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底,苏天成到佃户家里去了好几次,主要是看看冬小麦的长势,三月底就要开始育苗了,甘薯和玉蜀黍都是需要育苗的,直接再下去也可以,但收成少得可怜,既然拥有如此的先进科学技术,肯定是要付诸实施的。
苏天成和牛二等佃户,已经选定了几亩上好的田地,作为育苗的地方,这几块土地,冬小麦收购之后,立刻就要整理出来,而且要好好的施肥灌溉。育苗是最为关键的一步,不能够有丝毫闪失。
佃户还在准备秸秆和稻草,这些东西倒是不少,很多的农户,都是拿来作为柴火的,但要剁碎,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没有大型的粉碎机,只能够依靠家家户户,手工完成。
苏天成已经和苏平阳商议过了,佃户还是要喂猪的,以前提到喂猪的事情,有些脱离实际,人都没有吃的,怎么喂猪,要不是种植甘薯,苏天成也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可种植了甘薯,完全可以喂猪了,定期到田地里清理甘薯的叶子,这就是最好的猪食。三千亩土地的甘薯,生长出来的叶子,喂上千头猪,都是可以的。
不过现在的条件,还是不好,关键是佃户的住房太差了,好多都没有办法喂猪。
一些有条件的佃户,已经开始按照要求,进行适当的整修。
渠清泽直接到了郊外。
远远的,苏天成看见几个人,骑马疾驰而来,他还有些惊奇,等到看清楚为首的人了,他大喜过望,小跑着迎上去了。
渠清泽下马之后,两人直接拥抱了。
其实他们也不是非常熟悉,但两人之间的感觉很好,颇有些意气相投的味道。
“苏兄,别来无恙啊。”
“渠兄是稀客啊,这么长时间没有见到了。”
“想不到苏兄是读书人,居然也知道农活啊,我到府上去拜访,听说苏兄到这里来了,连忙赶来了,看见苏兄正在田间地头,都有些不敢相信了。”
“渠兄笑话了,我也是跟着农户学学的,四体不勤五谷不分,那就麻烦了。”
“这话也就是在我的面前说说啊,要是被读书人听到了,可要责怪苏兄啊。”
两人哈哈大笑。
“渠兄,已经快午时了,既来之则安之,就在这里吃饭,二童,你跟着到牛二的家里去,好好准备一下,午时二刻,我带着渠兄一行过去吃饭。”
牛二身体哆嗦了一下,少爷的贵客,到他的家里去吃饭,这是最大的荣耀了,好在家里还有几块肉,一直都留着的。
不过牛二还是想多了,苏平阳早就做出来了安排,立刻有人到附近的集市,购买了上好的猪肉和鲜鱼,包括不少的菜蔬,里长和甲首,也安排了好几个女人,到牛二的家里帮忙,算上跟着少爷来的人,还有少爷的贵客,一共要准备三桌。
苏天成带着渠清泽,在田地中间转悠,不断地给渠清泽介绍情况。
“苏兄,我是真的没有想到啊,一路上过来,看见好多的田地,都是枯萎的,这里的情况完全不一样,听说这些沟渠、堰塘和水井,都是你要求才修建的。”
“我只不过是说了一下,去年和前年都遭灾了,若是不能够解决这缺水的问题,田地难以有什么收成的,这样苏家也收不到粮食啊。”
渠清泽用力拍了拍苏天成的肩膀。
介绍情况的时候,苏天成没有丝毫的隐瞒,渠清泽越来越吃惊,当初,苏天成从福州采购甘薯种子,他不能够理解,现在才知道,原来人家早就做出来了安排。
渠清泽的神情渐渐的严肃一些了,他不知道,苏天成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自己接触到的读书人,说话咬文嚼字,做事循规蹈矩,绝想不到田地里面的事情。
这次他来到平阳府城,找寻苏天成,当然是有事情的。
吃饭的时候,渠清泽表现出来了豪爽,喝酒都是用碗,想不到苏天成一点不在乎,跟着用碗喝酒,自己带来的几个弟兄,有两人都喝得差不多了,苏天成依旧没有事情。
渠清泽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透苏天成了。
敢于举刀杀人,做事情果断决绝,喝酒如此豪爽,酒量大得出奇,熟悉农田里面的事情,究竟还有一些什么样的本事,是自己还不知道的。
带着几分酒意,两人慢慢朝前走,后面跟着的人,自觉的拉开了距离。
两人说话的内容,已经不仅仅是闲扯,要说到一些关键的事情了。
“苏兄,八月要进行乡试了,我可是等着你金榜题名的喜讯啊。”
“谢谢渠兄的鼓励,我一定会尽力的。”
“听闻知府大人专门见了苏兄,看来苏兄真的是文采过人,知府大人都欣赏了。”
“知府大人是我的恩师,眼见着要乡试了,勉励一番,要求我努力,这也是正常的,渠兄可不要听闻外面那些传闻啊。”
“呵呵,我是明白的,不知道在乡试之前,苏兄有什么安排啊。”
“暂时没有其他安排,三月份事情有些多,甘薯和玉蜀黍都要准备种植了,四月初收购冬小麦,马上就要种下去,接下来,我就可以安心准备乡试了,计划是七月底到太原府城。”
“哦,苏兄不准备到府学或者是省学去吗?”
“不准备去了,临时抱佛脚的事情,我是不想做了,有时间的时候,自己多温习功课,做好准备,我是不相信死读书的。”
“苏兄的理解很好啊,有没有想过,出去历练一番。”
苏天成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乡试之前,不少的生员,结伴出游,外出游历,这其实是增长见识的过程,只不过这些年,外面的局势有些乱,加之读书人总是有些酸腐的气息,不是想着和农民接触,也不是想着了解各地的情况,脑子里面想到的,总是去拜访名师,或者是走马观花的游玩,显示自身的学问,以至于民间出现了酸秀才的称呼,所以这种游历,渐渐为人所不齿。
渠清泽说到出去游历,肯定不一般的。
“我也想到了,四月到七月,接近四个月的时间,没有多少的事情,可如今外面不是很太平,这出去游历,也不简单啊。”
“苏兄说的是,这次我来,就是想着和你说说游历的事情,本来是想着这段时间,和苏兄一起出去看看的,不过苏兄还有事情,那就四月以后出发,这段时间,叨扰一下苏兄,不知道是不是方便啊。”
“渠兄千万不要这样说,这本来是我麻烦你的事情,府里的条件不错,住下来是绝对没有问题的,有渠兄在身边,我是求之不得啊。”
“呵呵,好啊,就这么定下来了,我还想着,看看苏兄是这么忙活田地里的事情的。”
回到府邸之后,苏天成才知道,渠清泽这次到平阳府城来,还带来了十匹蒙古马,名义上是对上次的事情,表示感谢的。
十匹蒙古马,价值百两黄金,这可不是一笔小钱。
苏天成没有推辞,他已经预感到了,渠清泽的身份不简单,老人的身份更加的不简单,渠清泽的一切举措,和老人肯定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的。
这里面,究竟有什么原因,他不准备深究,有些事情必须要知道,可有些事情,知道越少越好。
渠清泽一行,被安排到了东边的院子,和苏天成住在一起了。
至于说跟随渠清泽来的人,看见了苏府的护院,有了极大的兴趣,渠清泽也示意他们,参与到护院的训练之中去了。
也就是从这一天开始,苏天成和渠清泽之间,相互称兄道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