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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俏听闻此言,心中暗暗腹诽,这人可真会折腾,她都快瘸得走不动道了,他竟然让她去做饭,亏他还好意思骂她没有心。不过腹诽归腹诽,她还真?看不得何家翎饿肚子,本来就没几两肉,再少吃少喝,那就不成人样了。

徐俏吸了口气,颤巍巍地站起来和他对视,“你要吃什么??”

“不用你。”何家翎握住她的手腕,把她扯回了沙发,“我自己做。”

徐俏被他猛得这么?一拽,落座时身形晃了晃,随即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你还会做饭?”

何家翎语气平平地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小时候就开始自己弄吃的了。”

徐俏有些不大相信,“你爸妈呢?就算他们再忙,应该有请阿姨照顾你吧。”

何家翎偏过头,无声地望向窗外?,半晌,自顾自的咕哝道:“没有人管我。”

徐俏忽然就说不出话来了,原来种种传闻并非空虚来风,何家翎大抵是不得人心的,不然何自堂怎么会把私生子堂而皇之地推到明面上,当做继承人来培养。不过她原以为,这只是因为何家翎游手好闲,志不在此而已,可事实远比她想的要糟糕,糟糕透了。

盯着何家翎的后脑勺,徐俏隐隐感觉眼睛发酸,险些就要流泪了,然而,她铁石心肠地忍住了,鳄鱼的眼泪没有派上用场。

何家翎静坐了片刻,一语不发地起身走向厨房。

待他走远后,徐俏垂下眼帘,摊开自己的双手,那右手的掌心也被细沙磨出了细细小小的口子,乱糟糟的,她看了,简直想吐,这手恶心死了,连带着手的主人,也恶心至极。

徐俏握紧拳头,而后又松开,如此反反复复,直至没了力?气,她颓然地放开了双臂。

墙上的挂钟滴滴答答地响着,徐俏在萎靡中,仿佛看到了一双黑色皮鞋。她心中大骇,当即抬起了头,眼前除了随风微微荡漾的窗帘,一个人影也没有。

她惶惶然,用力拍了下自己的脑门,再低下头去看,只看到了自己脚上那双塑料蓝拖鞋。

怎么回事,难道是我看花了眼?徐俏嘀嘀咕咕着,忽然听到何家翎在厨房问她,“你要喝汤吗?”

她想也没想,“喝。”

话?音落下,徐俏就意识到不对了,她忙遥遥喊道:“我吃过饭了,不用管我。”

然而何家翎并没有理会她,自顾自的忙活着,一个小时后,他连拖带拽地把徐俏给弄到了饭桌前。

随即他在她对面坐下,很不要脸地说了句,“你不吃就看着我吃。”

徐俏对他的愧疚,暂且烟消云散了。她扫了眼桌面,三菜一汤,倒是有模有样的。

何家翎拿起筷子,在徐俏的注视下,心安理得地夹了块红烧排骨,嚼了嚼,很快就吞下去了。

看他一脸平静,味同嚼蜡,徐俏不由猜测,这菜可能只是中看不中吃。为了验证心中所想,她也拾起手边的筷子,夹了些菜来吃,结果却是大大的出乎意料。

“哇——”徐俏感叹着,朝何家翎竖了个大拇哥,“你好厉害啊。”而后便端起碗,埋头大快朵颐。

何家翎抬手压下上扬的嘴角,淡淡道:“还好吧。”

徐俏鼓着两腮,用筷子点了点面前的一道菜,“这个也很好吃,这是什么??味道有点像糖醋肉。”

何家翎把一个汤碗放到她面前,“荔枝肉。”

徐俏眯起眼睛,凑近了看,“哪有荔枝?”

“没有荔枝,只是看起来像荔枝而已。”

徐俏低头喝了口汤,眼睛一亮,登时开始搜肠刮肚地找词,想夸一夸何家翎,奈何肚子里没货,只能直奔主题,“你这汤是怎么做到这么?鲜的?”

“放了菇,还有海带,比较提味。”

徐俏啧啧叹道:“怪不得你那么挑剔,要我有这手艺,我也挑。”

何家翎本不觉得这些菜有多美味,但被徐俏感染着,也放慢了吞咽速度仔细品尝,发现确实是比之前好了些。

他抬眸看向对面,见?徐俏吃得眉开眼笑,忍不住揶揄她,“你不是说你吃过了吗?”

徐俏小声说:“没吃饱。”

“没吃饱?你住哪?”何家翎若有所思地沉吟了一会儿,不等她回答,继续发问:“你不是说你家里有事?你家在这?”

徐俏无意给自己挖了个坑,此刻正往坑里跳,她心虚道:“我家不在这,我住旅馆。”

“哪个旅馆?”

“月海时尚香舍。”徐俏怕他刨根问底,决定先发制人,“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何家翎比她坦然,“公司有事。”

“什么?事?”

“后屿乡这块地要开发成景点,我主要负责前期的工作。”

徐俏立刻就饱了,她放下碗筷,摆出一副闲聊的架势,“那你们打算先从哪里开发?”

何家翎瞄了她一眼,“你问那么多干嘛?”

“好奇啊。”徐俏不动声色地问:“你们施工的时候我可以去参观一下吗?”

何家翎拒绝得很果断,“不行。”

“为什么??”

“山里太危险了。”

“山里?你们要从哪座山开始弄啊?”徐俏一脸忧愁,“不会是梅子林吧?我很喜欢那儿。”

“不是,离它还有段距离,要再往里走。”何家翎缓缓说:“计划是在那里盖座山庄。”

徐俏顿住,“盖山庄?”

何家翎低声道:“有什么?问题?”

“没。”徐俏皮笑肉不笑,“只是觉得你们公司真有眼光,竟然能找到这么?偏僻的一块宝地。”

何家翎冷冷道:“是那老头的主意。”

“何董事?”

热汤冒出白烟,何家翎在白烟背后,静静地看着她,“你对我们家还挺了解的啊。”

徐俏心平气和地说:“何董事三天两头就登报,香达城里没有人不知道他吧,况且他可是个大善人呢,组织了不少公益项目。”

何家翎阴沉沉地笑了一声,“是吗?我怎么不知道他是个大善人。”

徐俏也笑,“是吧,我也觉得他不像个好人。”

何家翎单是看她,不说话。

徐俏漫不经心道:“连自己的小孩都不爱,这种人能好到哪里去?”

何家翎怔了怔,低下头颅,是要将脸藏在暗处,同时也一并将情绪给隐匿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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