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变成鬼,鬼舞辻无惨鲜少有那么狼狈的时刻。
上一次有人将他逼到这个程度,还是数百年前。
那个一头红发,额头上有着火焰形疤痕的男人。
一想起他,鬼舞辻无惨便顿感一阵牙酸。
那个人在很长一段时间中都是他的噩梦。
烦人得很,只要一睡觉,梦里都是那家伙提刀向自己砍过来的模样。
继国缘一。
他是被上天眷顾的人,自幼被人称之为天才。
是鬼舞辻无惨心中挥之不去的一根刺。
直到亲眼看着他死了,才终于放下了心。
眼下,这个能放火的小玩意儿再次激起了鬼舞辻无惨的怒火。
在看到在自己攻击下仍然完好无损的两人时,他先是惊讶,而后便释然。
若是一击便碎成了肉沫,的确太不经打了些。
于是鬼舞辻无惨再次抬起手臂,眸中闪过几分讥笑。
他能看得出来,挨过第一击已经耗了这两人大部分的体力,已经是极为虚弱的状态。
是以他一点也不急,甚至生出了几分猫捉老鼠的闲适感。
“把刚才的话收回去,向我道歉,我可以让你们死的痛快些。”
他态度颇为高傲,即使身上的衣服因为刚才砍了好多次身上的零件变得破破烂烂,也依旧高高在上。
白藏主冷呵一声。
“做梦。”
对于他的不敬,鬼舞辻无惨紧紧皱起眉头。
这家伙未免太不识相。
“看来你并不想死的体面些。”他冷声道。
话落,掌中便再次蓄起攻击。
白藏主咬了咬牙,再次用妖火撑起一面火墙。
这几乎抽空了他的存货,放完这道墙后便脱力般的倒在地上。
身体虚晃一瞬后,一道令人安心的力量从旁边架住了他。
是他的恋人。
见他们似乎已经无力抵抗,鬼舞辻无惨哼了一声,对这种温情戏码很是看不上。
就在那攻击即将碰到白藏主的火墙时,从身后却传来一阵危机感,让他生生将自己的攻击扭转了方向,砰——!的甩到了墙上。
那墙霎时便四散而开,击起无数碎石。
这股直觉让鬼舞辻无惨躲过了直取他头颅的一击。
他跳到一旁,蹙眉朝来人看去。
却见是去而复返的那几只小虫子。
不仅如此,他们还带来了新伙伴。
饶是鬼舞辻无惨对自己很有自信,一下子面对那么多些人也心慌了一瞬。
按下心中不明所以的慌乱,他果断朝这些人甩出自己的攻击。
就在这时,无数小巧的奇怪种子聚拢在了他身边。
鬼舞辻无惨刚反应过来这是什么,那些种子便变成了荆棘,拔地而起,一瞬间便刺穿了他的身体。
这些荆棘长着极为细小的刺,生生卡进了他的肉里,限制了他的行动。
凛了凛眸子,鬼舞辻无惨决定将这些荆棘全部吸收。
毕竟这是血鬼术,在某种程度上也属于他的一部分力量。
腹部却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不可置信的望去,发现身前竟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身穿和服的女子。
腹部上的疼痛便是来源于她。
她的手,直接洞穿了自己的腰腹。
鬼舞辻无惨有些恍惚。
这是自己的老熟人。
曾经也是得力手下…
“珠世…!你疯了!”
他狠厉的呵斥着这名背叛者,并暗暗用身体去吸收那只停留在自己腹部里的手。
丝毫不顾左手被吸收时传来的剧烈疼痛,珠世冷冷笑了一声,甚至还有几分释然。
不等鬼舞辻无惨弄明白她这笑是为了什么,一刃冰冷的刀尖便从后面穿透了他的肩颈。
有了第一把,就有第二把,第三把。
身体发出一阵阵的巨痛,因为伤口太多,鬼舞辻无惨甚至不能分出精力去辨别都是哪里受了伤。
他将所有的血气都用来修复新受的伤上面,却愕然发现自己回复的速度不知为何变慢了许多。
“你吸收了我的左手…你可知我左手里面握着什么?”
就在此时,那被鬼舞辻无惨判定为疯了的叛徒突然冷声开口。
“是能让你变成人类的药!”
珠世问出这个问题根本没想等鬼舞辻无惨的回答,她嘴角噙起一抹极为愉悦的笑容,哪怕自己的左手被吸收传来一阵巨痛这笑也没下脸。
鬼舞辻无惨:“…”
这女人真的疯了。
那种药…那种药怎么可能会有!
他没法继续深想,因为下一波攻击已经袭来。
阴郁的看着插在自己身上的这几把刀,鬼舞辻无惨下意识想要叫鸣女用她的能力将这些人隔开。
话将要出口时才豁然想起,鸣女在刚才已经被那个会放火的小鬼烧成了灰。
他心里那叫一个恨。
恨得牙根发痒。
随着这些人的加入,原本的绝对优势逐渐变为劣势,尽管鬼舞辻无惨吸收了那些荆棘可以随意活动,也被那一把接一把的刀捅得够呛。
白藏主趁机在他们混战之时往鬼舞辻无惨身上点了不少火。
知道这鬼王就算砍下头也不会死亡,他们打的是车轮战的主意。
只要磨到天亮…!
鬼舞辻无惨现在没功夫去想他们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只知道自己在这些攻击下被追的十分狼狈,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了,让他一阵气急。
若是他的工具人鸣女还在,这会儿这些人早就被他丢进了无限城和他的上弦们对线了。
之前还觉不出鸣女死掉有什么难过的鬼舞辻无惨,现在非常想念对方那便捷的血鬼术。
“你们继续牵制他,我找机会把他全身都给点唠。”
撑着地面站了起来,白藏主朝不死川实弥缓声道。
现在鬼舞辻无惨疲于应付他们还反应不过来。
等他反应过来,说不定会动用什么未知的底牌逃跑。
来不及等待天亮。
不仅身为人类的柱们体力会逐渐下滑,跟不上动作,鬼王也会在这种逼迫下狗急跳墙。
“好。”
不死川实弥没说多余的关心。
深深看了白藏主一眼,他松开了搀着他的手,身姿轻如燕般,迅速加入战场。
有了他的加入,鬼王更加心躁。
他的攻击和格挡随着身体中那所谓会变回人类的药不断挥发变得愈发迟缓,脸上也终于露出了些许疲态。
白藏主掐了掐自己,找准了一个点,嚯地放出了自己的妖火。
这次的火焰比之前更加强势,甚至泛着令人心悸的蓝色。
肉被烧焦的气味蔓延开来,鬼舞辻无惨甚至来不及去斩断被火焰波及到的地方。
.
直到鬼王的身影在火焰中逐渐消弥,众人还有些恍惚。
他们对抗了数百年的恶魔…真的就这样死去了吗?
恍惚过后,便是铺天盖地的狂喜。
“他…死了?”
甘露寺蜜璃脸上的表情有些空白,握着刀的手还在轻轻发抖。
抓住了她的手腕,伊黑小芭内柔软了几分表情,轻轻嗯了一声。
不死川实弥将日轮刀收进刀鞘内,刚开始还只是快步行走,到了最后,直接一下飞扑进白藏主怀里。
“我们赢了。”他音调上扬。
两人现在都是灰扑扑的样子,却谁也不嫌弃谁。
揽住他的腰,白藏主嗯了一声。
不死川实弥突然觉得眼眶有些湿润。
他向来好面子,不想让其他柱看到自己哭鼻子的模样,便把脑袋埋进白藏主的前胸,眼泪还没流出来就全蹭到了上面。
“今天回家吃顿丰盛些的菜?”
抚了抚不死川实弥的头发后,白藏主低下头,轻轻亲了亲恋人的额头。
…
数月后。
鬼舞辻无惨死去后,产屋敷家的诅咒迎刃而解。
神终于放过了间接酝酿出了恶魔的他们。
诅咒消除后,缠在产屋敷耀哉身上的病弱和痛苦也一扫而空,那些迟来的生气被一股脑的回馈到身上。
他脸上的疤痕随着时间推移逐渐消弥,盲掉的双瞳也重见光明。
因为诅咒,他自幼病弱,连挥剑十次都做不到。
此下身体一好,便迫不及待的找自己的剑士们过来,学习剑术的同时锻炼自己过于瘦弱的身体。
他是变健康了没错,却不是直接变成身体倍好,能面色不改的去跑完两千米的人。
强大的体魄,还是要靠自己去不断训练。
再次见到他时,白藏主还认真想了数秒,这才把这个面容俊朗的男人跟那位主公对上号。
他长的实在是好看,眼睛里跟盛着一汪大海般,深邃又温柔,光是对上视线便会叫人心里一松。
他俩之所以能碰上,还是因为晨练的时间段撞倒了一块儿。
看着这名在诛杀鬼王一战中立了极大功劳的人,产屋敷耀哉轻轻笑了笑。
“早。”
白藏主也笑。
“早。”
又是无比轻松而舒适的早晨。
跟产屋敷耀哉对话实在很叫人愉快。
他有极为广博的学识,不管聊什么两人也能对的上。
约好了下次晨练一起跑后,买好了早餐,白藏主脸上挂着笑容回了家。
他的恋人还在睡觉。
看着床上那个小鼓包,白藏主笑意更甚,把早餐放到一边的桌子上,掀开不死川实弥脑袋上的被子,满足的啾咪了一下。
妖生如此,夫复何求。
早在他进门时不死川实弥就清醒了过来,见他同往常那般亲自己,便也伸出两只胳膊,一下子勾住白藏主的脖子。
他的脖颈和手臂上交错着漂亮的红痕,那是白藏主昨晚的杰作。
后者对此很自豪。
并且非常骄傲。
白藏主尤其喜欢亲实弥的脖子。
那里最是敏感,亲一口便会颤一下,脸上和耳朵尖也会泛起好看的红色。
可就算害羞敏感成这样,实弥也从不推开他,反倒抱的更紧。
直白又大胆,偏生这人本身是个极为害羞的。
他每一处都叫白藏主心动,就连那些伤疤在他看来也是好看的要命。
“这算是撒娇?”
见他抱住自己的脖子后就没了声,白藏主带了几分调笑意味的问到。
“唔…”
对他口中的撒娇不怎么感冒,不死川实弥想要收回胳膊,重新躺倒进被窝里,蒙上脑袋不理这人。
这算是什么奇怪的形容。
撒娇什么的…
结果胳膊才抽了一半,就被人扼住,加深了这个拥抱。
“我大老远给实弥买了早餐,有没有什么奖励?”
白藏主含笑问到。
大老远…?
抽了抽嘴角,不死川实弥哼了一声。
“别想骗我,我闻见味了,你买的是包子,前面那条街上卖的,走两步就能到。”
他可不好忽悠。
白藏主弯弯眸子:“你鼻子什么时候那么灵了?”
不死川实弥:“…其实我是看见桌子上的粥杯了。”
说完,又报复性的揪了揪白藏主的衣领。
“我可不好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