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亏是大将军,自己果然没投靠错人。毕建飞很想对着二殿下拍马屁,可一看朱慎的脸,吞了口唾沫,还是算了吧,要是马屁拍在马腿上可就遭了。
倒是有些可惜了,有了姜望肃的那番话在,自己想要对姜明觉用点私刑是不太可能的,毕建飞也没那么小心眼,大敌当前,一切以大局为重,这是作为一个一城之主必须要有的素养。
朱慎让毕建飞筹集粮草,毕建飞问道:“殿下,请问要准备多少天的粮草?”
朱慎眼神瞟向远方,里面的决然一目了然,“半个月就足够了。”
“半个月?”
毕建飞差点叫出来,他压抑下内心的惊慌,急忙确认道:“殿下,这半个月会不会太少,您想想啊,来去都要五六天,如果只在万阳城待上十天,这粮草也不够用啊。谁都知道万阳城不是生产粮食的地方,这……”毕建飞犹豫道,最后还是一咬牙说了出来:“可鞑子那边绝对不会把万阳城就这么让给咱们,十天的话,要是让他们知道我们粮草只够撑十天半个月,那跟我们耗时间不就完了吗……”
“这些我当然清楚。”朱慎并没有解释太多,而是淡淡道:“不成功便成仁,五万将士这是我能给万阳城最多的兵力,其余的必须留在泰州,防止黄台费卷土重来。”
毕建飞看到朱慎眼里的决然之色,突然一愣,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对朱慎道:“那属下就先告辞,马上就去城内筹集粮草。”
“嗯。”朱慎应了一声。
自从泰州被朱慎联合毕建飞夺回去的消息传到了漠北主帅章新城耳力,却是当场看完线报就隐忍着怒气,“本帅不是说了吗,让他不要去泰州,为何还要违背军令去泰州?”
军帐内的几名老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倒不怎么看得上这个靠大王提拔起来的新人主帅,此刻,头一次见章新城发火,均一怔,很快就有人道:“倒不是姜将军执意要去,黄老将军让他过去协助一下,只是没想到这个毕建飞老狐狸竟然敢耍我们北漠。”
章新城闻言,细长的眼睛微微看向了那位说话的老将,这几位都是军中高层,章新城也知道,他们靠着资历和辈分并不看得上自己,而自己平时对他们也算礼遇,并没有轻待过他们,可没想到……
章新城压下心头的苦涩,问道:“那黄老将军就不知道军令吗?”
老将一顿,随即道:“这,可能泰州离我们这太远了,消息并没有传达清楚吧。主帅你就别管这些了,现在最要紧的是怎么把泰州拿回来,毕竟,这可是关系到我们后面的计划啊。”
章新城冷哼道:“本帅当然清楚什么事最重要,可别完了,一个连军令都不遵守的军队,这样的队伍能打赢大正吗?”
老将道:“主帅,你未免太看得上他们大正了,这些年那个狗皇帝只知道吃喝玩乐,朝堂又是一片混乱,咱们训练有素的精兵岂会打不过一个外强中干的大正,您这不是在说笑么。”
章新城心头涌上一丝愤怒,这群人……看着他们一个个高傲自大的姿态,他闭上了双眼,心累道:“今天就先到这吧,没什么事就离去。”
等军帐内只剩他跟他的侍从时,那侍从极为不满道:“主帅,我看那些老家伙根本就不把你放在眼里,一个个的官威摆着比您还大,真是气人!”
章新城苦笑一声,不过,没那么生气了,“这也不能怪他们,要怪就怪我不是漠北人,更没有家族为我撑腰,虽说有大王的青睐,可我终究不过是一颗棋子,一颗用来牵制军中各方势力的旗子。”
“话虽这么说,可咱们要什么时候才能杀了那个狗皇帝给大哥他们报仇啊!”侍从忍不住道,他们才不是因为想要当官才投靠漠北,而是有其他原因。
章新城眼神一凛,对侍从道:“这样的话还是少说为妙,军中人多嘴杂,我身份又特殊,暗中盯着我看的眼睛可不少,狗皇帝当然要杀,等他一死我们两个就从漠北离开,隐居深山,再也不过问这天下任何事情。不管后面谁当了这天下的主人都跟我们没一丝关系,除了当初的那些人。”
章新城此刻的眼神黑得吓人,宛如一潭死水,没有半点起伏。
侍从噤声,不敢多说什么。
章新城则是看了眼桌上的军报,喟然长叹道:“现在的漠北高层无一例外都是太自大了,看不上被他们打得溃不成军的大正,这些可要不得,对敌人傲慢就是对自己的性命傲慢,也不想想大正在中原存货了多少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岂是他们想连根拔起就连根拔起的,这些人迟早有一天会为今天的高傲付出惨痛的代价,就跟当年一样。”
老实说,漠北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和他没任何关系,只是现在自己要报仇就不能没有漠北人的助力,少了他们,自己想要杀了当初羞辱大哥的人,只怕更难,所以,章新城还要考虑该怎么做才能让一切按照他的计划来。
要是自己的根基能深一些就好了,不然也不用面对如此尴尬的局面,算了,好在现在的情势还是他们漠北占据了解绝对的优势,只要拿下泰州和兖州,青州简直就是唾手可得,只可惜还不知要什么时候才能拿下。
章新城忍不住叹息,昏暗的军帐内只点了一根蜡烛,橘红色的火苗映在他光洁如玉的脸上,倒是有种迷雾般的俊美。
进来送饭的侍女刚好看到这一幕,顿时两颊通红,羞得抬不起头。
见章新城还在处理军务,这侍女轻声道:“主帅,饭菜准备好了。”
章新城头也不抬道:“放在边上即可,我待会再吃。”
侍女失望地看了他一眼,若是此刻章新城把头抬起来,必然会看到侍女眼中的不舍和恋慕,只可惜他从头到尾都没抬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