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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事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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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切结束,广场已经被鲜血染红。

村民们吓得四散奔逃,再也没了之前的愤怒和气势。

气愤归气愤,当然还是他们自己的小命最重要。

文村长被人松绑,却被眼前的情景吓得快昏过去,事实上,在场众人,除了还算镇定的郁宁,其余人都被秦睢露出的杀伐之气所震慑。

邱树咽了口唾沫,扯了扯一旁看着比较好说话的郁宁的衣袖,小声道:“沈、沈兄弟……你们真的是被家人反对,逃、逃来的吗?”

他虽老实,却也不笨,事到如今,怎么可能还相信郁宁原来的那套说辞?

郁宁勉强冲他露出一个微笑,犹豫道:“大邱哥,此事说来复杂……你只要相信我们绝对不会伤害你就好了。”

事实上,直到秦睢叫出贺烺名字的那一刻,郁宁才意识到那些暗卫们可能早就来了。

之所以按兵不动,应该就是打算将这些人一网打尽。

不过不是说这林家背后站着沧渊府知府吗?

这点人应该不够吧?

只是如今场面混乱,不是说话的时候,郁宁暂时按捺下心中的疑惑,看秦睢怎么解决后续。

“大人,一共还剩三十六名府兵,尽数缴械,等待处置。”刚巧此时贺烺清点完人数,过来向秦睢汇报。

为做掩护,他自然没有称秦睢为‘陛下’。

“想死还是想活?”秦睢踱步走到那群人面前,俯身询问其中一个领头的府兵。

“想活!想活!还请大人给个活路!”那府兵说着就跪下了。

说到底他们也只是听凭上司做事,现在上司都被杀了,他们自然保命为先。

更何况,看眼前这人通身的气质和做起事时毫不顾及的态度就知道这是位惹不起的贵人。

“好,我给你们一个活路。”

秦睢唇角勾起,微笑道:“我会放十五个人走,这十五个人,需要把附近几个村的村民都叫到乱葬岗,中午之前若是你们没做好或是有一人逃跑了,剩下这些人都会死。当然,你们这些逃的也会死。”

那人眼中一开始的侥幸最后也成了绝望,他毫不怀疑,秦睢真的能干出这样的事。

贺烺上前解了一些人身上的绳子,并未派人跟着,显然对秦睢的决定十分信服。

被派去找村民的十五人一走,剩下的人目光不由带了几分忐忑,显然并不确定同伴会否准时回来。

只是秦睢这时没说太多,只对贺烺交代了几句,就让他带着剩下的人走了。

说完,他转头看向文村长:“文村长,你也带着你的人跟着去。”

虽不明白秦睢是什么意思,可文村长自然无有不应,带着人就走了。

眼见着人都走光,郁宁愈发一头雾水,茫然道:“陛、迟霄……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秦睢:“回去等着。”

.

三人还没走回邱家,远远就看见不远处邱家门口翘首以盼的雪娘。

她刚把两个孩子哄睡,又不放心丈夫,坐不住就在门口等着。

邱树见状连忙跑过去,将人抱在怀里好生安抚。

一群人进了院子,雪娘才问起情况,邱树不愿将刚刚广场上的血腥一幕告诉她,便只含糊的说了两句,将此事揭过。

“邱大嫂,你们先进屋休息吧,放心,绝对不会有事。”郁宁见雪娘眉间仍带着不安,也跟着安慰了两句。

一直在院子里站着也不是事,几人就各自回屋了。

刚关上门,郁宁就迫不及待地凑过去,将满肚子的疑惑问出来。

“你觉得呢?”秦睢反问他。

刚刚的震惊此刻有所缓解,随着这句反问,郁宁的大脑渐渐也冷静下来。

秦睢让人叫村民去乱葬岗……是做什么呢?

“是为了向他们揭露真相?”郁宁不确定道:“可凌光道长不在那,文村长能解释清楚吗?”

他们之中医术最好也最能让人信服的就是秦景焕了,可秦景焕不是不在那吗?

等等!

郁宁忽然想起来,刚刚被绑的那群人里,似乎没有秦景焕。

“难道道长早就在那了?”郁宁惊道。

“大概,朕也是猜测。”秦睢点点头,又道:“不过随便吧,有了今日的震慑,没人再敢唧唧歪歪。”

“不是还有沧渊府的知府吗?他会不会带人来围剿咱们?”郁宁担忧道。

秦睢:“朕昨夜便派人去找宜林郡的郡守于文了,让他调兵来此,处理后续事宜。”

“啊?这么远,他能赶过来吗?”

“来不了也得来。”秦睢冷笑一声:“朕下了旨,今天傍晚之前他来不了,脑袋就不用留着了。”

郁宁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没再问这事了。

看样子秦睢早有安排。

说起来,既然这事快解决了,他们似乎也没必要待在这了。

郁宁神色犹豫着问:“陛下……那咱们什么时候离开啊?”

“最快明早吧。”秦睢垂着眼淡淡道:“看你起不起得来。”

郁宁:“……”

.

俩人拿来的东西不多,更没什么好收拾的,在屋里等了半个时辰,没等到那位郡守,贺烺倒是先过来了,身后还跟着秦景焕。

“此间事了,贫道来辞行。”秦景焕行了一礼。

郁宁没想到他竟还会亲自来道别,不由有些惊讶,不过等她看见秦景焕身后冒出的小脑袋时,这惊讶就变成了惊喜。

“小家伙!你怎么来了!你要跟我们一起走吗?”郁宁惊喜地跑过去,伸出手指逗弄秦景焕肩膀上的紫尾貂。

“咿呀~”紫尾貂乖巧地叫了一声,抱着郁宁的手指撒娇似的蹭蹭。

“贫道是上山采断灵草的时候碰见这紫尾貂的。”秦景焕说着,不经意地向后退了两步。

然而郁宁速度很快,他还来不及躲避就已经近在身前了。察觉到鼻间传来陌生的清逸香味,秦景焕淡淡垂下了眼。

郁宁没察觉他向后退了两步,下意识跟过去继续逗弄紫尾貂,一直到对方跳到他怀里。

一旁的贺烺却瞧出些不对来:他怎么觉得陛下头顶有点绿呢?

“郁宁。”正当此时,秦睢开口了,他依旧还是淡漠张脸,周身气压却明显更低。

“跟老鼠玩,你也不嫌脏。”

“咿呀!”紫尾貂愤怒地从郁宁身上跳起来,小腿用力一蹬,眼看着就要扑到秦睢上。

一旁的贺烺还没来得及挡,秦睢就一把捏住了紫尾貂的后脖颈,表情嫌弃地将之捏的离自己远一点。

“咿呀!”紫尾貂愤怒地在空中扑腾着四肢。

郁宁见状连忙跑过来,赔着笑脸将紫尾貂接过来,“野兽不通人性,陛下不要计较。”

秦睢冷着脸将之扔回郁宁怀里。

“时间不早了,贫道告辞。”秦景焕语罢转身离开,一旁的贺烺眼中却闪过一抹杀意。

“陛下,咱们要不要……”人一走,贺烺便上前低声询问秦睢。

秦景焕毕竟是荣亲王的儿子,如今这样好的暗杀机会可不多了……

“不用,朕还欠他一条命。”秦睢显得并不在意,又问他:“情况如何?”

贺烺见他言语间并没有要避开郁宁的意思,便直接道:“村民们都回去了,剩下那些府兵现如今在外面等着,另外还有银矿的事,还请陛下示下。”

“那些人等着于文领走,其余的……”秦睢顿了顿,看向一旁的郁宁:“你觉得朕该如何处置?”

“我?我来说?”郁宁不可思议地指着自己,一旁的贺烺看向郁宁的目光也多了几分讶然。

“不然呢?”秦睢抬眸看他一眼:“让你身旁的老鼠说?”

“咿呀!”紫尾貂再一次气的炸毛。

郁宁:“……”

秦睢一个大男人,怎么总跟小动物过不去呢?

“我想想……”郁宁一边将紫尾貂抱在怀里安抚地摸着,一边沉吟道:“不如继续开发银矿,正好可以用附近的村民作为工人,也好给他们一份工作。不过,监工要找咱们信得过的自己人。”

不知被他哪句话点中了笑穴,秦睢低低笑了一声:“还有呢?”

郁宁不好意思地咬了咬唇,试探着道:“把沧渊府和沧林府的知府撤了,还有……给大邱哥找份好活计。”

“就按他说的办吧。”秦睢唇角笑意更深,又补充道:“另外,调查宜林郡所有的府衙、豪强,将情况汇聚成册报给朕。”

“是。”贺烺深深看了郁宁一眼,随即领命而去。

.

于郡守如约在傍晚之前赶到了邱家,上气不接下气地被属下扶着从马上下来,像是丢了半条命。

听说是跑死了两匹马来的,郁宁瞧着都有些不忍心。

于郡守进了这破败屋子,当即跪下朝秦睢磕头行礼:“微臣救驾来迟,又监管不力,闭塞视听……还望陛下恕罪。”

宜林郡偏远,除了这郡守进京面见过皇帝,其余官员都是直接任免的。

朝廷对这里也一直是放养的态度,因而宜林郡对外的消息也格外闭塞,还是暗卫拿了旨意去通报,于郡守才知道皇帝遇刺,流落至此的事。

“你既一五一十地陈述了罪过,又有何脸面请朕恕罪?”秦睢脸上带着微微笑意,说出的话却毫不留情:“还是于郡守觉得自己没错。所说的话不过敷衍朕的借口?”

他话音刚落,于郡守冷汗蹭地从背上流下来了,他用了磕了几个响头,颤巍巍道:“臣若侥幸得到陛下的宽恕,一定更加恪守己身,严加管束各府官员……”

“行了,多余的话不用说。”秦睢垂眼看着他:“单说沧渊府的杜知府,你打算如何处置?”

于郡守一口气提上来,忙道:“革职查办,一一列明罪状,按律行事。”

看见秦睢脸上露出还算满意的神色,于郡守悄悄松了口气。

他也当过两年京官,他们这位陛下,最是阴晴不定的性子,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伺候,才能保证不出差错。

“还不错,起来吧。”秦睢微笑道:“不过人就不用于郡守审问了,朕已派人过去了,于郡守只需处理后续事宜。”

“另外,银矿的事不要泄露,朕自会派人接管,若是此事流传出去,尤其是传到有心之人耳朵里,无论是谁流传的,朕都会杀了于郡守。你觉得呢?”

这话已经算是□□裸的威胁了,于郡守再不明白也就不必当这个官了。

“臣自当听从陛下吩咐。”于郡守深深跪拜。

一番商议完天已经黑透了,秦睢打算明早就走,后续一应事务由于郡守接管,贺烺带来的人有一部分留在这里,其余数十人跟随秦睢两侧保护。

贺烺这次说什么都不肯再调离了,他的职责最根本的就是保护秦睢,现如今秦睢流落在外十几天,身上还受了伤,他简直万死莫辞。

准备好的马车第二天牵到了邱家门口,那马车外表看着破旧,内里却铺装得奢华,据说里边的一应用具都是从杜知府家抄来的。

邱家夫妇也是第二天郁宁俩人走时才知道的,慌忙地要给他们准备山间特产,郁宁不好推辞,最后还是收了一袋山核桃

“大邱哥,邱大嫂,保重。”

郁宁临行前向两人道别,没提自己往邱家窗口放了一袋银子的事,只道:“你们有什么要求,就同官府提,另外县城里也有为你们准备的房子,随时都可以去……”

他絮絮叨叨说了许多,最后只道:“珍重。”

就连秦睢,也难得开口向两人表达感谢,又道:“若是日后有什么事,大可以找沧渊府的知府。”

邱树夫妇对他们也颇为不舍,马车快走时,邱树将郁宁拉到一旁,犹豫着小声问他:“沈兄弟,我左思右想,还是决定问问你。宣兄弟他……是当今陛下吗?”

郡守都来他们家了,还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这要再看不出俩人的皇族身份,他就是个傻子了。

而他真正确定秦睢身份的原因,还是因为郁宁。

普天之下能公然娶了一男子为妻的,似乎也只有他们的陛下了。

郁宁愣了愣,犹豫着轻轻点了点头,正纠结于不知道怎么解释,却见邱树笑了。

他拍拍郁宁的肩,笑道:“山里汉子不识大字,但我能看出来,他会是个爱民如子的好皇帝。”

郁宁怔忪一瞬,跟着也笑了。

他回头看了眼马车,笑的眉眼弯弯:“我也觉得。”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副本正式结束啦!这章四千字,不少吧!我真是越来越粗长了(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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