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易扬找了一圈才找到一瓶矿泉水，怕冰，跟人说烧开一下，等他端着一杯水回来时，座位上已经空了。
人呢？
傅易扬四处看看，不见阮瑶，只有他的外套，整齐地叠着，放在沙发上。
他放下水，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阮瑶发了信息给他。
【易扬哥，我有点事，先走了。拜拜。下次见。】
虽然说着下次见，可谁知道下次见是什么时候呢？
傅易扬点了根烟，在那抽着。
这头，阮瑶打了车回家。
等傅易扬的时候，她忽然有点不自在，看时间也差不多了，索性打车回家了。
为了方便工作，她在公司附近租房住。
从会所到家里，整整跨越了一整个S市。
好不容易到家，已经快十二点了。
阮瑶回到家，有些疲惫地往床上一躺，身上似乎还有傅易扬外套上洗衣粉的味道。
一个月。
他在这里一个月。
这一个月，她应该工作挺忙，因为他们公司最近接了个新项目。
估计不会再见傅易扬。
等他回到队里，他们就再一次恢复这几年的平静生活。
挺好的。
几年前阮瑶就想好了，既然他不喜欢她，那她就忘了他。这几年没见他，想他的时候确实少了，她觉得她就差投入一段感情，她就能彻底忘记他了，可是，偏偏他又出现了。
不能动摇，不然就前功尽弃了啊。
阮瑶稀里糊涂想了一圈，最后起来，去浴室冲了个澡。
第二天，她顶着黑眼圈去上班。
同事杭姝看到她，吓了一跳：“卧槽，你昨晚干嘛去了？”
阮瑶笑笑：“看了个恐怖片，没睡好。”
杭姝：“……”
“昨天发生什么事了？”阮瑶顺口问了一句。
杭姝哼哼了一下，压低声音，悄悄说：“老总把王明全骂了一顿，王明全就把我们骂了一顿。”
“客户那边怎么说？”
“按时交付，不行他们就算我们违约。”
公司最近接了个单子，挺大，好几百辆车，真追究违约，金额不小。
“等着看好戏。”杭姝说了一句，阮瑶不予评论。
果然，八点，开早会的时候，王明全大概昨天的火气没下去，又把大家骂了一顿。
最后散会的时候，他点了一下名。
“咳咳，有些人啊，在公司这么忙的时候，隔三差五请假，也不知道心思在不在工作上。”
王明全这番话说完，大家都齐刷刷看着阮瑶。
不用说，这就差指名道姓了，因为最近请假的就只有阮瑶。
一个月里，她请了三次，一次病假，一次外婆住院，还有一次就是昨天参加她哥的生日会。
阮瑶来公司两年多了，也就这个月请了三次，怎么就成了隔三差五请假呢？
她不说话。
在这种事情上争辩，没意思。
只不过，她不想跟王明全一般见识，王明全可不是这么想的。
王明全喝了口水，这回指名道姓说：“阮瑶，明天去请客户吃个饭。”
阮瑶一愣：“我？”
要知道，他们这一行的客户，都不好招待。
一帮老油条，老色鬼。
以前老领导在的时候，都是老领导带着人去的。
“有问题吗？”王明全反问，一双鼠眼看着阮瑶。
阮瑶深吸一口气，顿了几秒，直白地说：“只要您不怕我给您搞砸了，回头跟大老板不好交待，我觉得没什么问题。”
“你——”王明全气得说不出话，“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会开了你？啊？”
阮瑶撇撇嘴：“您可以试试。我先走了。”
说罢，阮瑶起身，走出会议室。
身后，王明全气得大骂：“听听，这是该有的工作态度？”
一会议室人鸦雀无声。
阮瑶刚回到座位上，杭姝给她发了个微信。
【漂亮！】
阮瑶把手机丢一边，先处理工作。
她还真不是脾气大的人，只不过，她和王明全早就撕破脸，没必要假装和平，否则他只会一个劲儿欺负她。
没多久，她手机一震，是老领导来慰问她了。
老领导：【小阮啊，听说你又跟你领导杠上了。】
阮瑶：【我可没跟您杠。】
老领导：【哈哈哈哈哈，就你嘴甜。哎，你再忍忍，等我这边有机会，我就想办法把你弄过来。】
阮瑶：【嗯。我等着呢。】
阮瑶知道，老领导刚去新公司不久，脚跟还没站稳，不可能现在把她弄过去，至于去其他公司，阮瑶暂时也没什么想法，而且，每天跟王明全斗智斗勇，还挺有乐趣。
因为请了一天假，那天她工作还挺多。
早上把王明全气着了，那天王明全没找她，至于招待客户的事，王明全最后妥协了，还找了一个资深一点的男同事跟她一起去。
干他们这行的，男人多一些。
当初阮瑶念机械的时候，他们班就三个女生，这就决定了这一行的男女比例了。
一桌八个人，就阮瑶和客户的一个女助理是女的，其余全是男的。
席间，抽烟喝酒荤段子，一个不少。
女助理大概见惯不惯，偶尔还应和几句，至于阮瑶，全程像木头似的，完全没体现出来是来招待的。
这个客户，合作多次了，都是老面孔，只有其中一个，大概是新来的经理，不认识阮瑶，看阮瑶木头似的，忍不住调侃了一句。
“方勇，你们这个女同事心气挺高啊。”
方勇就是王明全给阮瑶配的人。
方勇忙说：“不是不是，小阮她今天身体不大舒服，李总，您别介意。”
“是吗？我学过一点中医，要不要我给她把把脉？”说时，那李总已经凑近阮瑶。
方勇一听，头上冒汗。
这……
一时不知道怎么说才能不得罪人。
结果，他还没开口，一旁，阮瑶忙说：“李总费心了，我没事。”
李总道：“没事就好。小阮，今天也不早了，你一个女孩子不方便，要不，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阮瑶忙说：“怎么能麻烦您呢？”
“这有什么麻烦的。顺道而已。”
阮瑶笑了笑：“不太顺路，我住我们公司附近，挺远的。”
今天为了迁就客户，他们特意挑的西面的酒楼，确实不顺路。
李总一听，不大高兴了。
这女的，还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李总又道：“小阮，你到你们公司多久了？”
阮瑶如实回答：“两年。”
李总神色暧昧地说：“怪不得。是不是王明全没好好教你。”
阮瑶不言语。
最后那个李总也不说破，拿起外套说：“方勇，你去结个账，小阮，走吧。我送送你。”
阮瑶忙说：“不用不用，李总，我哥就在附近，他正好带我去。”她刚才偷偷给阮泽发信息了，问他在不在附近。
“你哥？”李总笑起来，有点猥琐，“哪个哥啊。”
“我堂——”
“阮瑶。”
阮瑶正要说什么，门口传来一道声音，正是傅易扬。
阮瑶顾不得什么，忙说：“李总，我哥来了。”
李总一看傅易扬人高马大的，忙笑着说：“那好。有人送就好。”
“李总慢走。”阮瑶送人走。
那李总带着几个人，气咻咻地走了。
阮瑶总算松口气，扭了扭脖子：“易扬哥，你怎么在？”
傅易扬笑了笑：“我给你发信息，你没看到？”
阮瑶摇头，这才看了眼信息。
几分钟前，傅易扬问她是不是在这家饭店吃饭。
傅易扬眯着眼睛问：“平时应酬挺多？”
阮瑶摇头：“也不是。新来的领导给我穿小鞋呢。”
阮瑶干技术的，平时是不应酬的，摆明了是王明全搞她。
傅易扬一听，笑起来：“那你领导现在肯定头大。”
“嗯？”阮瑶侧头看傅易扬。
傅易扬揉了下阮瑶的头：“你肯定给他吃了不少苦头。”
阮瑶也笑起来，理了理头发，争辩道：“哪有？我很听话的。”
傅易扬一笑：“是吗？”
阮瑶撇嘴不说话。
“走吧。”
“去哪？”阮瑶抬头看他。
傅易扬低头，看着阮瑶：“你肯定没吃好吧。我带你吃点东西？”
阮瑶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了下头。
她真的很难拒绝傅易扬的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