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禹危接着工作,差不多晚上八点周渠叩门进来时,还开着远程视频会议,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都是数据。
周渠没打扰,坐在地毯上打完了一局静音游戏,无聊地蹲在一边翻袋子,等那边结束后,才偏头问了一句,“我缺衣服穿,这些你不要,都给我了。”
总是有些事是不能放在台面上的,迟禹危养着一批人,周渠是头,和迟禹危关系亲近,所以不避讳。
“不合你尺码,大了。”迟禹危给他转了一笔钱,“想要什么告诉宋阳,店铺那边会送去你的住处。”
周渠没再说了,只实在喜欢袖扣,偷藏在袖子里。
没想到坐在办公桌后的人正事不干要过来清点,看一眼就知道缺了什么。
“袖扣,还回来。”
一枚茶叶状锡质袖扣,古朴低调,周渠抓了抓头发,把袖扣还回去了,清秀的脸庞上神色奇异,“我还挺想认识她的。”
迟禹危扫了他一眼,“让你查的事查到了么?”
周渠慢吞吞地把兜里的资料拿出来递过去,“老大,你知道俄罗斯有一种玩具么?”
迟禹危:“?”
周渠竖了竖手指,高深莫测:“一层套一层。”
迟禹危翻看完,心情平静地收拾东西,准备回去休息了。
周渠奇怪,“这么早就下班了,以前不到十一点,灯不见熄。”
“养生。”
迟禹危重新调整了工作计划,以后尽量十一点前睡。
身体好,命长,熬死情敌,也就能顺利上位了。
周渠看透了他,慢吞吞哦了一声,“我还以为你今晚是要去长明街抓奸了。”
迟禹危:“…………”
“丫头看看妥不妥?”
老先生手艺好,玉身上裂缝细微,基本看不出痕迹,玉底托嵌了一圈同色系包边,将碎玉牢牢卡在里面,颜色温润,反而相得益彰。
包边上浮雕了祥云,姜幼宁指尖摸到刻痕,仔细看才发现祥云纹路里嵌了字:
正面是[开口便笑,笑古笑今,凡事付之一笑]
背面是[大肚能容,容天容地,与己何所不容]
石粒大小的玉边上,字峰行云流水,潇洒不羁,好似银河九天包罗万象,又似云瀑奔腾潮起潮落,豁达广袤全都藏纳在了这半寸间,又不会夺了佛本身的光彩,相托相衬,拿在手里便觉心头宁静,可见功底。
姜幼宁很感激,“谢谢前辈,超出预期太多了。”
是真正喜爱这件东西,才能理会得这个中真意,老先生眼镜挂在鼻梁上,往上翻着眼皮看眼前的姑娘,笑呵呵地,“拿走吧,你这丫头倒挺好,长情。”
曹雪听了瞪圆眼,很不可思议地嘟着嘴巴,老人家被逗乐了,“你这丫头没心眼,也挺好。”
晚饭曹雪回去陪季雨峰约会,姜幼宁自己吃了便餐,打算去医院探望姜临渊,出餐馆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被跟踪了,去医院时出租车停在大门口,走人多的地方,上次她在路上被醉鬼纠缠,包里就随时备了防身手电筒和水果刀。
但显然她没什么身手,打起来是打不过的,姜幼宁出医院时在网点取了十万块现金,兜里录音笔随时开着,手机语音快捷拨电,1报警,2连着佳苑公寓物业保安处,等被敲诈勒索完,可以立马把人制住。
只是等她到了公寓门口,下了出租车,也不见那张面包车开过来,几个流里流气的青年站在车边路肩上,却不知怎么一直没追上来。
差不多十二点了,公寓外的路上甚至没什么路人。
路边车位停了一张黑色车,车窗反光,能看见后头几个小年轻的模样,姜幼宁拿手机拍了两张,等了一会儿还不见人上来,看了看时间,只好先回去休息了。
迟禹危:“……”
大概没有什么语言能形容这短短五分钟内他的心路历程。
硬要描述,那可能就是:
这么晚了她怎么还不回家,是不是和沈赋一起鬼混。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终于回来了,一个人,没有什么野男人。
她能认出我的车,能看出来我在等她么,在即希望被认出,又不希望被认出、越来越快的心跳声中,她朝这边走过来了,停下来了……
在他要开窗时,又离开了。
迟禹危顺着她的视线往后看了一眼,发现是几个对着这边缩头缩脑的小青年后,蹙紧了眉头,等人进了公寓,车开出了停车位,前面路口掉头。
“撤吧,二波,蓉姐都说了,出了事不负责,和她没关系,没报酬。”
“又没真打算怎么她地,就是和美人说两句话!喝杯酒,犯法么!”
二波头上一撮紫毛,烦躁地踢了一脚车,警报声呜呜呜地响,又忙按停,“不是说姓迟的和尚么,他么昨晚远远跟了一路,今晚这么晚还等在这儿,他是想咋地!”
几个都是初中开始一起混的,姓迟的做总裁没有他初中高中在C市当街霸混得出名,那警察局进进出出,批评教育多少次,打起架来不要命似的,出手又大方,整条街的二流子都想跟他混,后来不知怎么就从良了,一两年不到,丫的到成隔壁邻居口里的好孩子了,现在更不是他们能招惹得起的。
六子发信息问了蓉姐,收到回信开了车门就要进去,“回了,说姓迟的舔狗,恋爱脑,让我们出了岔子自己负责,别牵连她受累,我看这女的也邪门,一路上都捡着人多路宽的地儿,到公寓外没人了,反而站在那,我刚才好像看见她回头看我们了。”
二波啐了一口,“说舔狗高抬他了,这他么顶多算只瞭望狗,赚那么多钱有毛用,连个女人都搞不定,远远跟着,话都没见说上两句,说不定连微信都没要到!真他么丢男人的脸——”
他话还没说完,后背心受了一脚,直接整个就往前摔得趴在地上了,咒骂道,“我艹——”
迟禹危上前,踩住他的背,用力辗,脸上挂着笑,笑意不达眼底,“你说谁是狗?”
“迟禹危——我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