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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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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夜色正浓,狂风大作,吹得树枝沙沙作响,夜色中的打更人重重地敲了三下锣,已经是三更时分了。

顺王府的世子裴容却睡得极不安稳,房内昏暗的烛火映了他额上的密密细汗,长而密的眼睫也微微颤抖着,他身子小幅度地挣扎着,似乎下一秒就会醒来。

裴容猛地从床上了坐了起来,惊魂未定地喘着气,他目光中流露出的是后怕和恐慌,等他察觉到自己没死的这个事实时,才明白刚刚经历的只是一场梦。

裴容紧绷着的身体松懈了下来,随后又懒懒地躺了下去,可任他翻来覆去却是毫无睡意了。

他在梦中被太子赐了一杯毒酒丧命。

梦里的一切太过真实,裴容揉了揉隐隐作痛的下巴,因为他在梦中被人卸掉了下巴,冰凉的毒酒强硬地灌了进来,紧接着的便是毒酒发作时的剧痛和绝望。

可比起这个,裴容更介意的是梦里的太子要杀自己,尽管理智知道只是一场梦,可他还是又气又怕。

裴容喜欢太子这是全京城的人都知道的事,裴容从来都不掩藏此事,要当太子妃这种话也能说得出口,虽然有过□□帝立男子为妃的先河,可也仅那一次,况且他贵为世子,这话说出去真是惹人发笑。

可裴容不在乎,他从第一眼见到太子时,目光便再也移不开了。

即便太子对他从来都是不假颜色。

“本世子怎么会梦到这个……”

裴容嘟囔一声,忽然又听到一声沧桑老者的天外之音:“一年之后,梦中便是结局。”

“有鬼啊——”

裴容吓得一声大喊,门外守夜的四喜连忙冲了进来:“世子,发生什么事了?”

只见裴容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四处乱看,见到四喜,裴容连忙问道:“四喜,你刚才有没有听到一个老人说话的声音?”

“小的只听到世子您喊了一声,其他的什么也没听到。”

“不可能!我听得清清楚楚!你再好好想想!”裴容不信,抓着四喜问道。

“小的真的没听到,世子,您怎么了?”

“你别说话!”裴容扶着头,脸色苍白:“让我一个人静静。”

裴容很确定自己方才没有听错,若是按那声音所说,梦中便是结局,难道说,一年之后他就要死了?

这个梦和那道声音是上天给他的警醒?

裴容仍不明白太子为什么要杀他,他只是喜欢太子,难道因为这个,便给自己招来了杀身之祸?

过了半晌,裴容幽幽地问道:“四喜,你想死吗?”

世子怎么会突然问出如此伤春悲秋的话,四喜疑惑,不禁抬头看去。

裴容软软地靠在床上,皮肤白如美玉,长而密的睫毛垂了下来,微微地颤抖着,流露出让人心疼的脆弱。

裴容的样貌自是一等一的好,谁见了都喜欢,裴容从小是在众人的宠爱中长大的,可就是这样惹人喜欢的裴容,却得不到太子的一个眼神。

四喜心疼自家主子,连忙问道:“世子,您怎么了?”

“你只告诉我,你想还是不想。”

四喜有些摸不清头脑,还是老实答道:“小的不想死,小的上有老,还没小,也没好好对世子效忠。”

“是啊……”裴容叹声说道:“我也不想死,我也有爹和娘……”

不是没有人来劝过裴容不要再把心放在太子身上,可小世子的喜欢是义无反顾的,他唯一喜欢的人,便是那丰神俊朗的太子。

可如今知晓自己会死在太子的手中,裴容动摇了。

既然还有一年的时间,从今往后他就躲得远远的,敬而远之,只要他少出现在太子面前,结局说不定会改变。

裴容一句话说得没头没脑的,四喜却在犯嘀咕,好端端的世子怎么会死,他也不敢问,只能安慰道:“世子,您别胡思乱想,谁不知道王妃请大师给您算过,您一定能长命百岁。”

“我不求长命百岁……”

“是是,小的知道,”四喜笑嘻嘻地接过话头:“世子一直求的都是太子妃的位置。”

四喜平常与裴容打趣惯了,况且一直以来裴容听到这话甚为开心。

哪知道裴容当场变了脸色。

“以后不许再说这种话,听到没!”

“是,小的知道了。”四喜被裴容的反应惊到了,呐呐地应下。

裴容头疼地揉了揉额头,他并不是生气四喜说出的太子妃,而是气自己以前说的那些糊涂话,四喜尚且不信,旁人又会如何?

还没想好怎么应付,裴容就瞧见自己明黄的袖口上绣着朵朵精致的祥云。

明黄?

祥云?

这样的衣裳可不是他一个世子能穿的!

裴容一把掀开被子,看见自己身上穿着一件明黄色的衣裳,做工华贵,面上绣有复杂精致的四龙纹。

“这是什么!?”裴容脸都吓白了,颤着声问道。

“这是太子的衣裳,”四喜又解释了一句:“昨晚回来的时候您就吩咐过,要和着太子的衣裳睡,不许我们动。”

“我是问怎么会在我身上!”裴容火速脱下身上的明黄长袍,他想在可是避太子都来不及,哪还敢穿着太子的衣服。

四喜小心翼翼地说道:“您昨晚和盛公子出去喝酒遇上了太子,从太子身上扒下来的,世子,您忘了?”

他当然记得自己昨晚和盛渊出去,可扒衣服这事他完全不记得!

“不对……”裴容又发觉了什么,说道:“我能把太子的衣服扒下来?”

太子的衣裳是他想要就能要的吗?太子若是不愿,他可不认为自己扒得下!

说直白点,太子就是扔了也不会给他。

“那是因为世子您把衣裳弄脏了,太子才脱下来的。”

四喜的回答果然在裴容的预料之内,裴容无力地摆摆手,让四喜把衣服拿出去之后又重新倒在了床上。

今天打算改过自新的世子,却突然发现昨天的自己扒了太子的衣裳,怎么会这么难!

到了晌午吃饭的时候,裴容他娘,也是恭亲王妃正和大丫鬟说着半月之后去庙里烧香祈福的事,裴容一听,放下碗筷问道:“娘,你说的这个烧香祈福,它有用吗?”

王妃是向来敬重鬼神,她也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是最不喜这些,每年只有几次的祭祖才肯去,如今听到裴容发问,马上给裴容灌输自己的思想:“当然,我可是月月都去庙里求菩萨保佑。”

“那若是有神仙来托梦,我去拜拜也是应该的吧?”

裴容小声嘟囔着,既然有神仙托梦让他警醒,他若不去拜拜,也不安心。

王妃笑着问道:“怎么,神仙这次带着太子来给你托梦?”

“娘!”裴容正色说道:“我是被神仙点醒,以后不会再像从前那般胡闹缠着太子了,所以你就不要再取笑我了。”

“真的?”王妃狐疑问道,自家孩子一晚上怎么突然变了性子,她可真有几分不信。

“当然是真的,对了,娘,我听说法华寺的香火最旺,择日不如撞日,我待会便去吧!”

王妃高深莫测地看了裴容一眼,转而又露出了然一笑:“若是神仙托梦,那你可真得去上柱香。”

裴容被王妃这一连串动作搞得心里直发毛,也没多问,与四喜一同出了门。

厅中王妃摇头失笑,打趣道:“平常最不爱进庙的人,也不知道从哪打听到太子今日会去法华寺,还说不会去找太子,这孩子。”

法华寺内,裴容上完香和四喜走出大殿,奇怪地问道:“法华寺不是历来香火最旺的吗,怎么今日都人这么少?”

四喜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裴容正准备再说,又瞧见路口拐角处走出一名身穿明黄长袍的青年,身旁还跟着数名随从。

青年气质冷然矜贵,眉飞入鬓,贵气天成,上挑的凤眼似有若无地扫了过来,裴容眼神一紧,拉着四喜飞快的就往树后躲去。

是太子!

他也没想到怎么今日好巧不巧地撞上了太子,让他一下乱了阵脚,裴容虽然跟四喜和王妃说了不再缠着太子,但一旦遇上了,裴容瞬间没了主意,慌乱地躲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但躲起来总是没错的!

只是裴容躲得太急,脑袋磕在了树上,身娇肉嫩的世子差点就痛呼出声,只是怕被太子一行人发现,只能忍着疼小声地咽呜了一声,好不委屈。

太子段景洵早就发现了裴容那蹩脚的藏身之处,他看了一眼便冷淡地收回了视线,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

裴容放心地拍了拍胸口,提着的心刚放了下来,就听到段景洵的声音响起:“谁在那里?”

裴容:……

不是都走了吗,怎么又折了回来!

裴容只得低着头老老实实地走了出去,在离段景洵五步远的距离停了下来,闷头说道:“参见太子。”

裴容一直垂着头,墨发垂在了脸颊两侧,显得脸越发的小,黑发雪肤,脑门上的大红印极为打眼。

段景洵瞧着裴容这副样子,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裴容心里也在打鼓,段景洵一直没说话,可他能感觉到段景洵的目光一直在自己的身上,看得他百般不适,他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告退时,段景洵说话了。

“抬起头来。”

裴容抬头:“?”

然后段景洵向他走了过来,伸出手,在裴容额头的红印上不轻不重地按了一下。

好痛!

“你做什么!”裴容吃了痛,捂着额头泪眼汪汪地瞪了段景洵一眼。

裴容的反应似是取悦了段景洵,段景洵收回了手,挑了挑眉。

太子这是什么意思,裴容眨眨眼,表示不解。

段景洵双手负在身后,不紧不慢地问道:“我的衣服呢?”

裴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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