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金元宝在干什么呢,金元宝缩在角落,默默看着身边的黑衣人。金元宝的眼罩已经被取了下来,但是金元宝还是没能见到梅清霜。
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姑娘,被人绑了起来,至今不见踪影,这还是他喜欢的人,而他连喜欢的人都救不了,金元宝想想就悲从中来。
黑衣人抱着手臂等了一天,等回来黑衣人二号,黑衣人二号看着黑衣人一号,摇了摇头。黑衣人一号啧了一声,走过去踢了金元宝一脚。
黑衣人一号说:“你不是说贺朝凤对上暗号后,一定会带着玉到城东破庙见你吗?”
但是他们带着假的金元宝在破庙等了一天,天气不好还下雨,又冷又饿又无聊,别说凤凰的身影,就连鸟毛都没一根。一帮人只好又从地道钻走了。亏他们还特地挖了个地道埋了□□,屁用没有。
金元宝无声张了张口。
黑衣人一号:“大声点!”
金元宝沉默了,金元宝指了指自己的喉咙,要水。黑衣人一号明白了,啧了一声,去拿水。二号不明究底,二号道:“他怎么回事?”
黑衣人一号道:“他吼了一天的梅清霜,把自己吼哑了。小胖子,痴心不改。可是人家梅姑娘可根本没关心你,只问贺朝凤有没有被抓来。”
金元宝悲愤地喝完了水,终于能说话。金元宝道:“他不来,那一定是因为他病了。贺朝凤体弱多病,身上有伤,伤还没好,他知道我被绑了后,一定十分打击。万一突然吐口血,倒床不起,一天的时间,你能等到人吗!”
黑衣人:“……”
两个黑衣人都蒙着面,这个面也很奇怪,因为上面有奇怪的花纹。像布也不像布,皮质很软,总之是透气那种。依金元宝的眼光,它很贵。
黑衣人一号狐疑道:“他这么惨?”
黑衣人二号凑到一号耳边:“这个我知道。听说贺朝凤喜欢柳吟疏,在贺端阳大寿之日和柳吟疏表白,还拉拉扯扯,被贺家人看见了。贺端阳气的一病不起,贺家老二直接打了贺朝凤三掌。但贺朝凤毫不悔改,跑到山里去清修。”
黑衣人一号之前在闭关,小道消息比较闭塞。黑衣人一号哦一声,这件事他倒是一点也不知道。黑衣人一号若有所思道:“看这意思,我们应该绑柳吟疏?”
什么意思!
金元宝觉得受到了侮辱。金元宝哑着嗓子大声道:“你们只知道前半截,还不知道后半截呢!要挟别人都不会事先做调查吗?”
黑衣人默默看着金元宝,二号惊奇道:“后半截是什么,我只知道柳吟疏和南宫小姐订了婚,为了贺朝凤延后了婚期,听说连鸳鸯刀都打算要回来。难道他们复合了?”
金元宝:“……”
金元宝根本没听过这个版本,但是知己知彼百战无殆,做生意连对头底细都不打探,这样怎么能够成功。金元宝虽然是纨绔,但金元宝是个有尊严的纨绔。
在两人好奇的目光中,金元宝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感受到了贺朝凤说过的聚光灯笼罩下的焦点效应。那是一种,只有他才知道八卦前线的骄傲。
在这样的使命下,金元宝开始科普贺朝凤:“其实你们不知道,贺朝凤伤透心后,已经把柳吟疏拒绝了。”
剩下一个时辰的功夫,金元宝给他们讲了一个风雪山庄识爱梅开二度,前情人追悔莫及无力回天的爱情故事。故事很感人,起码两个黑衣人听了都有所触动。
金元宝感慨道:“如果你们喜欢的人,在你受伤遭遇别人指责时不闻不问,你还发现他身边有一个与你颇为相似的人,你们怎么想。如果这个人在危机关头还先救了别人,你又怎么想?难道你们会愿意和这样的人重修旧好吗?”
黑衣人二号想了那个场景,黑衣人二号郑重道:“我一定一刀杀了他。”
黑衣人一号默默看着二号,一号说:“你又不喜欢男人。”
哦。
但话虽糙,是这么个理。一瞬间贺朝凤在两个人心中的形象就具体化立体起来。风雨无辜,落雪凄苦,文弱纤瘦,隐忍刚强。
两个黑衣人:“……”
这样的人受了打击可能真的会吐血不起。等他一天就放弃好像是有点过分了。
黑衣人二号提议:“要不我和老大建议一下,再派个小二打听一下情况。”如果贺朝凤真的卧床不起,他们是可以考虑多给一点时间的。
黑衣人一号嗯了一声。
金元宝趁机道:“哎,你们老大是谁啊,这么与世隔绝,连贺朝凤是谁都不认识。”
黑衣人一号笑了笑,一号蹲下身,拿刀背挑了金少爷的下巴:“贺公子再惨,也不能叫你套我们话的,你最好还是乖一点。不要惹幺蛾子。不然我就去抓柳吟疏,宰了你。”
金元宝计谋失败,金元宝沉默了一瞬:“那我只有一个要求。”
黑衣人道:“讲。”
金元宝说:“你帮我把刚才讲的贺朝凤的故事告诉清霜。我不反对清霜喜欢什么人,但起码要让清霜知道,贺朝凤他就是喜欢男人,清霜喜欢他没有用!”
黑衣人一笑,黑衣人乐道:“小胖子,你还挺有心机。但我偏不喜欢说,我就是喜欢看你们一个喜欢另一个,就是得不到手。”
金元宝:“……”
金元宝重新开始嚎起了梅清霜。
黑衣人一号听了一天了,顿时头皮一炸。黑衣人瞬间握紧了刀柄,他发誓这个人处理完后,这辈子他都不想听到梅清霜有关的任何一个字。
屋子很安静,出了门,里面根本透不出半点声音。黑衣人塞了耳朵不听金元宝嚎,就在这时,二号急匆匆赶回来,一把拿掉一号的耳塞,与他说了几句话。
黑衣人脸色一变,一把拎起金元宝,脚一踹开门就径直飞了出去。黑布重新裹上了眼,但就在那一瞬间,一丝细微的动静进了金元宝的耳朵。
那是马的声音,还有粪的味道。
贺朝凤定好的谋略,最好是由三个人实施方案,一个是镇南镖局,镇南镖局的人与世家子弟结交。一个是十三香,十三香的人无孔不入。还有一个是碧海山庄,柳文海正与少林他们在商量今年的武林大会。
前两个人好找。顾淮北分文不取,傅清离只需要一个亲亲。就是最后一个人,贺朝凤想了很久。到底要不要找柳吟疏。
柳吟疏已与他多时不曾联系,神龙见首不见尾,他不主动来,贺朝凤也半不主动去关心。
依柳吟疏与贺朝凤的关系,只要贺朝凤开口,柳吟疏怀着愧疚之心多半会帮忙,这样你来我往,就容易产生感情的花火。
在贺朝凤为工作绸缪的过程中,破镜重圆的支线即将死灰复燃。然后它被贺朝凤一脚踩灭了。
贺朝凤好不容易和这条感情线划清界限,能够自力更生解决的事,最好不要麻烦柳公子。
但是想到柳吟疏,贺朝凤就想到柳文静,想到柳文静,那幅氤氲的画像就在贺朝凤心里磨灭不去。贺朝凤越看傅清离的侧脸,越觉得那画形象起来。
不可多想的,一个念头冒在贺朝凤心里,越是想努力赶走,它就越是清晰可见。
傅清离和手下商量好事,就见贺朝凤一直盯着他。傅清离走过来,捏了捏贺朝凤的脸:“看我干什么?”
贺朝凤托着下巴,贺朝凤说:“哎,有个不合时宜的问题,我想问你,又怕你生气。”
傅清离失笑:“有什么生气。”
贺朝凤很想问傅清离记不记得自己父母,但贺朝凤还是憋了回去。本来聊聊套路倒是无关紧要,可傅清离活生生一个人,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贺朝凤还是不戳傅清离伤疤。
贺朝凤换了个话题:“我是想问,如果这次抓到莫湘离,你会杀了她吗?”
傅清离收了点笑,傅清离淡淡道:“我与她无怨无仇,杀她做什么。黑蝴蝶的宝图是薛家的东西,到时候将莫湘离与宝图一并交给薛家就是。”
“她那样对你——”
傅清离打断了贺朝凤:“怎样对我。”
傅清离说:“她虽然折磨我,却也只是因为发了疯。她若不带走我,我大约就是个无人教养的乞丐,既不懂武功,也不会遇上容泽。进不了十三香,更遇不到你。”
“你说,从结果上来说,我是不是应该谢谢她。”
贺朝凤:“……”
这个人啊,总是知道挑贺朝凤的软肋说话。从前的师兄不言不语,白斩鸡过于直接,师弟又一个劲拼事业,但没人知道,其实贺朝凤最吃这一套。只要你对贺朝凤好,贺朝凤的心就特别软。
贺朝凤连一个路人都不想看他死,所以贺朝凤特别喜欢走主线跳章,这样他就不用在乎太多人的名字和感情。
贺朝凤叹了口气。贺朝凤摸摸傅清离的脸,忽然有个想法:“我能亲你一下吗?”
傅清离一愣,随及笑起来。他说:“你想亲哪里?”
贺朝凤郑重道:“就额头吧。”
比较慈祥。
小情侣怎么会只亲额头,这次没有人来打扰,外面的弟子像渗进沙里的水,悄无声息四下散去,谣言以点射线的方式幅射开来。
屋里青烟袅袅,没人打扰这忽然一现的感情线。床下蹬了一床的衣物,被中钻着两个人。
感情线以其缓慢的状态滋长,贺朝凤觉得大概差不多了,但下一秒贺朝凤就捏住了傅清离的手:“等等!”
傅清离:“啊?”
两人一低头,看着对方手里不知几时摸出来的东西一脸沉默。同样的大小,同样的牌子,就是不该出现在对方手里。
贺朝凤一脸难以言喻,贺朝凤说:“福蝶兰不是说你没干过这事吗?”
傅清离心里也很奇妙,傅清离神情复杂:“难道你就干过?”
干是没干过,但和所有的爽文升级流男主包括开后宫那种一样,贺朝凤理所当然认为自己占据着主动。然而如今,两个衣服都脱了一半的人无声对视。
下一秒,两人在床上较起了暗劲。这种事讲究一锤定音,先到先得。傅清离走的内功路子,比较轻灵。贺朝凤是野路子。论实战经验,那一定是傅清离强,毕竟野路子还不熟练。
眼看贺朝凤要败下阵来,贺朝凤一眼瞥上傅清离的肩,贺朝凤嚎:“动动动动了!”
傅清离还没动呢,傅清离说:“你是不是叫早了?”
贺朝凤道:“我说你肩上的蝴蝶动了!”
傅清离:“……”
傅清离狐疑地扭头看自己的肩背,可惜他自己看不见。贺朝凤没诓他,贺朝凤跳下床就拿了面镜子,直接照给傅清离看。刚才的运动出了层薄汗,薄汗覆在肌肤上,光莹闪泽。
而在这样的光泽中,那只黑色的蝴蝶颜色是发生了变化。它变浅了,颜色青而淡,只有翅膀上的纹路格外的清晰。
贺朝凤眯着眼睛看不清,干脆取了火烛,往近处一凑。受温度一烤,那翅膀颜色愈淡,而青色的纹路愈深,一滴蜡滴了下来,两人寂静无声。
贺朝凤喃喃道:“这好像是个线啊。”
贺朝凤看着傅清离,傅清离也默默看着贺朝凤。半晌后贺朝凤感慨道:“谈恋爱果然不会影响工作,莫姑姑也不是白抓你的。”
这世上恐怕只有贺朝凤这个恋爱步步不走空,在这种关键时刻还能阴差阳错发现线索。
梅家暗绣受水浸再用火烤能有颜色上的变化,显出暗纹。这个刺青不就是这样吗?其中秘法所绘的纹路经傅清离一运动,血脉贲张活络起来,再经火烛一烤,岂非就是线路?
这线路有些眼熟,贺朝凤看了会儿就去翻自己的笔记本,为防万一他把重要的地点全记了下来,拿笔一串就是一条线。从云台山往下至幽州继续往下至霁雪城,线路弧度与显示的图线一致。
就那地点再绕一圈,贺朝凤定睛一看,贺朝凤道:“这下一站岂非就是梅里山庄吗?”
风止叶停,远处青草被马蹄纷纷踩扁了头,屋外传言沸如锅水,梅里山庄的火也燃红半边天。整片梅园烧了大半,三夫人在里头又哭又笑,下人拉也拉不得。
几乎在一夜之间,发生了两件事。
一件事是,江湖中兴起一种谣言,是汉王宝藏现世的具体化加强版。金家少爷捡得宝玉一块,宝玉可解汉王图之谜。而金元宝如今带着宝图和宝玉,被人抓走藏在霁雪城某处。
武林瞬间为此沸腾。所有人都有一种无言的狂热。柳文海正在与少林商议今年武林大会要举办什么活动调节气氛,柳文海一出少林的门,就被鸽子毛埋作一堆。鸽子所提无非一件事,找到金元宝,拿到藏宝图,免落贼人之手。
不管谁是贼。
还有一件事,发生的比武林大会要近。梅家一直哭哭啼嘀那个三夫人,就像个□□一样,终于爆炸了。她趁人不注意,跑到梅林放了把火。
梅园除了有花,为了过冬,还放了干草,又花树紧密,要烧起来,说难难,说简单也简单。三夫人不知为何想不开,下人往那园中找,只找到了三夫人的裙裾。
待到贺朝凤他们发现端倪急急赶到,大半梅园已经毁了,花不再开,只剩下焦黑的树枝。
霁雪城的地方官叫张泽,梅家失火,张泽责无旁贷,但张泽半天没出现。
贺朝凤在那半天,才见张泽大腹便便赶到,张泽只看了一眼,就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你自己夫人没管好,就不要浪费本官的人力物力,自己处置。”
这话说的极其不负责。
贺朝凤与乔装过的傅清离看了一眼,贺朝凤没有说话。梅千鹤自事情发生以来,一直铁青着脸,此刻闻张泽教训,梅千鹤说:“是。听大人话了。”
之前梅老四的事,这位张泽张大人也并没有多管,也是这样看一眼,说了句清官难断江湖事,如何腆着肚子来的,又如何腆着肚子走。和如今一样。
倘若说李明诚是父母官,这位张大人,就是想当别人父母的官。简称你大爷的。
傅清离一枚石子扣在手中,还不待悄悄发出去,那位张大人已经哎呀一声摔了个嘴啃泥。傅清离看了贺朝凤一眼,贺朝凤说:“你看,他还得再摔一跤。”
话音刚落,张大人又摔了个脸朝地。
傅清离忍不住笑起来,贺朝凤正经道:“笑什么,这张嘴很灵的,说不定他还能因此摔出个惊天大秘密。”
话音未落,张大人竖着尖尖的嗓子叫了起来。原来那里因为烧空的关系有个坑,坑里落满了灰,张大人不但吃了个嘴啃灰,还啃到了一付骨头。
白花花的骨头冒在那里,还有个黑洞洞的眼眶,张大人哆嗦了半天,张大人晕了过去。
傅清离不禁给贺朝凤鼓起了掌,傅清离真心实意感慨:“等这件事结束,你可以去摆一个摊。”说不定很快就能赚上第一桶金,比现在要简单的多。
好好的家一下连失三人,甚至园中挖出了一付骨头。好脾气如梅千鹤,也不禁脑门冒青筋,只骂流年不利,踹着下人道:“愣着干什么,把张大人扶起来啊!”
胖胖的张大人被放到一边,和那骨头躺在一起。那骨头因为被火烤过,已经不辨男女,只看骨架细长,似乎年代已久。
三夫人也找到了,三夫人命大,只疯了放一把火,自己却没有事,一跤摔在山崖下,磕到了头,虽然受了伤,却因此活了命。
三夫人晕在那里,下人急着请了大夫看。梅千鹤一切安排妥当,才留心到旁边站着贺朝凤一些人。梅千鹤歉意道:“贺公子,我这实在是——”
贺朝凤了然,贺朝凤说:“不必管我,庄主有事自己处理就好。对了,我来有桩好事,那贼人所在已透了线索,有金少爷与梅小姐在一起,庄主不必担心。”
反正那帮武林人一定会不要钱免费替贺朝凤把金元宝完好无损捞出来。作为喜欢贺朝凤的梅小姐,人物关系这么复杂,多半也死不了。
事已至此,还能有什么担不担心。梅千鹤无话可说,好端端一人,一下沧老了十来岁。
张大人悠悠醒来,见到身边人骨,差点又要晕,梅千鹤连忙掐了张大人一把,梅千鹤说:“大人不要惊慌,已经没事了。”
张泽抖着手指道:“这这这,这是何人啊!”
梅千鹤也答不上来,梅园属于梅家的地盘,按理不会有外面的人跑进来。郝氏是家里的主母,郝氏犹豫道:“家中曾经请过一帮长工,会不会是长工喝醉酒了,栽在山中暗处?”
说到长工,家里管家有印象,管家上前一步道:“有有有,长工是我招的,当时进来十五个,走时是十四个,我问过他们,他们说这人早走了,我就没多想,不知是否是他。”
梅园只有开园才会开放,又因为是依原始的山而建,山中下过雨,会有暗穴,倘若长工喝多了酒不小心栽在里面,也属实正常。
张大人拍拍胸,张大人斥责道:“这么大的人你们难道不会发现吗!人既然没了,又是自己栽的,也就算了。没人上门与你们吵,已经是你们幸运了!”
梅千鹤能说什么,只能连连应是,嘱咐管家将那批长工名单找出来,一个个对过去,看是失踪了哪一个,又有无家属,以作赔偿。
事情既已了结,想看热闹的也没看成。
原本贺朝凤还想说,除了梅连绣擅长织绣,还有谁会。梅清霜会不会也知道这个秘密,那黑衣人会不会威胁梅清霜,威胁完,会不会杀了她。
但梅千鹤要安顿三夫人,属实忙碌,估计是也顾不上梅清霜了。贺朝凤那到口的话又咽了回去。还是不要再给梅千鹤添乱。
偌大的山庄笼上了阴霾,哭泣声终于停下,但人却倒在床上。聚福厅中,客人送来的礼堆成了小山,顾淮北他们运送的镖礼也在其中。
下人窃窃私语,贺朝凤耳尖,贺朝凤听他们小声说:“会不会是连绣姑娘回来报仇。”
贺朝凤心中一动,刚想过问,就见管家沉着脸,将这帮人全部赶走了,还有些年轻的在那张望,一并被轰了开来。
管家歉意道:“我家小姐就拜托公子照顾了。”
贺朝凤只能说应该的。待离了兵荒马乱的梅家,傅清离才撕下面具,这面具依然劣制,傅清离的脸又泛红起来。其实还挺好看,就像春水泛了活。
贺朝凤说:“你有没有发觉一件事?”
傅清离嗯了一声,傅清离说:“他们在赶我们走。”
不仅是梅千鹤,还有是管家,包括张泽。没有哪个地方官,在见到一付白骨时,不掌握证据,听别人说什么是什么,就草草了事。但若说张泽早有所料,他就根本不会踏进这个洞。
还有,无论如何,三夫人都是梅千鹤的夫人,都说梅家妻顺子孝,三夫人疯了纵火,梅千鹤与其说是担心,不如说神情是紧张。而见三夫人没死,梅千鹤的关心似乎也不够。
梅清霜同理。
倘若十二年前,梅清霜被别人绑架时,梅千鹤也是如此态度,也怪不得梅清霜后来一改从前性格,连绣针也不愿再多碰。
梅千鹤在意的究竟是什么呢?贺朝凤与傅清离对视一眼,从中察觉到了猫腻。
贺朝凤有些遗憾:“可惜那个管家赶客太快,不然那个三夫人我还想见一见,还有他们说的连绣要回来报仇,不知是几个意思。”
傅清离说:“也不难。”
傅清离冲贺朝凤眨眨眼:“你不是一直很好奇,我们的弟子究竟如何获取情报的吗?晚上你来我房里,我告诉你。”
贺朝凤:“……”
虽然但是,傅清离并没有房间,一直都是蹭的贺朝凤的床办事。
在晚上这个恶俗的约定来临前,贺朝凤去找了福蝶兰,福蝶兰正蹲在树叉子上啃鸡腿,贺朝凤踢了脚树:“哎,给我下来。”
福蝶兰啃了口鸡腿,跳了下来,福蝶兰道:“贺公子,你找我。”
贺朝凤看了眼周围无人,贺朝凤咳了一声,压低声音道:“你不是说你们傅爷不行吗?”
福蝶兰满头问号,福蝶兰道:“他哪里不行?”
贺朝凤提示他:“你说他从来不逛那种地方不干那种事。”
福蝶兰:“……”
福蝶兰懂了。但福蝶兰委屈:“我只说他没有这种兴趣,但毕竟没真把子去围观傅爷夜间生活,我怎么知道他行不行。”
一般按理来说,傅清离不但行,而且很行。因为十三香业务能力一等一,就傅清离这种能一打十的,纯粹是清高导致的没兴趣,绝不是能力不行。就娘家人考虑,福蝶兰也一定站傅清离。
贺朝凤无语了半天,贺朝凤踩了福蝶兰一脚,一甩头走了。
福蝶兰:“……”
福蝶兰啃着鸡腿又上了树。
结果没多久,傅清离来了。
这回不用傅清离踹树,福蝶兰自觉主动跳了下来交待:“东西是我给贺公子,但这是他让我准备的。我哪知道他要干嘛呀。”
傅清离道:“我不是问你这个,他有这方面的心,很好。以后他问你要什么,你照给。”
毕竟傅清离不在意这个,相反的,看贺朝凤为他花心思颠花样,其实还挺有意思。就像贺朝凤说的,那个叫,什么开箱之乐。
傅清离主要是想问一件事。
傅清离在谈恋爱这个事上,也没有经验。傅清离第一次喜欢一个人,理所当然去宠他,爱护他,甚至同床共枕上,也绝不勉强他。但贺朝凤的行为就让傅清离很迷惑了。
依傅清离对贺朝凤的看法,贺朝凤既无心情爱,又曾在感情上受过创伤,确实是属于被动型,但没想到,贺朝凤会存了那样的心思。
傅清离不懂,所以来问问福蝶兰。福蝶兰常年交际在外,应该比他要懂得多。
傅清离先开了个头:“我有个朋友。”
然后傅清离很自然地推锅:“他有个喜欢的人,他喜欢的人不喜欢亲密,但有时候,又有些让人意外的掌控欲。这是为什么?”
福蝶兰:“……哦。”
福蝶兰心知肚明,福蝶兰天真烂漫:“可能是你朋友喜欢的人,他心理上受过伤害,所以不肯将自己交给别人,因为这样的人,他缺乏安全感,生怕受第二次伤。”
福蝶兰教傅清离:“傅爷告诉你这个朋友,不要急于求成,多顺着点他喜欢的人。等两个人之间建立起信任和安全感,隔阂和掌控欲就不见了,到时两人就会亲近地像一个人。”
嗯,好像是有些道理。换成傅清离,傅清离可能也有此顾虑。一个心里上受过创伤的人,确实不容易接纳别人,尤其他们认识的时间还短。
没关系,傅清离有耐心等,傅清离也不要勉强贺朝凤,有的人,就是值得等上一生一世。听福蝶兰一席话,胜过十年交友。傅清离觉得自己懂了。
等傅清离也走了,福蝶兰挠挠脸。因为太好奇,福蝶兰把这个事用密文传给了好兄弟,并嘱咐他不要外传。但其实事后,十三香为此开了个赌局。酬金是一年份的贺公子独家小报。
这都是后话,且说现在。
夜幕降临,晚上很快就到了。贺朝凤依言到来傅清离房中,就见房中无人,只有一个女人。那女人坐在那,瞧来颇为动人,锁骨那还精细地点了个小小的红痣。
这女人贺朝凤绝对见过,就在梅千鹤给的画里。贺朝凤还来不及惊悚,那个梅连绣开了口,梅连绣一口熟悉的砍价还价:“特别服务十万两起步,按时收费,贺公子要好好珍惜。”
贺朝凤:“……”
艹了,贺朝凤好像懂了点女装大佬的动人之处,尤其在他知道这张皮下是谁的情况下。傅清离成功勾起了贺朝凤在工作之外的那么点兴趣。
夜晚的梅里山庄,没有白天那么乱,但夜色笼罩,看着就像黑压压的巨兽,而一半的梅园被烧毁,从中焚出的炭香萦绕不去,颇为渗人。
庄园中有不少家丁巡逻。可这难不倒两个高手,哪怕是一拖一的高手。仅仅是一个魅影经过,家丁就惊地屏住了呼吸,直接安慰自己眼花看错。
下人的房间和主人的房间隔了一个园子,管家忙了一天,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房里。管家大概有五十多岁,和梅千鹤差不多大,白发白须白眉,看着很显老。
他心里沉甸甸装了事,刚把门拴上,就听咔哒一声细微声响。管家一愣,床幔后,忽然有一个倩丽的身影。她静悄悄坐在那里。
在管家几乎要腿软时,一个女声说:“梅叔。”
管家转身就要跑,然而不知几时,他身后站了一个男人,一身粗布麻衣,长长的头发遮住了脸,男人也道:“梅叔。”
屋里的灯火忽然跳了颜色,惨绿惨绿。
作者有话要说:小傅:我以为我是攻?
小贺:自信点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