不禁一紧,还当贺朝凤提前知道了自己的打算。师弟试探道:“师兄,你为何对此地情有独钟?”
贺朝凤:“哦。可能以后有机会长住,就随便看看。”
师弟:“……”
师弟当时眼里写满了复杂。
但贺朝凤没在意,贺朝凤仙风道骨。贺朝凤在想,这个运进去的瓜,不知道保不保熟。
客单可以换,待机时准备一个瓜是常规操作。贺朝凤从床头坐起来,他看着风尘仆仆的傅清离,咽了嘴里的瓜:“你怎么回来了?”
贺朝凤把剩下的瓜递给傅清离:“小白从厨房找回来的,吃不。”
傅清离看看小白,小白黑豆般的眼里写满了‘求表扬’的骄傲。一只三万金都买不到的天山雪鼠,啃个瓜就高兴成这样。傅清离不记得教小白这样接地气过。
“出息。”傅清离指着小白训了一声。
一刻钟后,傅清离脱了外衫,和贺朝凤一起倚在床头,开始一起出息。贺朝凤递给傅清离一片香瓜,他为了傅清离,还特地把皮削了,两人一边啃瓜一边交换情报。
贺朝凤奇怪道:“不是说好我们里应外合,我留下来当诱饵,你在外面接应吗?你从外面回来,没人发现?”
傅清离:“我改主意了,我怕你被别人欺负。”
傅清离淡定道:“比如柳吟疏。”
贺朝凤从不屑一顾到成功呛到了自己。贺朝凤无语地看着傅清离:“你在我房里装了摄像头吗,这你都能知道?”
傅清离道:“摄像头是什么?”
贺朝凤道:“一种能让你随时知道别人动向的东西。”
傅清离若有所思:“这倒不错。”
“什么不错,偷窥别人隐私那叫犯法。”
贺朝凤咽了口瓜,把手擦干净,起身去拿软皮本。他只穿了亵衣,这么一动,露了小半截腰,皮肉紧实,白花花的。傅清离瞟了两眼。
贺朝凤把软皮本拿过来,和傅清离分享了一下目前做的笔记:“你不在的时候,我房里一共来过四个人。顾淮北和金元宝不算,来的最勤的是福伯。”
傅清离:“还有呢?”
“厨娘给我送过枸杞茶。”
只是贺朝凤因为还在重伤之中,不能起身,加之心神俱损,厨娘不好多留,把枸杞茶放在床边,就离去了,走前还安慰了贺朝凤几声。贺朝凤挺遗憾的,如果不是因为他卧床不起,他挺想和厨娘唠嗑几句。
傅清离:“还有呢?”
贺朝凤:“没了。”
傅清离:“……”
贺朝凤:“……”
沉寂过后,贺朝凤道:“冷战也是一种审讯手段,你这样对我不好,我还是个病人。不就是柳吟疏嘛。他来看过我,但他没问题。我觉得有问题的是他仆人。”
傅清离没再问贺朝凤,但是贺朝凤憋了半晌,他终于没忍住:“暧。”
傅清离抬头看了他一眼。贺朝凤道:“你觉得如果是那个人,他什么时候才会露出马脚?”
傅清离摸着下巴想了会:“顾淮北已经发现了地道,依顾淮北的性子一定会将此地翻个底朝天,镇南镖局和碧海山庄联手,此事若出,他一定坐不住。”
傅清离提醒道:“你功力恢复了吗?”
贺朝凤握握手:“好像有些感觉。”
地道的事,贺朝凤他们早就发现了。那晚傅清离病发,贺朝凤给傅清离讲了一晚上的故事,讲到自己口渴难耐,要出去拿水喝。傅清离过意不去,加之恢复的差不多了,于是要自己去拿水。
两个人互相拼起暗劲,因为是夜晚将睡,两人穿的少,皮肉接触间,贺朝凤手下一滑,不小心摸了傅清离胸口一把,就,直接把手伸进去那种,正中红心。
又滑又软,又香又白,还很有弹性。
当时两人都愣在那里。贺朝凤人生头一回摸错地方,莫名把手往一侧一伸:“不是我啊我什么都没干。”
就这一巴掌怼上床壁,咔哒一声。墙后似乎空了一块。
傅清离和贺朝凤:“……”
傅清离和贺朝凤对视了一眼。完了,这巴掌怼地厉害,堪称神功盖世。
贺朝凤从床上爬下来,怀着惴惴不安要赔钱的心去看物件损伤,把床帘一掀,竟然在那里发现了一个洞,洞里黑乎乎的,只有风声。结果挤着要进去时,贺朝凤没注意踩到了傅清离的脚,还叫傅清离喘了一声。
所以镖师没有察觉错。
动静确实很大。
傅清离揣测说:“这个人想方设法要赶我们走,不就是为了隐瞒这个秘密,如今被发现,不论打算做什么,一定会尽早——”
贺朝凤忽然按住傅清离:“嘘。”
窗外无月,只有灯笼里透出微光。一道黑影徘徊在门外,映在窗纸上。庄内的镖师都已经被柳吟疏带到了地道之中,现在贺朝凤这里是空空荡荡,可谓空门。倘若有鱼要吞铒,确实是最佳的时候。
寂静中,贺朝凤与傅清离对视了一眼,傅清离悄无声息捂住口鼻,贺朝凤点点头。随着一道迷烟飘进房中,默默啃瓜的小白忽然一震。
淡青色的迷烟袅袅弥漫在屋内,房门轻轻一开,一道身影鬼魅一般滑进来,锐利的目光四下一扫,锁在贺朝凤身上。侧翻的水碗倒在那里,屋里的主人显然意识不清。
床上躺着的人呼吸清浅,一人摸黑进了屋,半点动静也没有。他悄无声息来到床畔,亮出手里的武器,那是一幅铁制的银爪。
这副铁爪抓下去,是个人都像是被野兽啃噬过,兴许还能开膛剖肚。
银爪的主人暗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原本想留你们一条生路,可惜做人太聪明,总是不好的。他一把掀开床被就要利爪刺下,里头躺着的人睁着眼睛,微微一笑。
竟是傅清离。
那人大吃一惊,心知上当,慌忙要撤退,手已被人钳制住。边上忽然亮起一盏火烛,贺朝凤点着油灯,倚在一侧,幽幽道:“功夫不够,就不要学别人当贼,福伯。”
贺朝凤叹了口气:“红烧肉不好吃吗?”
灯火之下映出满是皱纹的脸,竟果真是严如福。严如福二话不说,弃爪而逃,但他的身手哪有傅清离快,傅清离说过,世上比他飞的高而远的人不多。
后院一片寂静,前院灯火通明。地道是在素娘房里找到的,就从素娘的房间下手。柳吟疏自从带人下去后,就在地道中久久没归,顾淮北再往里看,只知里面黑暗,还有股土腥味。
顾淮北沉吟,似乎在哪见过。
金元宝没睡,脑袋悬在脖子上的事,这个时候谁也睡不着。金元宝忧心忡忡站在那里,说:“会不会从里面挖出很多尸体啊。”
正在挖的人:“……”
顾淮北无语地看了金元宝一眼。
金元宝替自己正名:“贺朝凤说的,贺朝凤说,但凡有这种暗洞密道之类,要么是埋着宝藏,要么是埋着人命。反正不可能是防空洞。”
顾淮北没回答,王琅倒是看了金元宝一眼,王琅身强体壮,能举起两个金元宝。王琅道:“贺公子见多识广,说的防空洞是什么,我们都没有听过。”
防空洞是什么,没人知道,但半天不动的地道里忽然有了动静。就听地道中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须臾一道墨蓝色的影子从中钻了出来。
是顾淮北等了很久的柳吟疏。
柳吟疏灰头土脸,但柳吟疏顾不了打理自己,他额上满是闷出来的热汗,胡乱抹了一把,喘了口气道:“里面埋了很多人骨。我已经叫人——”
柳吟疏顿了顿:“怎么?”
没怎么。顾淮北和王琅并一众弟兄面色古怪。就是头一次知道,原来一个人乌鸦嘴到了一定地步,好比隔空打牛,真是说什么来什么。
一帮人对贺朝凤的认知程度又刷新了一层。
用柳吟疏的话说,柳吟疏他们沿着素娘那头布下的通道行进半天,四处皆是黑暗,恍然间才发觉自己竟找不到回去的路。因为举目皆是路口。
里头又深又远,如同一个蜘蛛网,盘根错节,一不小心就会迷路。不论你站在哪个位置,都像是在蜘蛛网的中心,若非能提前做好功课,困在其中一辈子也不见得出来。
那些人骨就是在其中一处路口发现的,整整齐齐码在一处,叠加在一起,身下一堆珠宝。珠光宝气映白骨,森森寒气沁人心脾,同行的人都鸦雀无声。
柳吟疏道:“镖局的弟子还留在那里等我接应,我得找一根长绳下去才不会迷失方向。”
顾淮北道:“我与你同去。”
王琅立马道:“少爷,你去陪顾爷吧,这里我来守着。”
说是守,也只有王琅还有另外两个人,其余的人都跟着柳吟疏进了地道。这些地道狭长,共有八条,即便两人一条,也要有十六个人。经此一事,顾淮北哪里还有十六个人可用。
顾淮北有些迟疑,作为一个当家主人,不适合亲身犯险。但在场都是兄弟,谁也不比谁命贵。可是把顾连生交给别人,他又不放心。
顾淮北眉心一皱,顾淮北亮出雪行,斟酌说:“你留在这里,我身手比你好,倘若下面发生什么事,我比你能应付。”
而且若论地下操作,顾淮北比在场的人都熟悉,他在那地洞中什么都见过,蛇也好,猴子也罢,包括数不尽的金银珠宝。
柳吟疏没有多加劝阻,因为里面的情形确实不容乐观。眼见顾淮北已经下了决定,顾淮北接过一卷长绳,往腰上一扣,猫腰就钻了进去。
金元宝蹲在那里,又担心又奇怪又害怕。金元宝小声说:“为什么这里也有一堆骨头。”
王琅道:“金少爷见过?”
金元宝点点头:“我在山里的时候,从一个满是珠宝的地方出来,里面既有数不尽的财富,又有堆了一池的人骨。”
王琅道:“想必都是冤死的孤魂。”
王琅邀请金元宝:“金少爷要与我一道去照顾顾爷吗?你若能去,顾少爷在地下想必也能安心一点。”
金元宝欣然应允。
“这种地方能有什么冤死——”
金元宝顿了顿。
当年王家村也是为了找这些铜箱,铜箱中满是珠宝,该不会是王家村的人出来报复吧。人骨是一样的,珠宝是一样的,那装珠宝的箱子,好像也是一样的。贺朝凤从一开始就说过这个铜箱和他先前所见相同。
世上会有完全一模一样的地方吗,没有。
金元宝眼神震颤,金元宝忽然想叫顾淮北,分享这个几乎能确定的事实。背后却是一重。原来是王琅拍上金元宝的肩。
眼前已到金水苑,面前就躺着顾连生。顾连生,中了毒,非亲近之人不能下手。最能接近他的人只有镖师。镖师中留下来的只有一个王琅。
王,王家村的人,不知道姓什么。金元宝战战兢兢,金元宝回过身,挤出一个笑来:“王兄。你这个姓吧,它,它是先天还是后来改的啊?”
王琅道:“先天的啊,怎么了?”
金元宝:“……”
金元宝欲哭无泪。
金元宝缩到了门边:“我我我现在对姓王的人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