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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清醒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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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黎清清预料,回?来的凤襄果然对黑豹崽崽造成了巨大的伤害。

这家伙明?明?对小奶豹的调皮捣蛋非常宽容,但是对黑豹崽崽却呈现了一?种超乎寻常的冷漠态度。

黎清清忍不住叹气:果然是这样。

虽然都是自己的马甲,但是凤襄的思维方式明?显更为“妖族”。族群中弱小的存在没有生存权利,这是千万年进化下来延续血脉的本能。

不过?,凤襄也?没有干涉黎清清的意思,只是对黑豹崽崽彻底贯彻了“无视”这一?做法,丁点互动?都没有。

不过?对黑豹崽来说,这反倒是个好消息就是了。

……

黑豹崽崽暂时在妖皇殿里安置下去了。

黎清清在调息几日,确定自己身上看不出什么受伤的痕迹后,决定去找江非谈谈,最好能把人劝回?修真?界去。

因?为小九的关系,江非被安置在狐族领地。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也?算是九尾少主的恩人,在狐族的待遇自然是顶级的。而他又是个在哪都能交上朋友的性格,等黎清清过?去的时候,就看见他跟一?群狐族青年勾肩搭背,若非气息实在熟悉,黎清清几乎要?把他误认成妖族了——待在一?起完全没有违和感。

像是察觉到什么,江非突然抬头张望了一?下,没怎么费劲,就看见刚进来的黎清清。他一?脸惊讶,像是不敢置信地揉了两下眼睛,确认是真?的后,又忍不住笑了起来,转头跟一?旁的同伴说了什么,便快步朝黎清清走过?来。

两人寒暄过?后,黎清清说是要?单独谈谈。作为从妖皇殿里过?来的贵客,她?的要?求当然立刻得到了满足,被毕恭毕敬地请到一?间屋中。

江非一?开始还满面兴奋,但是看到黎清清身后跟着的十数妖将,脸上的表情却一?滞。

黎清清知道这阵势有些夸张了,她?也?觉得无奈,凤襄实在有些小题大做了,就是这都是精简再精简之后的随行。更甚是,要?不是凤襄身上有事走不开,他甚至打算亲自跟来。

江非倒是猜到黎清清的来意,待坐定之后单刀直入,“阿清是来劝我?回?去的?你打算留在妖界?”

这两个问题都是肯定的答案。

黎清清迟疑了一?下,问他:“凤襄同我?说,你不打算回?去?”

江非也?点头。

黎清清:“你若是觉得妖界这里有意思,想要?留下,我?不拦你。但起码先回?宗把任务交了,再回?镇魔峰报个平安。”

江非来妖界身上还领了一?个“护送九尾回?族地”的任务,两界之间,普通的传讯到不了,淮观逝那?边已经许久没有他的消息了。

黎清清看着江非,“要?是因?为担心我?,那?大可不必。”

江非倒是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迟疑地看看黎清清,又转头看向窗边,试图穿过?窗子看见外面守着的妖将。

想到某个从鳞族传来的流言,虽然觉得依阿清的性格实力都不至于沦落至此,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口,“是他逼……让你留下的?”

黎清清迷茫:“嗯?”

看见黎清清脸上不似作假的疑惑,江非就知道传言不可能是真?的,他连忙打个哈哈把刚才那?个问题敷衍过?去。

他也?察觉到黎清清对留在妖界这件事非常执着。

但是能让她?执着的事,从来都只与一?个人有关,就如同她?那?时说要?去剑宗的时候。

——谢前辈。

而妖皇的本体……凤凰啊。

不管是民间话本传说,还是修真?界的典籍记载,与凤凰相关的,永远逃不过?“涅槃重生”这四个字。

死?而……复生么?

“你留下,是因?为谢前……师父吗?”

虽然名义?上是谢行的徒弟,但是毕竟没被亲自收徒,江非称呼时总有几分迟疑。他甚至一?度怀疑,等下次谢前辈出现,就是他被逐出师门的时候。但事实上……谢前辈再未出现过?。

黎·因?为常驻镇魔峰、完全不敢放出谢行神魂、生怕被“问道”吸进去·清清。

她?并不知道江非这点忐忑纠结,反倒是惊讶于他问出这个问题。

想起离开修真?界前和淮观逝的那?段对话,她?下意识反问:“淮观逝同你说的?”

黎清清在镇魔峰上的辈分十分奇怪,淮观逝不可能让师兄的道侣称呼自己为长辈,江非又和黎清清早就熟识,再加上两人都不想黎清清沉浸在上辈子的记忆里,最后的结果就是她?对谁都是直呼其名、平辈相处。

所幸这两个都是不在意虚礼的人,而唯一?讲究礼节的李钧望又不知内情,黎清清也?知道这位小师侄的性格,在他面前不会对淮观逝太?过?“不敬”,倒也?相安无事。

江非忍不住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他艰难地摇了摇头,“师叔没同我?说过?此事,但、我?……只是我?的猜测。”

黎清清惊讶于这师徒俩如出一?辙的脑回?路——这都能想到一?起,也?没谁了。

经淮观逝的“提醒”,她?确实是想过?以这个理?由留下,但凤凰早已在修真?界消失千万年,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而留在妖界,实在是没什么说服力,就是没想到江非竟然主动?脑补到这地步。

江非果然是欲言又止,黎清清本以为他是想要?劝说。但是江非沉默半天,说出来的却是,“他知道吗?”

黎清清:?

他?谁??谢行?

江非也?意识到自己这个问题问得太?简略了,又重复一?遍,“妖皇、他……知道谢前辈吗?”

【他知道你要?复活谢前辈、而且谢前辈有魂契的事吗?】

黎清清则以为他问的是“凤襄认不认识谢行”。

她?迟疑了一?下。

她?站在江非的角度思索。

已知:她?想要?谢行复生→复活需要?一?只凤凰→凤襄就是那?只凤凰。

这题很好答么。

黎清清毫不犹豫:“知道。”

江非肉眼可见地一?僵,整个人甚至出现了石化趋势。

他努力用自己已经转不太?动?的脑子思索着现在的状况——

所以,那?位妖皇知道阿清和谢前辈有魂契在身,又知道阿清留在妖界是为了复活谢前辈。

心上人留在自己身边,是为了复活已故前夫……

怎么想阿清的处境都十分危险啊?!

那?位妖皇陛下看着像是后退一?步,默默守护的性子吗?!帮喜欢的人□□侣后远远祝福,这种事儿,怎么想都不能套在那?个妖皇身上吧?!

江非不期然想起那?个“让一?方魂飞魄散后强行绑定新的魂契”的解除魂契办法——这才是那?个妖皇能干出来的事啊!!

黎清清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说完,江非反而更加紧张了。

或许是觉得单只“认识”不足以凤襄出手相助。她?犹豫了一?下,实在没法在凤襄那?提起谢行就咬牙切齿的表情上强套一?句“他们是好友”,而且,这样也?容易露馅。

她?想了想,道:“他很欣赏阿行。”

这么说就没毛病。

不管怎么样,都是自己的马甲,凤襄是承认谢行实力的。

江非只觉眼前一?黑,前途无亮。

——这话怎么想都是哄你的啊!!

江非这会儿觉得那?从鳞族传来的流言或许是真?的了,阿清确实是宁可鱼死?网破也?不愿受束缚的性子,但是她?万一?被哄骗了呢?!

毕竟那?个混蛋当初为了接近阿清、消除她?都戒心,可是连女装都换了,这种妖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阿清这么单纯,甚至于连“欣赏”这种鬼话都能相信,他再说两句“担心安全”的话,依照阿清本来就不爱外出的性子,可不就是呆在宫殿中、寸步不离?!就连这几个妖将说不定都是“名为保护,实则监视”……不、哪有什么“说不定”?!是一?定以及肯定!

说起来阿清关于尘世?的经验实在少的很,这些年一?直在镇魔峰上待着,都不怎么下来,按照师叔的说法,就算上一?辈阿清亦是呆在镇魔峰上寸步不离。这样常年累月不与人接触她?要?怎么知道人心险恶?当初在凡尘界亦是,那?么容易就答应了和他同行,万一?遇到什么坏人呢?

黎清清就算不知道江非在想什么,也?能看出他那?越发?奇怪的脸色。

她?略思索了一?下,又强调,“放心吧,他答应会帮忙。”

答应的事不会反悔,这算是凤襄绝无仅有的优点了。

这下子总没有可以担心的地方吧?江非应该能放心回?修真?界了。

江非:“……”

他能放心就怪了!

他看着黎清清满脸信任,表情难看到像是生吞了一?泡狗屎。

那?个混蛋果然给阿清灌了什么迷魂汤吧?说不定就会以“复活谢前辈”为由,让阿清答应结下魂契。虽然二者怎么看都没有联系,但是谁知道那?个混蛋会编出什么理?由?

江非简直想晃着黎清清的肩膀跟她?大喊“清醒一?点、别被那?混蛋骗了”,但是他还是咬牙止住。

非但如此,他还得挤出一?个“松口气”的笑附和道:“这样吗?那?我?就放心了。”

那?混蛋现在明?显打着潜移默化、徐徐图之的算盘,想要?阿清一?点点缓缓放下戒备,若是发?现阿清察觉了什么,谁知道他被逼得狗急跳墙、会做出什么不择手段的事。

黎清清觉得江非的表情可一?点都不像放心了的样子。

正待再劝,江非却已经深呼吸了几次,总算让自己的表情稍显正常些,“既然阿清你如此说,那?我?便不在此多留,这就回?宗告知师叔已将小九送回?族地。”

黎清清惊讶:看江非方才的表情,她?还以为对方要?找理?由留下来呢。

江非继续:“只是……”

听到转折,黎清清还心道一?句“果然”。

但江非接下来的话,却着实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对这些年师叔在修真?界对小九的照顾,狐族甚是感激,只可惜没法当面道谢……而先前师叔对妖界之事也?甚是好奇,待我?回?宗门复命后,带师叔来一?同拜访,正是两全其美的好事。正好我?这些日子在狐族也?交了几个朋友,到时也?好回?来探望他们。”

——他一?个人留在妖界有什么用?当然是要?赶紧回?去搬救兵啊!

黎清清:啊,这……

当年凤襄开辟妖界,本来就是打着要?把妖力和灵力互相隔绝的念头,妖族中有一?道没有明?示、但是所有妖都明?悟于心的禁令——不许擅自前往修真?界。

而一?般也?没有妖愿意这么做,因?为天道之故,修真?界对于妖力存在压制,妖族在修真?界能发?挥的实力几乎要?减半,这对崇尚力量的妖族来说实在难以忍受。与无法擅自前往修真?界相对应的,妖族对于来妖界的人类也?不是那?么友好。

要?不是江非现在在狐族领地内,又有把他们少主送回?来的恩情,他现在的处境可不是这样。

但现在,按江非话中的意思,他还打算常来常往。

这有点……

对自己的实力过?于自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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