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
一行人只在小镇停留了短短七天就踏上了前往青州的道路。
郭安澜他们一共有块四十人,租用了七驾马车,只有柳长烟和胡班长有权限单独享用一个马车外,其他人都是分成五组混合搭车。
郭安澜上车时听到身后有人议论。
“真好啊,要是我也有柳长烟那么会唱戏就好了。这个时候就能单独享受一个马车,不需要跟别人挤在一起。”
“别想了,就凭咱们这辈子都不可能成为第二个柳长烟,除非到娘胎里回炉重造。”
“唉,这就是命啊。不认也得认。”
“快被说了,要啊让柳长烟身边的人听见了,传到她耳朵里,咱们几人可就倒霉了。我可不想祸从口出,没事儿就去得罪那个女人。”
“就是就是,咱们还是感觉上车吧。”
郭安澜撩开帘子,见到了几张还算熟悉的面孔,红儿见她上来,立马就说道:“长絮,你坐我这边吧。我给你留了个位置。”
红儿一边说,一边拍拍身边的座位。
郭安澜对她露齿一笑,毫不扭捏地坐下去。
郭安澜见她手里拿着一团毛线,好奇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红儿低下头,脸红地滴血,支支吾吾地半天不说话。
倒是旁边的少女们对着郭安澜挤眉弄眼道:“当然是帮人织一条围脖。”
郭安澜眨眼道:“咦,红儿这是在帮别人缝制围脖啊。可现在天气挺暖和的,应该用不到围脖吧。”
少女们道:“这你就不懂了,红儿这可不是给一般人缝制,而是专门给自己的青梅竹马打的围脖。”
见马车里的气氛越来越奇怪,红儿赶紧瞪了她们一眼,道:“别听她们胡说,什么青梅竹马,只是从小玩到大的邻居罢了。”
郭安澜则是道:“红儿,你是青州人吗?”
他们这一行人为了赶路并不会在其他城池做过多的停留,也就是红儿织围脖的对象极有可能是青州人,在结合她自己所说的话,郭安澜这次推测她的来历。
红儿点头,“我是青州人,可家里从小就穷苦,后来家里出了点事就把我卖给绣春园当丫鬟,都是胡班长心地好把我收为了弟子培养。”
她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的情况。
“原来是这样。”
郭安澜点点头。
红儿则是好奇地看向郭安澜,“你呢?你是哪里人?”
郭安澜表情一顿,接着,非常自然地说着早就想好的谎话,“我啊,并不是来自什么大城池,只是一个叫柴桑的小城,可能你们都没怎么听过吧。”
红儿道:“柴桑?我们是没听过,不过,长絮,你也别难过。这次胡班长带我们去青州演出,说不到什么时候就会去你家乡看看。”
虽然红儿自己也清楚她说这话只是为了安慰郭安澜,因为戏班子选择的演出地点都是发达的大城,基本不会去一些没什么名气的小城。
可害怕郭安澜难受,只能安慰她。
郭安澜又岂会不知红儿的里所想的,她对着红儿摇头一笑,“不是,去哪里对我来说都一样,毕竟,随着父母意外离开,我早就没什么亲人啊。再说了,柴桑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地方,咱们绣春园怎么可能会去那里。红儿,你不用担心我,自从离开家里后,我也看开了很多。”
“那就好。”
红儿见郭安澜脸上的表情不似作假,便也相信了她的话。
“其实,这个围脖就是送给我邻居的小哥哥,”红儿逐渐打开了话匣子,对着郭安澜道:“现在天气虽然暖和,可到了青州,也差不多该转凉了,青州天气多变,我这么多年都没回去过,也不住麦子哥过得怎么样了。”
红儿低下头,两侧的鬓发垂入了阴影中。
郭安澜只是一个从没有出过门的深闺小姐,当然不可能告诉她青州现在的情势,只能安慰她吉人自有天相,说不定什么事都没有呢。
红儿只是笑笑,表情有些勉强。
郭安澜也知道这个时候多说无益,便没有继续跟她说话。
就这样,马车缓缓朝着青州驶去。胡班长为了一路的安全,特意花钱雇佣了一队镖师保护他们,镖师的人骑着马守卫在马车周围。
郭安澜有时候透过帘子看到骑着马匹的镖师,竟有种说不出的羡慕,要是可以选择她也想骑马,而不是跟一群姑娘挤在一个拥挤的马车内。
有时候,还要听她们叽叽喳喳地议论别人的私事。
当然了,现在的她可不是郭安澜,而是长絮,自然不可能骑着马。
就在郭安澜胡思乱想之际,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这个点可不是休整的时候,郭安澜也是在马车停下的同时,寒毛竖起,惊疑地盯着窗外的一举一动。
胡班长的声音远远传了过来,“大家不要惊慌,先停下来休息一下。”
随即,耳力极好的郭安澜就听到有人在外面讨论。
“怎么了,马车怎么停了下来?”
“就是,吓死我了,还以为是山匪出来打劫了。”
“不是,我刚刚去前面问过了,好像是长烟姑娘包了点脾气,不让马车出发。所以后面的马车走不了,只能停下来了。这个时候,胡班长还忙着安抚长烟姑娘的性子。”
“是么,唉,咱们可真倒霉。自从柳长烟成了咱们绣春园的头牌,都要提着胆子说话,生怕哪里做得不对得罪了她。”
“话说,她这么又闹起来了?”
“好像是吵着要吃荔枝,胡班长给她准备的水果不合她姨,说是吃不到荔枝就不去青州了。”
“这脾气,啧啧,也就胡班长受得了。要是换了我,不管她多能唱曲,也要一脚踢开。明明就只是一个戏子,连自己身份都认不清。这女人还真把自己当千金小姐看了啊。”
“好了好了,你们也少说两句,别掺和进去。咱们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至于长烟姑娘那也不是咱们能过问的。”
“知道了,不说了行了吧。这女人真把自己当一回事啊,提到她就来气。耍小性子还连累我们。”
“行了,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