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栗然给方姐打了个电话。
又坐了一会儿，手机响了一声来了短信，他拿起来看了眼屏幕，随即站起身就说自己该走了。
陆白声伸了个懒腰，朝付栗然愉快地挥挥手：“让沈度送送你，我就不下去了。”
沈度闻言忍不住和付栗然对视了一眼，见对方只是脸色平静地点点头，就先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两人一前一后下去了。
留在客厅的陆白声笑了笑，睁着眼仰头靠在沙发帮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边明明刚认识不到两小时的俩人此时却熟稔的像是老朋友，一路边走边聊，不知不觉中就走到了楼下。
方姐他们也刚到，还在前面不远处试图调转车头。
沈度突然想看看对方的脸。
他偏头看去，却不料正对上一双眼睛，眼尾略微下垂，瞳色是浅淡的棕，像颗剔透的琉璃珠。
长而密的睫羽忽的上下一扇，便露出底下的浅淡笑意。
付栗然有些不自在地率先收回了视线。
他将手机换到另一只手里握住，突然开口道：“你唱歌很好听。”
说罢像是解释似的补充道：“我以前……在电视上听过。”
“谢谢。”沈度有点儿受宠若惊。
付栗然瞥了眼不远处正冲他招手的助理，手里的手机晃了晃：“加个微信？”
沈度笑了笑：“好。”
付栗然在手机屏幕上点了几下，让沈度扫上面的二维码。页面一跳，对方昵称叫寸西木。
沈度选择添加好友。
旁边的付栗然低着头在摆弄手机。
不到五秒，沈度手里一震，微信提示有新的消息——
【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对方的头像是个顶着西兰花的卡通简笔画小人，上面被故意画了个大大的囧脸，仔细一看还有点像Q版的付栗然，竟然有种诡异的萌感。
上辈子的大多数网友都知道西兰花是付栗然最讨厌吃的蔬菜，没有之一，娱乐记者还拿这个公然调侃过本人。
沈度自然也知道。
结果莫名的就被这张简笔画戳中了萌点，他控制不住地嘴角上扬，惹得付栗然频频抬头看他。
沈度努力压下笑意，手指在键盘上点了几下，将备注改好，就听见手里“叮”的一声。
他点开一看，付栗然发过来一张用自己的脸做成的表情包，旁边还配上了“你好~”的字样。
他抬起头，刚好看见对方一脸淡定收起手机的动作。
这么一小会儿的时间，助理已经把车开了过来。
就是辆普通的白色保姆车，也不知道这七拐八拐的小巷子是怎么开进来的。
付栗然冲沈度摆了摆手，刚要伸手摸上去，车门就从里面被拉开了。
后座上面容秀丽的中年女人象征性地瞪了付栗然一眼，然后朝旁边站着的沈度点点头打过招呼。
付栗然俯身坐进车里。
“下次见。”
“再见。”
车门被“哗啦”一下关上。
车外的沈度依旧站在原地目送。
汽车的速度渐渐提上来，身后的房子迅速向后倒退。助理握着方向盘，车身一扭，开过一个拐角后彻底挡住了付栗然回头看的视线。
两侧窗外的景色渐渐的被拉成绵延无尽的模糊色块。
付栗然靠在座背上，脸上带着的笑意已经消失了。他扯了扯衣领，重新点开了手机上刚才的聊天界面。
指尖在自己发过去的表情包上点了两下。
对方没有回复。
小助理边开车边从后视镜里瞄了自家栗哥一眼，开口问：“栗哥，陆哥没事吧？用不用送医院啊？”
“他没事去什……”付栗然想都没想就开口，说了一半才想起来自己之前找的借口，立马刹住话在嘴里拐了个弯道，“……去健身房里多练练就好了。你陆哥就是太虚了。”
助理似懂非懂：“哦哦，那可得多补补。”惹得方姐从后面轻拍了下他的头，“这么多话，好好开车！”
后座的付栗然毫无负罪感地点开手机，聊天记录里依旧只有自己发过去的表情包。
孤零零地躺在屏幕上。
怪可怜的。
他不知为何突然就想叹口气，正准备锁屏时，提示音响了一声。
聊天界面跳出个新的消息。
［沈度：一路平安。］
付栗然握着手机看了又看，嘴角浮现出一个转瞬即逝的浅淡弧度。
下一秒。
手机自空中滑下半圆的弧度，“啪”一声落在座垫上弹了弹，最后陷在缝隙处安静地躺下。
.
沈度头上的伤不算太严重，过两天就能拆了纱布。他现在最想要做的就是能舒舒服服睡上一觉。
送走付栗然后，他上楼拿了包，出来随便在陆白声家不远处的地方找了个旅馆。
条件有些艰苦，不过勉强也还算过得去。
陆白声倒是邀请过他一起住，劝了几次后见沈度坚持就没再提这话了。
旅馆隔音不太好，里面的东西沈度嫌不干净也没怎么用。合衣在床上将就了一晚，天一亮沈度就去找了陆白声。
之前对方说过元亚可能会考核艺人的能力，让沈度做好准备，但演技这东西自己关房间里瞎琢磨也不是个什么好办法。
于是他晚上住旅馆，白天就去找陆白声。
陆白声听了他的话，二话不说转身进了卧室，不知道从哪儿翻出个剧本就让沈度挑一段试试。
等沈度分别演完几段后，就见陆白声抱着胳膊眼睛直勾勾地钉在他身上。
笑的一脸荡漾。
沈度忍不住低头检查了下自己穿着。
直到他离开，陆白声脸上的笑才稍微收敛了些，咂咂嘴自个在那回味了半天，最后发出一声感慨——
妈呀，真捡到宝了，这回不亏！
就在沈度在小旅馆里艰难地度过了两晚上后，第三天早上，陆白声亲自开着爱车将沈度载到了元亚娱乐的大楼门口。
元亚娱乐的总裁姓林，今年也不过才25岁，据说这公司之所以开起来也是家里放出来让孩子试试手的，几百万砸进去都懒得听响声。
不过这些也不关沈度什么事。
他记得自己出事前，元亚娱乐已经收购了众辰，一跃成为国内娱乐公司里当之无愧的龙头老大。
不得不说，陆白声的眼光又狠又准。
陆白声领着他一路进了电梯，直接按下了22层。
几分钟后，两人从电梯里出来，沿着走廊走了一会儿，最后停在一扇紧闭的门前。
陆白声伸手敲了敲门。
“请进。”里面传来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沈度跟在陆白声后面走进去，第一感觉就是办公室的采光很好。
坐在办公桌后面的男人放下手里的钢笔，正抬眼看过来。
见到陆白声顿时笑了，毫不见外地喊：“陆哥。”
陆白声淡淡道：“林总叫我名字就好。”
林总点点头，看向沈度：“这位就是你之前介绍过的沈先生？”
“林总您好，我是沈度。”沈度和对方握了下就松开了。
陆白声之前就和林总提过沈度签约的事，今天之所以来这么一趟，一是为了让公司的人认认脸，二来也是为了两人的合同。
和大老板打过招呼后，总裁特助就进来领着沈度他们去了另一间会议室，推开门里面已经坐了三个面试官。
看见沈度进来，随机抽了个剧本就让沈度现场演一段。
陆白声出去上个厕所的功夫，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沈度已经和他们相谈甚欢地一一握手了。
给他们的合同有两份，一份给沈度，另一份给陆白声。
沈度的这份和之前与陆白声事先敲定的那份大致差不多，本来元亚给他准备的是B级合同，刚才三个面试官凑一起又商量了一会儿，临时改成了A级。
对方允诺的待遇不错，卖身期暂定的是五年，不算苛刻。
沈度把薄薄的几页纸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最后才慎重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乙方：沈度。
和陆白声一起签了合同，又走了下手续后，两人出了大楼后直奔天心小苑，最后在一所独栋小公寓前停了车。
这片离市区不算特别近，但也不远，开车半小时就能到，关键是清静。
来之前陆白声就告诉沈度这是公司暂时给他安排的住所，等以后自己想搬走了，跟公司负责的人报备一声就行。
这房子两室一厅，上下两层。而且房子里很干净，据陆白声说每隔两周都会有人过来打扫。
沈度来回走了一圈后心里就计划好了房间布局。
他打算把一楼的房间当卧室，另一间就当书房。二楼大点的房间当健身室，剩下的那个当客房正好。
陆白声在客厅里大概转了下后就一屁股坐在了正中央的灰蓝色沙发上。
“元亚虽然是后起之秀，但资金方面不比那几个老牌公司差。行了，这房子你先将就着住，有什么问题就跟我说。”陆白声道。
沈度倒是还算满意：“暂时没什么问题，这儿挺好的。”
陆白声点点头，把钥匙扔桌上，道：“等会儿去把密码改了，钥匙给我留一份备用。”
保护艺人的安全也是经纪人的职责所在，沈度当然不会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