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
时执的大脑像是坏掉了一样,钝钝的一动不动。
重点是……我听到了什么?!
时执愣住了两秒,大脑嗡的一声,变得一片空白,他看着时冉的嘴巴张张合合的,却发现自己完全没有理解时冉话里的意思,仿佛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
刚才他好像听到了什么奇奇怪怪的内容,他听到了时冉在说
——“叔叔,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在前几天看到了我爸爸和妈妈了。”
时执的嘴唇微微哆嗦,合都合不上,他抬眸,惊恐的瞪大眼睛,看着时冉的那一双眼眸里尽是骇然之色。
不!会!吧!
时执被时冉的说出话吓得险些魂飞魄散,偏偏时冉坐在沙发上还一脸严肃认真的模样,更是增添了他方才话语里的几分真实性。
黑猫镇静地睁开冰蓝色的眸子,看着不远处被吓得面容发白的时执,又沉默地看了时冉一眼,心中啧笑不已,心说小Omega的小把戏真是够多的,不仅演技超强,就连昳丽的模样都带着几分欺诈性。
不过,也就只能骗骗像时执这种没带脑子的人了,在他面前,时冉的那点小把戏完全是不够看的。
时执偏过头不动声色的低声念叨了一句什么话,古地球语言翻译过来就是“请求上帝保佑我……”
时执企图自我拯救一下即将要崩溃的心理,勉强定下摇摇欲坠的心神,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小冉,你在说什么,你父母已经去世很多年了,你怎么……怎么可能看到他们。”
时冉仿佛没察觉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爆炸性的话,无视时执被他吓得白成了一张纸,而变得过度惊恐的狰狞脸容。
时冉知道时执向来很相信这种神神鬼鬼的故事,故意戳他的死穴:“我在最近几天晚上睡觉做梦,都梦见了我爸妈了,他们在梦里一直在大喊大叫,不停地在告诉我,叫我不要这么快就把自己嫁出去,起码要等到22岁之后。”
“22岁?”时执竟然循着时冉的话思考,面露疑惑,“为什么。”
时冉眸色渐沉,声音发沉:“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父母这么说一定有他们的理由。”
时执:“这会不会……只是你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而已,小冉,这一切都只是梦。”时执在这一刻仿佛给自己找了一个安心的理由。
当然不是梦啊!这只是我随口瞎编吓唬你!时冉在心里默默的吐槽。
表面上,他依旧保持着面无表情的模样,时冉摇了摇头,笃定道:“不会,我感觉到很真实。”
时执的呼吸轻轻一滞。
时冉继续吓唬人,声音愈发低沉,语气里带着一种不可抑制的悲伤:“而且……在梦里,我看到了他们浑身是血,他们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手脚不太协调的冲我走过来,一人一边紧紧的抓着我一只手,把我的手掌都染红了,我甚至能闻见血腥味。”
时冉先是抬眸看了时执一眼,两人的视线对上后,时冉又匆匆移开目光,他咬着唇垂下眸子,接下去的话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时冉顿了顿,满脸为难地说:“他们还说了,我一定要离开时家,出去看一看这个世界,因为叔叔你和婶婶……”
“我……我和你婶婶?我们怎么了?”时执不敢置信瞪大眼睛,没想到这里面竟然还有他的戏!他胸腔里的一颗心脏因为时冉的话而紧张得怦怦直跳,几乎要跳出了嗓子眼!!!
时冉却故意停下了话语,但笑不语,欲言又止反而对着时执露出一个迷之微笑。
一切尽在不言之中,全凭自己脑洞猜想。
“……”时执的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心中忽然有了一个天荒夜谈的猜想——难道时冉这段时间以来的反常,是因为做了那几个梦?
这……怎么可能呢?哈哈哈!不可能的事!
时冉的那一双指骨分明的手托着自己的下巴,他的声音清冷,天生带着一丝颤音,像是小溪流水般的清澈,动听,与生俱来的独特声线决定了他很有讲鬼故事的潜质,如果他不是突然穿越到星际时代,或许他可以考虑一下兼职广播剧CV。
“我好几次做梦,在梦里我都能感觉出自己其实是在梦里,到底是他们进了我的梦,还是我进了他们的梦,我不清楚。”时冉双眼放空,目光茫然。
几乎是同一时刻,时冉空出来的手不动声色的调大了室内空气净化机的强度,直接开到了最大,同时调暗了室内的亮度,顷刻间,房间顿时昏暗了不少。
突如其来的昏暗环境总会身在其境的群众们冒出各种各样的恐怖猜想,要是集合起来大概能装订成一本新型的都市传说。
和时冉说话说到一半,时执就突然感觉到眼前一黑,眼中的画面倏然就暗了下来!就像是老照片因为时间过长而褪色一样,因为亮度太暗,连时冉的面容都显得模糊不清。
黑猫就更加不用多说,这只猫本身就是黑的,室内亮度一暗下来,这只猫就成功融入了黑暗之中,浑身上下仅有它那一双冰蓝色的眼睛可以勉强分辨出他的所在位置,避免其他人坐在沙发上因为瞧不见它而一屁股将它压成猫饼的悲剧。
房间的骤然变暗只是开场戏,紧接着,时执就感觉到自己后背处猛然传来一阵凉风,吓得他猛然起身。
黑暗中,他的恐惧心理被无限放大,时执惊恐地瞪大眼睛往四周张望,脸上万分露出恐惧的表情,嘴里惶恐地在说着:“哪里来的风?怎么这么冰凉?啊?”
大白天的就这么猛!!!
时冉不明所以,满脸疑惑:“风?哪里有风?没有啊!我怕冷,房间的窗户都是关上的。”
时执的表情一下子就黑了:“不可能!还有时冉你有没有觉得房间突然变暗了很多,像是晚上一样!”
时冉熟练地摆出一副困惑的模样:“变暗?叔叔你在跟我开玩笑吧,现在可是大白天,我的房间采光位置这么好,房间太亮了,我都觉得有点刺眼。”
眼见面前的时执如同突然暴盲的拄拐老人一样,分不清东南西北,隐约间似乎在躲避着什么。
时冉心中闷笑不止,表面却装出一副担心的好侄子模样,连忙上前询问:“还是说……叔叔,你的眼睛是不是出了问题?需要上一趟星际医院挂号检查一下眼睛吗?”
感觉到眼前的画面突然变暗了可以用眼睛的问题来解释!但是那一股如影随影的凉风是怎么回事!
时执在一片阴风阵阵中面带菜色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也没有坐下来,在侄子面前死鸭子嘴硬的说:“没什么,可能刚才是因为低血糖,有点头晕。”
时冉闻言,不以为然:“哦,是吗?不是什么大问题那就好。”
时执苦思冥想着正打算随便说些话作为结束语,赶紧结束这一场谈话然后离开,他实在是不想继续待在时冉这间邪门的房间,却见时冉的视线突然落到了沙发上的小黑猫,眉目之间柔和了不少。
时冉的眼睛眨了眨,摸了一把傅云琛背上的猫毛,油光水滑的,手感的确很好,在撸猫的快乐面前,他一点都不想和时执继续扯淡。
时冉没去看时执,浅笑道:“虽然我父母已经不在了,但是,现在的我,有小黑陪着我就足够了。”
傅云琛趴在时冉的抱枕上,冰蓝色的眼睛沉静而幽深地看着他,猫尾巴轻轻卷上了时冉的手指,似乎是在无声中给予时冉安慰,却故意偏过头去不看时冉,猫耳朵软塌踏地贴在猫脑袋上,看上去可爱极了。
时冉想撸一把猫,于是更想把时执这个碍眼玩意赶走。
时执觉得这个房间凉飕飕的,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好像越来越冷,恨不得拔腿就跑,他连忙扔下一句:“小冉你开心就好,至于何成江的事,不急,我们以后再说。”
他语气又快又急,语速极快,都不带喘的,时执说完之后头也不回的匆匆就跑了,那一张决绝的模样就像是以后恨不得不再踏入这里一步!
顺利送走了时执这尊瘟神,时冉也心满意足看完一场戏,受到了原主记忆中的情绪感染,时冉感觉这么多年以来一直被时执疯狂压迫榨取而形成的心理阴影在此刻得到了满足,给他一本毛概可以原地升天的那种灵魂洗涤。
想到这里时冉便有些小得意,他挂着一脸神采飞扬的笑容直接把旁边的小黑猫捞了过来,放在自己腿上顺了顺毛,又摸了摸爪子,摸了摸尾巴。
紧接着,时冉突然将黑猫一把举到半空中,像是炫耀一样,冲黑猫兴奋道:“整蛊便宜叔叔!成功!这是我们两个取得的光荣胜利!”
傅云琛居高临下看着笑得一脸灿烂的小Omega,眉眼弯成了月牙状,漂亮的唇瓣肆意上扬着,那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张扬嚣张的模样。
傅云琛冰蓝色的猫瞳难得泛起一层柔和的眸色,两只肉爪子轻松地搭在时冉的手上,他偏过猫头无声地动了动唇,那口型是——淘气。
玩猫游戏结束之后,时冉的兴奋度逐渐褪去,他摸了摸傅云琛油光水滑的猫毛,意有所指和黑猫打个商量:“这里我们不能再继续留下了,看来我们要尽快搬家了。”
傅云琛抬眸扫了时冉一眼,不置可否甩了甩尾巴,似乎是在同意时冉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