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宝动作很快,没一会就来了,站在那里,等着黎离的吩咐。
那个叫他的小丫鬟应该跟他简单的说了现在的情形,所以他已经想到黎离找他前来是为何事了。
“八宝。”
八宝听见黎离叫了他的名字,腰杆挺得笔直,目光炯炯。
“你派人先将老夫人亲笔所书的拜帖送到王家,再亲自去一趟珍玉阁,那里应该留有顾家的人,找顾家的人借一辆马车,越华贵越好。”
“那姑娘什么时候要?”
“越快越好。”吩咐的简短,八宝虽然不明白黎离要马车的用意,但还是听了命令,从桌上拿了拜帖就立马出发去办黎离所交代的事了。
虽许久未见顾铭的人影,但他走时留了话,道,不管发生何事,都可去找他的人相助。
黎离性子是个不愿求人的,但这次她的要求,怕是只有顾铭的人才能用最短的时间去办好了。
拜帖上所写的,大致的意思是,柳家经此一事后,老夫人受了打击,身子不好,想念出嫁了的女儿,想叫她回娘家探望一番。
但王家心知肚明,这可不是一般的探亲了,若是让四姑母就这么身上留着伤回了柳家,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对王家的声誉会有影响。
所以黎离笃定,王家定会不会轻易地让柳家接走四姑母,而是会扯出各种理由来推脱,那么这便需要人为的推波助澜了。
王家现在有王渊坐镇,家大业大,最怕什么?
威逼利诱、好言相劝、伏低做小,都不管用,现在能起作用的,只有人心了。
若是能驾一辆镶金马车前去,定能博得所有人的目光,不管那些民众如何议论,是柳家挥金如土也好,招摇过市也罢,总归是能引来极大的关注度的。
这时候,再有个人不经意的放出风声,道柳家受了冤枉,老太太一病不起,想要看看出嫁的女儿。
这个时候,若是王家推脱,也架不住人言可畏。
这时候,黎离看向王琦,他已是红了眼眶,嘴唇有些不自觉的哆嗦。
“你先回去吧,将东西收拾好,不过不要走漏了风声,我会尽快前去的。”
王琦点头,手握着拳,目光坚定,“还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你回王家好好安慰四姑母,无事的话便替祖母抄抄佛经吧。”
他起身向黎离拱手一揖,快步离开。
很快,屋子又恢复了原先的平静,黎离在原座上坐了很久,才起身回了书桌上,将刚刚合上的经文翻开。
重新铺开纸,拿起笔抄写经文。
老太太身子不好,黎离能做的,只是多探望她,再加上多抄写经文,为她祈福了。
黎国王宫,巍峨辉煌,琉璃瓦,彩绘顶,朱漆柱。
这等威严肃穆,金碧辉煌之地,却是最为凶险之处。
这深深宫阙,外表愈是光鲜亮丽,往往内里便掩埋着愈是多的不堪与污秽。
就像一个园子越是花团锦簇,其下就埋藏着越多的森森白骨,经过时间的推移,成了最好的肥料。
其中,有技低一筹的败寇,也有无数红颜。
在那阴沉沉的大殿之中,有一抹身影格外引人注目,身着暗红官袍,金线绣着飞龙祥云,是无上尊贵的标志。
那端坐的少年垂眸,再一抬眼时,目光灼灼,可在他的眼中看到星辰。
“你来我这就是为了喝这一口茶水?”语气不善,但更多的是调笑。
坐在他对面的一袭墨绿大袖袍的公子大刺刺地斜躺在席上,十分惬意地给自己又满上了一杯,从桌上拿起,轻抿一口,唇角漾着笑意,似乎真是来品茶的。
“不止呢,我还是来八卦的。”笑意更甚,一双桃花眼中含了几分轻慢与缱绻。
顾铭垂眼,看不出情绪,没说话,但从轻抿着的薄唇可看出,有些不耐烦了。
顾执却不放过,直起了身,前倾,与顾铭凑得极近,笑得花枝乱颤,好像看到顾铭越是困窘,他越是是开心,“说真的,你打算拿顾白怎么办?”
顾白不久前回了京,引起京城上下一片轰动。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他语气平平,没有怒意,更没有喜气。
这幅模样叫顾执摸不着头脑,以前的旧情人,怎么着也得有点反应吧!
照他阅人无数的经验来看,顾铭定是对当年之事有所不满,只是死鸭子嘴硬,不愿意承认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