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子不信邪,不相信姓迟的上岸这么多年,还能打,抡着拳头上来就干,风声响,力道强,只不过抡空了!
迟禹危身手敏捷,怒极反笑,打起来不要命,俊脸上挂了彩,还把他们往死里揍,六子被踢得撞到香樟树上,叶子哗啦啦往下落,撑着膝盖捂着肚子喘气,“不打了不打了,我们认输,是别人叫我们来的,只是想吓唬吓唬她啊——啊……”
另外一个躺在地上惨嚎,迟禹危反剪着他的手,往外用力,俊脸上阴云密布,“吵到她睡觉了,给老子闭嘴。”
王老二疼得哭出了鼻涕,连连点头,“你松手松手,我不嚎了!迟总,迟总,大家都是文明人,文明人,咱们好好聊!”
“要不到微信,狗今天不想做文明人。”
迟禹危只管动手,一拳接着一拳实打实的,二波也发现这丫的是心气不顺,拿他们泄愤,呸地吐出一颗牙,是彻底服了,“休战,休战,我是狗,我是狗,迟总大人有大量,就饶我们一回吧。”
迟禹危打到人趴在地上爬不起来,松了手,起身,从烟盒里拿了根烟,叼着,没点,“把垃圾桶扶起来。”
二波六子低咒一声,不敢再闹,踉跄着爬起来把滚到大路上的垃圾桶捡过来放好,在迟狗沉沉的目光中,地上散落的垃圾分好类一一归置,树叶也捡干净,保准没给社会造成负担,“那,迟总,以后我们见到嫂子,绕得远远的,绝不打扰嫂子,可以走了么,我的手断了。”
迟禹危从车台里拿了一沓钱,抛到二波怀里,“拿去治伤。”
有个万把块,看完伤兄弟三人还能分一点,让人恨也不是笑也不是,二波拿着钱掂量着重量,咬咬牙,抬头说道,“成,今天是兄弟几个眼瘸,以后碰到姓姜的,我们都绕着走。”
迟禹危笑了一下,“你不绕着走,还想坐牢么,信不信她手指一动里面立马能冲出保安物业,她可不是我,她是好学生,只会走正道,不是揍一顿这么简单了。”
她长得漂亮,以前也不是没碰到混子,办起事来性子温吞,却稳稳当当一点不慌乱,又胆大包天,反而暗中跟了混子一个月,录下了对方入室偷盗的证据,送到警察局,从头到尾没出面,对方就牢里蹲着了。
二波想起对方取出来的一沓钱,看数量少说五六万,前后想想顿时变了脸,看向远处走来,风姿清雅,月光中绝美如晨露芙蓉的女子,就像看那红颜白骨,齐齐打了个寒颤。
局子进得多了,也大概听说过,敲诈勒索三万到十万,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
真狠!
迟禹危回头,瞧着朝自己走来的身影,心跳漏了一拍,低声问,“要报警么?”
三人忙求救似地看向‘白骨夫人’,他们是警察局熟客,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警察同志都会尽可能地留他们久一点,进行改造教育,最少十五天,否则出不来。
姜幼宁目光落在他破了皮的唇角,出血的额头,被拉出细痕的俊脸,以及被扯坏的领带上,摇摇头,“让他们走吧。”
迟禹危知道她是不想追穷寇,但没立刻应好,只是双手抄到兜里,垂眸凝视她的容颜,淡声问,“他们说我要不到你的微信,是真的么?”
缩在前面站好的三人嘴角抽搐,姓迟的竟然真的没有微信!有这么多钱又有什么用!长这么帅又有什么用!
迟禹危将男人的尊严丢在脚下摩擦,却半点不自觉,长身玉立地站着,用天凉王破的凉薄语气说着最没用的话。
白天才把对方删掉了……
不管迟禹危目的是什么,他帮她解决了麻烦是事实。
这次不知道要怎么还恩。
姜幼宁拿了手机出来,添加微信。
迟禹危听见手机响,唇角勾了一下,又很快扯平,不为所动,“不删我?”
牵扯不清事情和人际关系就会变得很复杂,姜幼宁张了张口,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点点头,“不删。”
迟禹危唔了一声,慢吞吞从兜里掏出手机,点了同意,鼻腔里发出了一声轻哼,气音。
人还是那个人,但周身的锋锐,刚才殴人的狠劲都没了,莫名地让人觉得他在克制,克制住要把面前的女子抱起来转圈的冲动,兄弟三人被秀得脸上热辣辣,“那个,迟总,我们可以走了么?等下医院关门了。”
废物利用完,迟禹危颔首同意了,三人拖着手瘸着腿上了车,被鬼追了一样,很快开出了翡翠街。
发动机的声音渐行渐远,整个街面都安静下来,月光的清辉撒在树梢,落在地上时零星斑驳,宁静又温和。
迟禹危半靠着车看着她出神,好一会儿知道自己该走了,沉声嘱咐,“以后发现被跟踪,不要自己动手,你再计划周全,也抵不过对方用药,用蛮力,立刻给我打电话,同时报警,不要逞强。”
姜幼宁想说她也带了药,但现在事情过了,说了也没用,只又一次道了谢,“先去诊所看看你的伤。”
迟禹危:“一点小伤。”
物业郭琴不放心,跟出来看情况,瞧见没事了,松口气,又带着赞叹,“这是姜老师男友么?”
关键是长得帅,身形挺拔修长,眼眸深邃,脸上和嘴角沾有血污,却不显落拓,冷峻严峭和沉稳可靠矛盾地融合在一起,形成致命的吸引力,宽肩窄腰长腿,站在姜老师身后,守护神一样,听见她的问话,微看向姜老师,眼里似有微光波澜。
姜幼宁摇头:“……前男友。”
周遭温度就凉了两分,郭琴讪笑道,“姜老师真逗。”
姜幼宁回头往诊所的方向看了看,灯已经熄了,看着他脸上的伤,轻声说,“太晚了,家里有医药箱,先跟我上楼,清理伤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