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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当我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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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他那个脸皮堪比护宗大阵的师尊不一样,李钧望实在是个正经又规矩的好孩子,既然被黎清清拒绝了,不管心里怎么想,他第二天也确实没有过来。

不过,黎清清还是没得安宁,她一开门就对上了一张笑得灿烂的脸,江非。虽然经历过一次拔除魔息,但却丝毫看不出元气大伤,反倒是神采奕奕,甚至还颇有进境。

见黎清清出来,江非立刻雀跃道:“阿清,淮前辈说我资质不错,要留我下来指点几日……阿清你?也正好在这养伤。”

黎清清反问:“养伤?”

提到这个,江非总算收敛了脸上的兴奋之色。

“淮前辈同我说了,耀霜道君过去之前,是你一直护着我……”

他略垂了头,垂下的发丝在脸上投出一片阴影,声音也低下去,“下次若是遇到这种事,阿清你?不必管我,直接把我扔下就是。”

话落,却被一根纤细的手指戳着额抬起脸来。

四目相对,是江非先一步错开脸去。甚至都不必黎清清开口说什么,他就抢着道,“阿清我错了,没有下次。”

说着,还举起三指做发誓状。

黎清清失笑:这小子。

不过,他这性格倒是和淮观逝很?合得来了。

……

江非又关心了几句黎清清的“伤势”。

黎清清听了几句自己“被受伤”的情况,心?情有点复杂——她这是不是该放心,小师弟总算没有不靠谱到家,还知道想法子把可疑人物留在身边看着……

留在镇魔峰也确实于她方便很?多。

就是……

总有点思绪提醒她:淮观逝就是想就近看个热闹,或许还巴不得她赶紧动手。

黎清清:“……”

这么一想,总有点趁机给人留点教训的微妙冲动。

比方说,临走时,把他的宝贝库藏给一块儿卷了之类的。

*

淮观逝这次可真冤枉的很?。他把人留下的原因可再充分正当不过了。

唯一一个小徒弟,自闭了几百年终于动了点心思,他这个当师尊的帮帮忙怎么了?这简直是他少有的、像个师尊样儿的时候。

淮观逝理直气壮地想着,伸手又从储物袋里抓了把瓜子,一边磕着一边看猴戏、咳、不是……是看江非练剑。

半晌,整张脸皱作一团,连连吐着嘴里的瓜子皮。

呸呸呸!这都什么玩意儿?!

果然不能指着一个不懂嗑瓜子乐趣的徒弟买回来的东西,淡得连点味儿都没有,还有一股焦糊气儿。

并不想再折磨自己的味蕾,淮观逝手腕一个翻转,手里的瓜子儿就被弹出,直冲着江非剑招的空门而去。江非并没有慌乱,剑行的轨迹稍一变化,刚才的空门就被抵挡,若是真的与人比斗,反倒像故意露出破绽,让对手入套。

咦?

淮观逝坐直了点儿。

——有点意思。

一颗、两颗……十颗……

淮观逝扔得速度越来越快,数量越来越多。

虽然唇边还带着点写意的笑,但姿势却比刚才端正了许多。

他也有点意外,本来只是顺便多留下来一个人,再给自己徒弟补偿点因果。现在看来,好像是捡到宝了。

看着应付的游刃有余的江非,他眉头越挑越高——

这小子,还真?有点东西。

淮观逝见猎心喜,再加上自己徒弟已经好些年不能这么逗着玩儿了,一不留神?,就有些忘乎所以。

加持了灵力的瓜子比金玉还要坚硬,带着尖利的锐响破空而去,淮观逝把手里的瓜子儿天女散花式的扔出去之后,才露出点尴尬神色。

他喃喃:“好像……有点过头了。”

就算这小子真?有那能耐把每一颗都挡下,附在上面的灵力也足够把外门弟子的制式佩剑振断。

他勾勾手指意欲招回,但却瞥见江非下一剑招的起手式。

微弯的眼豁然睁大,那一瞬,他脸上的表情甚至是空白的。

“锵——”

一柄剑鞘抵住了那一剑的轨迹,淮观逝瞬间出现在江非身前,激荡的剑风吹起了他的袍角,身后,被他扔来的那把瓜子已经化作齑粉簌簌落下。

大乘修士的威压有一瞬收敛不及,江非虽勉力支撑、但还是立时被压得跪倒在地,他艰难喘息,“……淮、前辈?”

“剑招……”淮观逝收拢了气势,但声音依旧艰涩,“谁教你?的?!”

那压迫感散去,江非像是重新活了一遍,他缺氧一样的大口大口喘着气儿,好半天才断断续续地回答:“剑冢、的……老、前辈……”

剑冢?那边有人守着吗?

淮观逝怔了一下,思索了一阵儿,才想起那位已经生?出意识多年的器灵前辈。

再看江非手中的剑,也确实不是他以为的外门弟子制式佩剑。

斑驳裂纹在剑身上横亘着,好像下一刻就要碎裂开,整把剑显得破破烂烂的。但淮观逝却认出了这剑的来历,是剑宗开派祖师放入剑阁中几十柄剑之一,其名“九腾”,其上裂纹的它上一任主人在与妖族大战中,和?摇牛同归于尽时留下的。淮观逝一早便应该认出的,只不过因为江非修为太低,尚未唤醒剑灵,他才没留意到。

……

…………

是那位前辈指点,倒也说得通。

方才,他还以为……

淮观逝僵硬地扯了扯唇角,笑自己异想天开:怎么可能?

*

话虽如此,淮观逝还是对江非上了心?。

虽然他确实没什么指点弟子的耐心?,但是这小子竟然学会了师兄的剑招,要是放着不管,任由他走些四不像的野路子,总觉得让人心?底不适。

器灵到底并非人修,那位老前辈恐怕以前也没有教过人,江非学的剑法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都能把不同剑法的招式混在一起用……倒不是说不能这么干,只是江非显然还没到这境界。

不同剑法的灵力运行又有所?不同,中途强行打断改道,除非对灵力控制到了出臻入化的地步,不然这一次次的灵力冲撞积累下来,早晚要出大事儿。这小子能安安稳稳活蹦乱跳到现在,还得多亏他基础够扎实。

对,这小子剑法剑招学的乱七八糟,但基础却意外的扎实。

淮观逝不知道那位器灵前辈是怎么指点弟子的,但是有一点他倒是看出来了,那位前辈还真?是格外喜欢他师兄,江非使出的劈砍戳刺的基础招式都像带着师兄的影子。

什么叫他的影子?

……大约是一种这招本来就该是这样的感觉。

这说法未免有些狂妄,但对那人而言,确实再贴切不过的了。

他就好像为剑所?生?一样。

做这么一个人的同门师弟,简直是一场灾难。

淮观逝想起自己的当?年。

他少年时也曾轻狂,觉得自己剑道天赋举世无双、当?世无人匹敌。直到见到那人,才知何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明明是差不多的年纪,真?论习剑的年月,甚至是自己更长一些。

但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抛下,另一人越走越远、越走越远,到了追都追不上的地步,那感觉……糟透了。

他甚至都想过就此放弃剑道,叛离师门什么的。

结果人还没跑下山就被堵了。

淮观逝想着师兄当?时的表情,那人或许还以为他只是平平常常的一次逃训,他拔剑冲上去的时候,对方的表情甚至是愕然的。

那次的成果是淮观逝削掉了他一缕头发,在那张脸上留下了一道指甲盖儿大的血口子。代价是肋骨断了三根,左手脱臼、灵力掏空,身上的擦伤血痕不计其数,他甚至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是被背回去的。

但这也是绝无仅有的一次壮举。

说实话,淮观逝一直怀疑,那次是师兄故意让他的。

但他没有证据。

……

淮观逝正想着这些,冷不防的被一道剑光晃了一脸。他差点下意识的拔剑去挡,好悬才想起来这是在给晚辈喂招,拿剑的手横晃一下,剑鞘击中江非的手腕,江非没觉得有多大力道,手里的剑却不由自主的脱开,“哐当?”一声砸到地上。

淮观逝若有所?思。

虽然招式上带着师兄的影子,但是这小子的用剑的方式……意外很?合他胃口嘛。

等江非重?新捡了剑起来。

就见这位不知名峰的峰主前辈摸着下巴、笑眯眯看他,“你?,要不要来当我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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