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发誓,十天内绝对不要去勤政殿了!也不要去找暴君!
他?又瞎说欺负人了!
柳安安气鼓鼓地在元晨殿养了几天脚。
脚腕彻底好了,也到了深秋的时候。
司功局派人来说,新季的衣衫做好了,请了徐女官来送。
中?庭里的枫树一片枫红叶,风一吹摇曳落地,打?扫的宫女扫了一堆落叶,还有新落的,踩上去清脆。
柳安安还挺喜欢秋风满院的时候,趁着脚腕好了,故意在院子里踩落叶,咔擦咔擦地,郡青女官太纵容她,还在一边带着丫鬟宫女鼓励叫好。
徐女官来时,她正无聊的捏着剪子,在剪枫叶。
深秋里通红了的枫叶,清脆的,易碎的。
剪子上去很容易就细碎了。柳安安倒是有耐心,将枫叶一点点剪成一个个小模样。手边的小篮子里,放满了剪好的枫叶图。
“奴婢见过柳美人。”
徐女官屈膝行礼后,一脸公事公办:“新衣做好了,还请美人入内试一试新衣。奴婢给美人量体,好做冬衣。”
元晨殿里留下的小宫女也在这个时候从柱子后跑了出来,屈膝后笑吟吟道:“我?给徐女官端盘,这位姐姐给我?就是。”
那端着新衣的宫女只好将衣服递给小宫女。
在元晨殿内,作为柳安安的陪嫁丫鬟,玲珑一直都是近身伺候,但是不多事的。这个时候也主动说道:“郡青姐姐在外面忙,我?陪美人进?去。”
内殿铺了一层细绒,柳安安摊开手,徐女官给她解开系带。
“听闻前段时间美人受了伤,奴婢不能来探望美人,深感歉意。”
柳安安无所谓。
“没什么的,小伤。”
“于美人来说是小事,但是对小王爷来说,美人的安危极其重要。”徐女官压低了??音,“小王爷已经知晓美人受伤的事情?了。十分震怒,特意派奴婢来告诉美人,若是想要惩治三皇妃,可以通过朝中?一个叫做白庭的大人进?言,请陛下严惩三皇妃。”
柳安安一愣。
义兄知道了?
这挺让人难为情?的。
她出来帮家里办事,事情?没办妥,还受了伤,让家里人担心。
她连忙摇摇手:“不是什么大事,我?不放在心上,别让义兄为了我?的事费心,不值当的。”
徐女官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沉默着给柳安安换了新衣,整理了一下衣领。
“美人不恨三皇妃吗,若不是她,美人不至于受罪。”
柳安安嘟起嘴。
“我?挺讨厌她随意牵连别人的。但是恨……不至于。”
她听得清楚,三皇妃是因为自己的丈夫已经死了,只有一个一岁的孩子,好像被暴君害了,才会发疯。
但是就她了解,暴君不像是个会对孩子下手的人。
这件事肯定是有误会的。
三皇妃说起来也是个可怜人。
她不过是皮外伤,虽然?因为受伤,很讨厌她,但是提不上什么恨。
“美人心善。”
徐女官从小宫女手中?拿来披风,给柳安安披上,细细系上珍珠子母扣,然?后点了点头?:“美人果然?适合这种颜色。”
“是吗?”柳安安笑逐颜开,转了个圈,想要去照镜子。
她坐在镜子前,小宫女手脚麻利给她拆了发髻,重新挽发。
“我?不要飞天髻!”柳安安一看见小宫女,心有余悸,赶紧先吩咐道。
小宫女笑了,捏着梳子拍拍胸脯:“奴婢记下了,这次给美人梳个别的发髻。”
柳安安盯着黄铜镜,小宫女给她梳头?,徐女官与玲珑低语两句后,回到她的身后。
“美人可知道,三皇妃家中?还有一个一岁的小公子?”
提起这个,柳安安叹了口气。
“知道……”
是个可怜的孩子。
如果不是因为身处皇室,如果不是因为三皇子和陛下不死不休的关系,这孩子应该有个锦绣前程的。
“美人若是愿意,可以给这位小公子送些东西去。”
徐女官提道:“小公子还在哺乳的时候,我?记得美人有牛乳的月例。”
柳安安好奇:“为什么这个小公子的,需要我?给?”
不符合常理呀。
这孩子的娘都来杀她了,她再同情?小孩子,也不至于替他?娘养他?。
皇室小公子,身边伺候的人多着呢,轮不到她操心。
“这个……因为上一次,小公子身边的人都被陛下撵走了。如今三皇妃不知所踪,小公子实则无人照顾了。”
徐女官这么一说,柳安安心提了起来。
因为她那件事,暴君惩罚了三皇妃,还撵走了小公子身边的人?
她怎么记得上次在勤政殿,听朝臣指责暴君,就是说暴君撵走了孩子身边的人。
这件事难道不是发生在中?秋家宴之?前的事儿?吗?
因为这个,她才嘴快招来的杀身之?祸。
总不至于她记错了吧?
徐女官干嘛说的跟因为她似的。
柳安安不高兴了。
“那是陛下之?前的决断,与我?有什么关系。”
“而且做出傻事的是三皇妃,她在做出这件事之?前就该知道,会影响到孩子。可她还是选择做了。她这个亲娘都不顾孩子,还指望谁替她顾着呢。”
柳安安说完,拧着眉心里后悔。
怎么说的这么过分。
三皇妃固然?讨厌,孩子无辜……
唔,真?烦。
“徐女官,我?不想听三皇妃和小公子的事情?了,听得烦。”
柳安安说的直白,徐女官脸上都有一瞬间的空白。片刻后,徐女官屈膝:“美人,那奴婢就直说了。小王爷吩咐,请美人照拂小公子一二。”
“三皇子当年?与小王爷有恩,恩人的独子,小王爷不能置之?不理,所以请美人出手照拂。”
徐女官这么一说,柳安安瞬间明白了,她叹了口气。
“原来是这样呀,你早说不就行了。我?知道了,我?会的。”
到现在都没有能成功提出帮镇南王府的话,柳安安心中?有愧。
难得义兄吩咐了一个她力?所能及的事情?,她自然?要好好给完成。
“牛乳是吗,我?这就吩咐下去,天天给小公子送去!”
柳安安立马拍胸脯保证了。
“义兄恩人的孩子,我?会照顾好的!”
徐女官的脸色有些微妙。
“如此,就劳烦柳美人了。”
柳安安前面同意了,后脚猛地想起来。
这小公子可不单单是义兄恩人的孩子,还是三皇子的孩子!
她若是不??不响给人家送牛乳去,暴君知道了,不还得以为她别有用?心。
这可不行。
柳安安坐不住了,等徐女官一走,她立刻换了一身新衣,打?扮得漂漂亮亮去勤政殿了。
她的确不想去见暴君,但是,但是事出有因嘛。
柳安安这么一想,心安理得了。
她前脚在勤政殿正门下了肩舆,后脚就看见一个男人从勤政殿内出来。
穿着一身朝服,年?轻的大臣。
男人看见她,嘴一勾拱手:“柳美人。”
这个??音……
柳安安屈了屈膝。
“白大人?”
白庭甚是诧异。
“没想到柳美人还记得臣。”
柳安安皮笑肉不笑,眼里冒火。
“我?什么都能忘,白大人的??音绝对不会忘。”
毕竟这是第一个凭借话语把她吓得魂飞魄散的人。
她记住了!
白庭让开位置。
“那可真?是臣的不是。臣给柳美人赔罪了。”
柳安安不想接受。
反正一个朝臣与她无关,以后也不会再见,柳安安甚是大胆地白了他?一眼,高高抬着下巴。
“哼!!!”
她十分不内敛地给白庭了一个大大的冷哼。
柳安安从白庭身边走过,心跳有点加速。
第一次这么跋扈,会不会被他?反手告给暴君呀?
好歹是个大臣呀。
后悔了!
柳安安闭上眼。
怎么就忍不住呢!
她走得越来越僵硬。
身后的白庭无辜地摸摸鼻子。
算了,替陛下挡灾,没什么好委屈的。
他?活该。
柳安安几乎是一路小跑进?了勤政殿。
不行了,她下次一定要去想个法子讨好白大人。免得让白大人背后告她一状。
男人在西暖阁。
暖阁里有着一大堆的信件,都还没有拆封,瞧着还有火漆。
柳安安好奇地瞄了一眼,收回视线,然?后对褚余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陛下。”
经过万恶的孩子事件,柳安安真?的不想再提孩子了。
但是没有办法,她只能顶着褚余的目光,小??说:“我?可以给三皇妃的孩子送牛乳吗?”
这个话问出来,褚余的神情?微妙地,有点和徐女官当时的表情?相似。
“你来问我??”
褚余居然?有些诧异。
柳安安绞着衣袖,老老实实说:“因为我?怕陛下不喜欢他?……而且小公子是皇室人,我?不敢自作主张。”
褚余看上去像是很头?疼。
他?手撑着额,另一只手里还捏着封着火漆的信件,那副心力?交瘁的模样,倒是少?见。
“她既然?让你去送牛乳,定然?是有她的意图,她难道没有告诉你,不能告诉我?吗?”
柳安安听得稀里糊涂,反应了半天,才大吃一惊。
“陛下知道是徐司制说的呀?”
褚余无奈了。
伸手捏着她的腮帮子,把她捏得疼地嘶嘶吸气。
“你怎么就来问我?了?”
他?揉着她脸蛋,像是在发泄:“该聪明的时候不聪明,不该聪明的时候,瞎聪明。”
柳安安快被欺负哭了。
“那我?到底该不该去嘛!”
“你可知,你送了去,会遇上什么事?”
收回手,褚余恢复冷静,心平气和问她。
柳安安茫然?摇头?。
她怎么知道。
不是褚余撤了那孩子身边的人,三皇妃也不在,没有人照顾那孩子吗。
去送了牛乳,之?后派人去给找个奶娘就好了呀。
难道还有别的什么事儿?吗?
褚余从她这里得不到答案,只能敲了敲她的额头?。
“罢了,说给你也不懂。”
“去送吧,回来记得别哭。”
这是什么意思?
柳安安完全摸不清头?脑。但是褚余怎么也不肯开口,气得她嘟嘴回了元晨殿。
这个牛乳,他?都知道了,而且还说让她送,她可是听了他?的话的,送就送!
次日,柳安安就派人出宫,送了一份牛乳并一个小宫女去照料那三皇子的遗孤。
第二天,柳安安还在懒洋洋裹着秋觉,被郡青紧张地摇醒了。
“美人,出事了!”
郡青嗓子发干。
“三皇子的小公子——夭折了!”
“什么?!”
柳安安浑身一凉。
作者有话要说:傻安安,背后才没有那么简单呢,哼。
这里是二更呀。明天的更新可能会晚一点?我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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