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大大小小的码头有许多,而这里是青州最大的一处码头。
南地水运昌盛,速度快,也安全,所以大多货物都是靠船运的,黎离记得连城沈家便是船舶大家,既造船,也接海运生意。
黎离今日穿了男装,也化了妆,来往方便。
只是这里气味繁杂,最浓重的便是海鲜味,猎犬到了这里便不继续前进了,看来小公子就是被抓来了这里。
只是在偌大一个青州去寻找一人已是不易,就算已经确定了她在这里,也是难上加难。
白尘叫人把猎犬带了下去,毕竟一队穿着黑色劲衣之人再牵着一只猎犬,难免引人注目。
黎离与顾铭还有其他几人找地方换了一身便装,又把脸抹黑了,才回到码头上。
码头人流繁杂,什么地方的人都有,想在这里找到一个人难度是很大的。
这里大多是上下货物的伙计,皮肤晒得黝黑,衣着破旧,弯着脊背,扛着沉重的货物,汗流如注,艰难地生活着。
自然也有管事摸样的,在后面不断催促着,言辞不善。
来来往往的也有商人和小贩。
交错的号角声,管事的喊骂声,商人的叫嚷声,不绝于耳。
黎离迈步,表情凝重,眼睛不断在码头上扫视着,观察着可疑人员。
顾铭落后她身后一步,一直跟着她。
黎离突然瞧到有几人很怪异,这里搬运的工人大多是把货物扛在肩头,就算脸色黝黑也能看出咬紧牙关涨红了脸。而这几人是两人挑着一箱货物,箱子很大,不过看起来不重,因为他们并不吃力。
且这几人穿着体面,肤色也并不像他人一般晒得黝黑,应该不是长期在码头从事搬运工作的。
“发现什么了吗?”
黎离一转身,便看到顾铭背着手,笑盈盈的望着她。
黎离指着那几人的方向,说:“我感觉那边几个人不对劲,但我不是很确定。”
顺着她手指的地方看过去,确实是一辆大船,可能在整个码头,这个便是最大的船了,样子普通,很新,与寻常船只没有什么差别。
有几个同样穿着的伙计,在朝他们挥手。
不过这船虽大,吃水线却很浅,看来的确没装什么重货。
顾铭拍了拍她的头,说了句:“眼力还不错。”
遂叫了一个搬运工,给了银子,问道:“那艘最大的船是运什么的?”
那伙计摇摇头,操着一口乡音,道:“搞不清,好像是运布料的,隔一段时间就会来一次。”
顾铭带着头往那边走,黎离有些疑惑,问道:“真的是那艘船吗?”
顾铭沉声道:“那艘是这一带最大的船,最为引人注目,且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来一次,可这常年在此的伙计都搞不清那艘船是运什么的,那几个穿着体面的伙计小心翼翼地抬着几个木箱子,你说他们最有可能是做什么的?”
黎离想到刚刚几个伙计搬箱子时小心翼翼的样子,一个念头涌上心头。
“是人贩子!”
黎离从小到大遇到过许多黑心事,却从没有遇到过这等丧心病狂之事,为了蝇头小利去绑架别人家的妻子、孩子!
“你先回柳家等我。”又拍了拍她的头。
黎离撇嘴,摇摇头,将他的手摇开,她不喜欢有人碰她的头。
一腔热血被这句话冲了个干净,错愕不已,瞪着眼睛问道:“为什么我不能去?”
顾铭知道黎离是个要强的人,可今日确实危险,这群人贩子绝对背后有靠山,否则不会如此猖狂,他不想叫她再次涉险。
“乖。”顾铭又抚了抚她的头。
黎离被他这么一句话说的害羞了起来,眼神低垂,半晌没吭声。
“怎么不说话了?”顾铭眼带笑意,声音淡淡,却带着天然的强势感。
黎离避开他的眼神,点点头,“嗯”了一声,小巧莹白的耳朵红红的。
顾铭轻哂,怎么小姑娘这么经不起撩,说几句话耳根子都红透了。
虽然他尊重她的决定,但这件事真的由不得她。
顾铭派人跟着黎离,黎离便乘了马车回了柳家。
柳家老宅许久未打理过了,快傍晚时,奴仆们还在忙活着,不过没有丝毫埋怨,更多的是劫后余生的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