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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干劲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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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晋看了一眼太阳,肚子也饿了,准备花两个铜板再去馒头摊子上买馒头吃,一出破庙,发现那小屁孩王小明还在树后,睁着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你怎么还不走?”谢晋皱了皱眉,若成天被这倒霉孩子跟着,他还怎么发家致富,“你干嘛住在这里?”王小明倒是先发问了。“没地方住。““你爹娘呢?”“不要我了。”谢晋说这话完全是波澜不惊,王小明却是愣住了,从小是锦衣玉食,在家里也是小霸王般的存在,特别是他爹,从小把他当宝贝一样供着,他那里能想到有人竟不要自己的儿子,“他们为什么不要你了?”王小明打算刨根问底,谢晋知道小孩子在成长过程中有这样一个时期,简直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十万个为什么,问题是他知道归知道,却不知道如何应付,看着小屁孩满脸求知欲,就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你回去问你爹。”谢晋搪塞了一句,转身就跑,王小明楞了半晌,看着跑远了的谢晋,“你爹娘不要你了,为什么要问我爹?”小小的王小明心里对一个忽然出现的谢晋一肚子好奇。然后就屁颠屁颠的跑回家了。

谢晋自然是跑到馒头铺跟掌柜的刷好感了,为什么叫馒头铺不叫包子铺呢,因为包子三文钱一个,谢晋舍不得,在谢晋心里它就是一个馒头铺,不论是包子还是馒头,都是一个顶饱,谢晋也去别家包子铺看过,有的小巧玲珑,有的平平无奇,偏这家实惠的馒头铺因为位置不好,要不然早没别家活路了。

“又来买馒头了。”馒头铺掌柜一脸憨笑,说罢递了一个馒头给谢晋,谢晋点了点头,喝着店里不要钱的白开水,嘴里果然还是太淡了。这个时间来买包子馒头的人没有几个,除了穷苦人家赶集来的,几乎都上客栈或者食肆去了,馒头铺上很是冷清,吃罢了馒头,谢晋便出了城。

寻着河边找到水比较深的地方,连日吃了几天馒头,谢晋决定晚上开个荤。一头扎进河里,开始摸鱼,好在如今日头烈也不觉得冷,在水里游了一会儿,身体有些吃不消,才抓到两条运气不好的,谢晋也知足了,就地取材做了些抓鱼的工具,又尝试着抓了几条,看着天色将晚便回了破庙,晚上烤了鱼,终于吃了一顿带荤腥的,谢晋心里要赚钱的念头越发坚定了,想想从前吃过的糖醋鱼酸菜鱼,摆在他面前就只是夹一筷子的事,如今一条粗糙的鱼却吃的干干净净,谢晋心下顿觉一万头神兽奔腾而过。

接下来的几天,谢晋经常跑到河里钓鱼,钓到了便拿到集市上卖给摊贩,价钱自然不高,倒是比卖花强,不用担心卖不出去。

一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陶罐里酸豆角也腌好了,谢晋很是奢侈的切了豆角,做了一锅酸菜鱼,正准备开吃,就听见破庙外面有些窸窣的声响,谢晋扭头一看,只见一个小屁孩正直勾勾的盯着他的瓦罐,谢晋没有锅,就用一个广口的瓦罐凑合,“好香啊,你吃的是啥?”王小明扒在门边上,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关于这个小屁孩,谢晋倒是不反感,只不过对于这孩子之前说什么他爹是有钱人这件事每当一回事,毕竟小孩子嘛总是有段时间特别崇拜自己老爹,觉得自己老爹天下第一的错觉。“酸菜鱼,吃吗?”谢晋晃了晃手里自制的筷子,王小明顿时两眼放光,猛点头。谢晋只得临时从破庙外的枯枝上折了两根下来,给王小明充当筷子,洗干净的阔叶当碟子,看的王小明是一阵崇拜,谢晋难得有些难为情,“吃吧。”王小明毕竟是真的小孩子,很快就埋头开始吃鱼,“好吃好吃,你好厉害呀,真好吃!”谢晋看着吃高兴了的王小明一脸憨态可掬,肉乎乎的小脸上红红的,谢晋手痒,伸手捏了捏,惹的王小明皱眉,“不要捏我脸,我爹说了,捏脸会变丑的!”说起他爹,王小明就想起上回回家问他爹的问题,他问他爹,会有父母不要自己的小孩吗,他爹的表情跟平时不太一样,然后说了些他听不懂的话,但是王小明只听懂了一点,就是他爹不会不要他。至于问这个问题的初衷,他已经忘记了!

此时谢晋看着面前这个孩子不禁勾起嘴角,离家出走这些天,除了日常生活便没有人同他说话了,之前在谢家也是,为了隐瞒自己不是小孩的事,时不时还要装傻充愣,如今在这个小屁孩面前终于可以做自己了。不用掩饰什么。“你本来也不好看。”谢晋依旧捏着王小明的包子脸,王小明碍于吃人嘴短不敢大力挣扎,谢晋玩了一会儿,王小明也吃饱了,闪着星星眼,一脸幽怨,“才不是呢,我娘说我最好看了!”王小明挺着圆滚滚的肚皮歪在谢晋的被子上,谢晋笑了笑不说话。

吃完饭,谢晋拿着炊具去了河边,王小明自然是跟着他,于是下午谢晋身后就多了个小跟班,在城里招摇过市,谢晋忽然觉得旁人看自己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有惊讶有艳羡,谢晋跟往常一样去了鱼贩摊子上,身后背着几条气息尚存的鱼,看见谢晋来了,原本的趾高气扬在看到王小明的时候瞬间烟消云散了,麻利的收了鱼给了钱,也不挑三拣四了,给的钱也是平时的一倍,谢晋心里有数,也不说啥,心里明白这都是托了王小明的福,于是揽过小屁孩的肩膀,再亲热些,王小明自然是更高兴了。

卖完鱼,天色暗下来,谢晋便把王小明送回了家,城里最繁华的地界,朱漆大门,门口还有看门的小厮,看见王小明回来一脸殷勤,王小明转头看了看谢晋,一脸没心没肺,“我回家了。”“嗯,我走了。”谢晋摸了摸王小明的脑袋,看了一眼小厮,转身走了。

其实在城里这些日子,谢晋自然是见到几回原来村里的乡亲们,可是今天,他看见了谢安,大概是张秀春生了,进城采买些东西。谢晋掏出藏在怀里的小布袋,有些铜板,有点碎银子,少的可怜。只是如今芮城也不能待了,谢安总会进城来,村里人也会进城,时间长了,少不得被说闲话,闹出些麻烦事。这一夜谢晋想了很多事,辗转反侧,睡得不好。

次日一早,谢晋起来时,太阳已经升的老高了,谢晋去了河边,摸了把脸,再回破庙时,就见一人站在破庙外边,仔细一看,正是昨天王小明家的小厮,“小哥儿回来的正好,我家老爷要见你,跟我走一趟吧。”脸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微笑。

王富贵年近四十,王小明算是老来子,自然是捧在手心里如珠似宝。当年王富贵也是年少时白手起家,吃了不少苦头,如今有了唯一的独苗苗,不想他吃苦,也不想拘束他,于是王小明成天野的没边,好在王小明年纪虽小,却很懂事,知道晚上按时归家,起先王富贵还着人跟着王小明,后来见他一个孩子在城里那是呼风唤雨,所到之处没有人不认识他,王富贵也就稍稍放宽了心。昨晚上,王富贵和儿子例行聊天的时候,从儿子口中得知中午吃了一条鱼,特别好吃,王富贵就上心了,不为别的,王小明从小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旁的倒也罢了,王小明什么都好,就是吃饭不积极,如今能让他夸好吃的东西,王富贵自然很上心,一来自然是为了儿子,二来嘛,王富贵主要做的就是粮油生意,如今芮城里最大的酒楼也是他的,正愁没有新菜出来挽留客人呢,王富贵思来想去决定见一见这个小子。

谢晋跟着王家小厮一路走到城里一个不起眼的小茶坊,茶坊确实不大,不像芮城第一富的手笔,但是一进门,谢晋就感受到这茶坊的好处了,小归小,客人却不少,内里很是精致幽静,一个个小隔间隔着回廊,错落有致,正是谈话的好地方。到了一扇门前,小厮便离开了,谢晋犹豫片刻还是推门而入,他心里多少有些拿捏不定,这王小明他爹到底想干嘛。

王富贵自然是听说过谢晋,但亲眼所见,还是有所感触,小小年纪,身上穿着打了补丁的麻布衣裳,裤脚还是湿的,脸上的表情却是不像个小孩,淡定从容的直视着他的眼睛,王富贵心里一动,暗叹此子不凡,“你是谢晋吧。”谢晋眼前的王富贵,一脸温和的笑容,不着痕迹的打量着谢晋,跟谢晋想象中简直一模一样,“我是。”谢晋答了话便低头敛目,也不慌张,“呵呵,想必小哥已经知道了我是小明的父亲。”王富贵很是祥和,谢晋却不敢大意,微微躬身道“:小子不才,不知道王大老爷找我有何要事。”一上来就打算直奔主题,王富贵打了个哈哈,“呵呵,不急,来,坐下,慢慢说。”谢晋也不客气,做了下首小几,身旁的侍从立刻倒了杯茶,桌子上也有些点心,谢晋吹了吹抿了一口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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