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宣雁出了练习室大楼,披上外套，一?个人慢悠悠地朝宿舍晃去。
中途路上。
她一?摸胸口，才想起来一?件事。
——项链被忘在练习室了。
宣雁是?个饰品收藏爱好者?,上节目带来的饰品盒，远比衣服鞋子?要多得多。今天戴的是?一?枚Y型吊坠项链,最底下是?颗价值不菲的白钻。
因为跳舞的部分?动作，会导致项链落下时打到?胸口位置。
她一?进练习室就把项链用盒子?装好,放在一?旁桌子?上。
没想到?出来的时候,竟然忘记拿了。
宣雁掏出手机，给姜苒发消息,大意就是?自己东西忘在练习室了，放在哪里,是?个什?么，麻烦她从练习室回来的时候,帮忙带回宿舍交给她。
可?五分?钟过去了,姜苒没回信息。
宣雁猜测,对方可?能还在练舞，一?时之间顾不上这些。
可?项链放在练习室里，夜晚并不会锁门。
她又有些担心弄丢。
宣雁便重新折返回去练习室的路,又发了条消息给姜苒——
[不麻烦你?啦，我在回去的路上了。]
重新坐上电梯，走向长廊。
隔着一?段距离,宣雁远远听见?有一?男一?女的对话声。但她听得并不真切,不能仔细辨别出对方究竟说了些什?么。
起初她还以为，有工作人员晚上找了个练习室，来交谈事务。
可?她越走近就越发现——
声音是?从她们那?间练习室传来的。
“……”
这个时间点……
不就只有姜苒一?个人在吗？
宣雁越想越觉得奇怪。
她放轻脚步，悄悄走近。
看到?了两个身影。
一?个很高的、有点眼熟,明显是?男生的背影，和站在他?对面的姜苒。
前者?张开双臂，后者?自然而然的上前。
两人站在练习室内拥抱，说话。
男生的声音也莫名有些耳熟。
是?在哪里听过呢？
宣雁手扶住门把，从门上那?个方形透明玻璃往里看去，脑海中搜索匹配的声音结果，侧耳悄悄靠近，准备再?凝神分?辨一?下。
而姜苒接下来说出的那?个称呼，让她大跌眼镜。
她说，唐老师，来教教我。
“……”
唐老师？！
宣雁低低惊呼出声。
……姓唐，且晚上能到?这里来找姜苒的。
不就只有唐嘉阳吗？
那?前两天的热搜，岂不是?真的？！
得出这个结论，宣雁握住门把的手倏地一?滑。
门被拧开一?条缝隙。
她慌乱地手抖了抖，再?想去抬手关门时，窗外的风带着惯性，将门“嘭”地一?声关上了。
练习室的人抬起头?往外侧看来。
被发现了！
宣雁慌不择路，连自己来这的目的都忘了，撒开腿就往电梯口跑去。
再?后来，就是?姜苒和唐嘉阳看见?的样子?了。
……
追上宣雁。
对方解释完自己来这的原因。
姜苒翻出手机看了眼。
上面还真有她十分?钟前发来的消息。
由?于录节目的原因，姜苒来这里后，手机一?直是?系统静音模式。只有媒体和闹钟开着震动，稍不注意，就会没听到?。
宣雁发消息那?会，她正?在练舞。
音乐声开的大，没注意也是?正?常现象。
宣雁站在电梯口，往练习室的方向看了眼，欲言又止道：“没想到?……前几?天的热搜竟然是?真的。”
既然被撞破，姜苒也没再?否认。
她“嗯”了一?声，直截了当的说：“我追过来的目的，你?心里应该清楚。”
“噢。我知道。”
宣雁重重地点了下头?，“放心吧，我会替你?们保守秘密，什?么都不会说出去的。就当你?帮我梳理舞蹈走位的交换吧。”
对方语气非常诚恳。
从表情来看，也不像是?在说假话。
姜苒抿了下唇，轻声道了句谢：“你?在这边稍等我一?会。”
“啊？”
宣雁有些傻眼，以为自己的诚意展露得还不够，“……还有什?么事吗？”
这话一?问，姜苒笑起来。
“有了这件事，你?来这的目的都忘记了？”
“对哦。”
宣雁如梦初醒般回想起来，自己得拿回忘在这里的饰品，忙不迭道，“好的好的，我等你?——哦不不，我先回去了。既然你?看到?消息了，就麻烦你?到?时候帮我带回宿舍吧。”
慌乱间的改口，倒像练习室里站着的不是?唐嘉阳，而是?放了个定时炸弹。
姜苒说了句“好”，帮忙按了电梯。
目送宣雁下楼后。
她重新回到?练习室。
少年坐在一?旁的休息椅上，抿紧唇线，表情看起来并不轻松。
看见?姜苒回来，他?起身朝她走来：“怎么样？”
“和她聊了一?下。”
姜苒在桌角找到?饰品盒，为防止自己忘记，暂时塞进了自己包里，“宣雁主动说，这件事她会完全保密，不会说出去。”
唐嘉阳沉思般想了些什?么，没有说话。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
姜苒抬起头?，看向他?，“感觉我们练习室见?面还是?太危险了。”
“距离彩排时间，还有八个小时。”
唐嘉阳看了眼时间，低声问：“要不要一?起出去？”
两人就近找了个酒店。
开了房间。
说是?出去，实则真是?来为三公?的表演做准备的。
姜苒跳了一?遍给他?看，唐嘉阳指出了一?些动作上没到?位的地方，又磨合了唱歌气息，仔细分?析讲给她听。
这阵忙活下来，已经快凌晨三点。
她已经困到?连胳膊都抬不起来，瘫在床上，微微闭上眼睛。
身边的床垫塌陷了一?下。
少年的气息从背后将她萦绕住。
他?探进她的衣角，姜苒缩了缩脖子?，握住他?的手，轻声求饶道：“不行，我好困。”
“那?你?睡觉，我来。嗯？”
尾音痒痒的在她耳畔晕开。
她慢慢送开了手。
姜苒明明是?困顿至极，大脑死机的状态，却不自主的随着他?的互动，给予反应。
少年表情温柔，单手护住她的脑袋，不撞到?床头?，亲昵地用唇吻了吻她的额前。
她弓起身，微微颤抖起来。
精神困顿与疲惫交织。
姜苒入梦也很快，没一?会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有人抱着她进了浴室。简单冲洗后，又再?次抱着她出来。
-
早晨七点半。
姜苒从酒店回到?宿舍。
她蹑手蹑脚的推房门进来时，没想到?谢今妍已经醒过来了，正?站在客厅里做拉伸运动。
姜苒怎么也没想到?两人会打个照面。
她提着包和早餐，笑得有些僵，抬起手，小幅度地和对方打了个招呼，“……早？没想到?你?今天起这么早哈。”
谢今妍瞥了她一?眼。
看起来就是?一?副不走心，也不太想打理她的样子?。
姜苒摸了摸鼻子?，走去鞋柜前换了鞋。
正?当她走向房间，准备换件衣服。
谢今妍说话了——
“三公?实在太紧张了，一?晚上都没睡得好。”
姜苒：“……”
那?谢今妍岂不是?知道她一?晚上都没回来？
“我也有点。”
姜苒脸上重新挂上笑意，避过和她对视上的机会，头?也不回的往房间走去。
末了。
她的手指搭在门把上，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谢今妍突然又说话了：“你?在练习室练了一?个晚上没睡觉？”
这个女人真的好敢猜。
“……”
姜苒沉默了会。
她眼底还敛着打哈欠的水雾，僵硬转过身：“没有没有，也就凌晨一?点多吧。后来看时间太晚，回来打扰你?休息，就没回来睡。在附近随便订了个酒店。”
“喔。”
谢今妍点头?，一?脸奇怪的看着她，“你?跟我解释这么详细干嘛。”
“……”
还不是?因为她心虚。
姜苒发觉自己越多说越容易错。
她闭了闭眼睛，决定一?句话也不回答了，径直走回自己房间，关上了房门。
-
姜苒感觉自己最近适应了快节奏的日?子?。
对于唱跳这件事，愈发得心应手起来。
宣雁果然按照她的言语，履行了承诺。在彩排现场时，对方冲着她笑了笑，过来抱着她胳膊，想再?过一?遍舞台走位。
对于昨晚发生的事情，两个人都默契的闭口不谈。
趁着休息间隙。
姜苒将她落在练习室的东西交还给她。
宣雁把饰品盒塞进自个包里，一?脸犹豫地说：“……不好意思，我能问个问题吗？”
姜苒挑了下眉：“你?说。”
对方探着脑袋看了看左右有没有人，压低声音特别好奇的问：“你?们俩，谁追的谁啊？”
姜苒眨了眨眼。
她还以为宣雁要正?儿八经的提问舞蹈方面的事。
怎么也没想到?是?这种八卦性问题。
见?姜苒愣了两秒，宣雁连忙摆手：“别误会啊，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太好奇了。”
最后一?句声音逐渐弱下去。
对方抬手，指了指自己眼睛下方的那?一?片青色，苦着脸继续说着：“好奇得我昨晚上都没怎么睡好。”
不知道为什?么。
姜苒莫名觉着有些好笑。
她想了想，告诉她：“算是?他?主动吧。”
“我竟然猜对了。”
宣雁捂住嘴巴，一?脸兴奋地晃了晃她手臂，“我就觉得那?次开场舞，他?只和你?一?个人互动有点奇怪。没想到?爱情竟在我身边。”
看着对方一?脸憧憬的模样，姜苒笑着摇了摇头?。
后面，姜苒又抓着宣雁，重点练习了几?次。
到?达临上场前，全队的状态和对这首歌的把握程度，已经相当熟练。
而这次第三次公?演。
现场投票规则又悄然发生了转变。
表演场地经过扩容和重新搭建，变成了一?个更大更豪华的舞台。而容纳现场的观众人数，也升级成了两千五百人。
投票也从原先组内投票或双组PK模式，变成了单人。
换句话来说，就是?二十五个选手。
在场观众只能在最后，选择最喜欢的一?位，进行投票。
经过这几?次公?演，姜苒已经对导演组的安排出场顺序，有了一?个规律。前面必定有热歌或小清新的旋律，用来热场。而名次靠前，备受关注的舞台，往往也放置在最后。
不出她所预料，《想念幻化成你?》正?是?第一?个出场。
再?次有化妆师前来为她们补妆。
姜苒调整呼吸，活动手腕，用胶带粘好监听耳塞，蹲下身系紧鞋带，又帮自己队友整理完服装。
做完万全准备。
她的眼皮莫名其妙地跳了一?下。
唐嘉阳的投票规则介绍完毕，轮到?她们出场。
姜苒在台上站定，往台下扫了一?圈。
台下的粉丝，灯牌各式各样。
颜色五花八门。
多半是?名字，或加油打气的之类的话。
但各色各样的灯牌之中，有一?个特别显眼，且格格不入的。
那?是?个黑底，上面亮着黄色的灯，而小灯泡串起来的字，是?前几?天热搜挂过的“糖浆”，后面还有个粉色的小爱心。
看起来甜蜜气息十足。
这场比赛，唐嘉阳依旧扮演了主持的角色。
少年就站在她身侧。
手握话筒。
在一?片欢呼、呐喊声中，姜苒听见?有个女孩扯着嗓子?，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句——
“啊啊啊糖浆是?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