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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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奏折中的内容远比裴疏怡想象中易懂得多,无非是说皇室人丁单薄,易臻已故的几个哥哥原本子嗣就不多,并且年纪还小,难当大任,易臻终究是女人,应当选个好的皇夫辅佐,让易氏王朝再创辉煌。翻开第二本,也是差不多的意思,只不过写奏折之人似乎是个年纪较大的皇亲国戚,对于易臻一副教训晚辈的口吻,大有替先皇管教女儿之意。再往下第三本、第四本、第五本......居然有九本奏折从不同的角度说着同一件事!

裴疏怡忍不住笑了,原来女皇也有被逼婚的苦恼啊!记得当初自己刚博士毕业的时候,对于家乡一个三四线城市来说已经是大龄剩女,父母亲戚急得不得了,每次回家都是固定的第一话题。急虽急,相亲却不多,多数学历比她低的单身男士对于娶个女博士是有些胆怯的,而相同学历的男人又往往喜欢找个傻白甜的小娇妻。再者,对于这些事当时的康宁是有些抵触的,年龄虽然不小了,却刚走出校园,满心希望把多年的所学赶紧用上,在事业上有一番作为,也不枉这些年吃过的苦了。至于感情,那是之后的事,先立业再成家。于是康宁把十二分的精力都投入在了工作中,一干就是七年。然而跟之前预想的不同,事业上升一分,康宁对于成家的想法就减弱一分,觉得自己过也不错,何必没事找个男人伺候,失去自由还拉低生活品质,实在不划算......

收回思绪,裴疏怡开始琢磨易臻的问题,一个刚登基不久的女皇想必比当初的自己更加不愿结婚。曾经的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而易臻是女皇啊!除了江山社稷以外,那些想成为皇夫的人有几个心思单纯真正是因为喜欢她的?还不是抱有这样那样的目的?

且不说这是易臻考她的题目了,裴疏怡是真的想替易臻解决这个问题,无奈她之前的经验在这里完全行不通啊,当时只要过年过节给七大姑八大姨准备好丰厚的礼物就够了,便不会有人再提及此事。如今的情况下,怎么帮易臻呢?裴疏怡冥思苦想,这比之前搞研究还烧脑!说好的来当人质呢?这辈子我不想再过劳死了啊!裴疏怡在心底呐喊。

很快,裴疏怡就冷静下来了,无论如何还是要给易臻一个答案的,否则还不等过劳死先被女皇赐死了。想想那些奏折,虽然各怀目的,不过理由找得很是充分,让人无法拒绝,想要一条条反驳几乎不可能,利用皇权硬要驳回只会给人留下专横的印象,这种事情瞬间就能传开,民心一旦不稳,距离她下台也就不远了。这么想虽然有些夸张,但是蝴蝶效应是不容小觑的。若是不能反驳,只能虚心接纳意见又会如何呢?那些上奏折的大臣们势必走出第二步棋,也就是开始推荐那些代表他们各自利益的人选了。到时易臻一定要从中选其一吗?怎样才能不选?

这不同于考试中的选择题,有唯一答案,人是没办法用对错去衡量的,只能综合评判,如同小时候选三好学生,德智体美劳全面考量,最后选出综合能力强一些的。是呀!如果综合评分一样不就不用选了吗?几个同分数的候选人之间势必会相互牵制,谁也不会退让,又不可能一起选了,最终只能暂且作罢,这当然不是长久之计,但起码一两年内无忧了。

想到这里,裴疏怡心中已经有解。就让大臣们提上来人选了再说,他们总归不会推荐太离谱的人,如果那样就是对女皇的侮辱,到时从中选择四五个相对好一些却又各有所长的人,只需选准维度,维度越多越好,然后便是调整各维度权重让他们综合评分一样即可。至于权重的设定,本来就有很多主观的成分,怎么设置都是能讲出道理的,那时再稍稍加上一点点女皇的权威,只要女皇坚持说自己比较看重哪些方面,其他人也说不出什么,人是他们推荐的,分是他们自己打的,得出这样的结果了怪谁?

裴疏怡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来,剩下的只是一点点计算量了,对于她简直小儿科。接下来便是明日如何向易臻解释这个方法的问题,她现在还不能说话,写起文字也不是那么得心应手。

裴疏怡脑子有点懵懵的,于是走到窗边,推开了一条缝,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映着皎洁的月光,裴疏怡能够清晰地看到门外两侧种着几株腊梅,花开得正好,在寒风中微微颤抖着,顿时有了主意。

裴疏怡把身上裹着的被子用力紧了紧,然后鼓足勇气钻入寒风。几乎看遍了每一朵花,裴疏怡最终选定了三朵主要的和另外五朵陪衬的摘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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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天还未亮,易臻便回到了书房,裴疏怡立刻醒来。看这天色,估摸着自己也就睡了两三个小时,幸好昨天白天睡得多,倒不怎么觉得困,心里却忍不住嘀咕:古代人难道不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吗?怎么我一来就黑白颠倒了呢?

易臻侧目而视,裴疏怡像弹簧一般从床上跳起,也顾不得冷了。易臻给身旁的小宫女使了个眼色,小宫女立马拿出一件棉披风披在了裴疏怡身上。披风有些长,几乎拖地了,显然是易臻的,从个头来说易臻比她高出半个头。身高问题裴疏怡倒是不在意,毕竟年龄还小,后面会继续长的。

“怎样?你的答案呢?”易臻直入主题。

裴疏怡指了指桌上整齐摆放的一排腊梅,又拿起一张纸,只见纸上写着:请问陛下哪朵最美?

易臻显然没料到裴疏怡会有这么一出,嘴唇微微动了动,还是看向了那排花。裴疏怡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易臻的眼睛,果然易臻在看到那三朵花的时候犹豫了。于是,不等易臻给出答案,裴疏怡已经拿出了第二张纸,上面横着写着三个词:颜色、形状、大小,左侧则竖排写着:花一、花二、花三,然后便是横纵几条线做成了表格的形状,只不过在最右侧多出了一列空格。

易臻捏着下巴陷入沉思,很明显裴疏怡是有备而来,绝不单单是为了让她赏花,甚至跟昨夜她留下的问题都会有什么关联性,只是她一下没想到而已。

裴疏怡微微一笑,拿出第三张纸:请陛下分别为这三朵花给出分数。

易臻明白裴疏怡这是要她分别评价几朵花的颜色、形状和大小,分开了之后评价倒是容易许多,很快就打完了分。

看着那些分数,裴疏怡已经心算出答案,接下来只要把权重问题解释给易臻就够了。她不慌不忙地重新研墨,然后在空白纸上画了个圆,从圆心开始不均匀地分成三份,然后在里面重新写上颜色、形状、大小三个词,又在旁边各自写了个数字,没有用小数,而是用整数便于易臻理解。

接下来,回到第二张纸上,裴疏怡在最右侧的格子里写上了三个一样的分数。

易臻恍然大悟:“你是说用这种方式选秀......”似乎觉得选秀这词不太恰当,又瞬间顿住了。

老实说,裴疏怡并不清楚在异界的这个不知名的朝代,数学能够达到怎样的水平,也不清楚易臻的底子如何,所以做好了N版解释权重的方案,不料易臻竟然这么快就理解了。

易臻微微蹙眉:“可是,若是换几个数字,还可以得出一样的分数吗?”

裴疏怡十分自信地点了点头,取纸画了个更大的表格,有十个维度,然后在旁边写了四个字:越多越好。

易臻还是不敢确信:“既然如此,用此法多验证几次,倘若都通过了便采用,如何?”

裴疏怡笑着点头,能用数字验证的结论是最简单又是最可靠的。

接下来,易臻又命人拿来一些翡翠、一排瓷瓶,甚至各式点心,分别进行评判,由裴疏怡设置维度,她自己来打分。经过一段时间的推算,裴疏怡总能找到合适的权重让其中的某几个得出相同的总评最高分。这样一来,易臻不得不信了,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来。裴疏怡看在眼里,方知这事原来对于易臻来说是如此大的困扰。

然而当问题解决后,新的问题便随之而来了,易臻盯着裴疏怡问道:“你是从何处学来?”

既然要用这个方法,裴疏怡自然早就想好了答案,于是厚着脸皮在纸上写下了“自创”二字。不管易臻信不信,她都打算咬定这个答案,反正是无法验证的。

易臻倒是没有追究,命人给裴疏怡梳洗,自己则坐在桌边开始批阅那几本奏折了。不一会儿,批阅完毕,易臻对还在梳头的裴疏怡道:“朕先去早朝,有事吩咐柔柔即可。”目光所及,裴疏怡这才知道近两日出现频率最高的那个小宫女的名字。柔柔......哎,真肉麻,还好现在不用说话叫出口......裴疏怡心道。

临出门,易臻又丢下一句话:“你可知裴卿会举荐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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