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日子一天天的过去。
转眼过去了数年,董卓在河东混的是风生水起,更升任河东刺史,好不风光。
数年中,董俷手里的锤从五十斤变成了一百五十斤,体格也变得魁梧。才十二岁,身长近八尺。如果按照现代人的计算方法,那差不多是一百八十公分的个头了。膀阔腰圆,看上去简直是董卓年轻时的翻版。相貌的变化不多,但是随着个头的增长,这脸也渐渐的长开了,至少看上去没有六七岁的时候那么难看。
董俷不喜欢束发,大多数时候把头发散开。
也正是因为这样子,整个人站在那里看上去好像一头狮子,细长的眸光有一种令人难以琢磨的光彩。至少在董氏夫人的眼中,阿丑变得越来越高深莫测了。
若说董府之中谁最有威信?肯定是老夫人和董氏。
可如果说府中的人最害怕谁?毫无疑问,就是董俷。一百五十斤的大锤轮开,连牛辅都挡不住十个回合。整个董府……不,应该是整个临洮,无一人是董俷的对手。
连带着董俷越发的威猛,他的小婢女绿漪也水涨船高。
在绿漪的眼中,董俷不但是她的主人,更是她的保护神。有一次出门买东西,被街头的几个地痞调戏。回家后绿漪向董俷哭诉之后,这位好像狮子一样的少主人竟然单枪匹马的跑出去,把临洮的小地痞们挨个的收拾了一遍,找到了那几个家伙。
结果自然是……其中一个人被董媛栓在马上,然后绕城三周活活的拖死。
这件事发生后,董俷挨了老夫人的一顿爆揍,然后不了了之。可满城的人都知道,董卓走了,可董家在临洮的地位不容人挑衅。两个新一代的董家魔王足以让所有人感到恐惧。这不,连临洮县尉也只是象征性的调查了一下,还给了董俷一个除暴安良的评语。
董俷知道,董卓的官越做越大,那么和历史的发展也就越来越相似。
他曾经想通过董媛警告一下董卓,可没想到却换来了一顿臭骂。也难免,董卓如今正春风得意,又怎么可能听一个他不喜欢,而且连毛都没有长齐的小子胡言乱语?
无奈,董俷只好更加刻苦的学习,更加刻苦的练功习武。
他不是没想过,趁着黄巾之乱,群雄没有起来之前出门招揽一些牛人。可关键在于,谁会买他的帐?老爹虽然是河东刺史,可是在大多数士人的眼中只是一个粗鄙的武人。如果不是老爹八面玲珑,一边向大将军何进效忠,一边向宦官行贿,只怕连河东刺史都做不长久。对于这一点,董俷看的比家里任何人都清楚。
光和元年,有雌鸡化雄。
六月,十余丈的黑气冲入温德殿,令汉帝惊恐;七月,长虹在玉堂出现,九州三川迸裂。
汉帝诏问群臣,议郎蔡邕说:“这是彩虹从天空坠落,是上天的警告。母鸡化雄,是因为妇寺的干政。”
只是没想到,蔡邕的这番奏议却被宦官张让听到。于是联合宫中宦官张让等人诬陷蔡邕。幸好蔡邕在士林颇有威望,加之朝中有大臣说项,于是被放归田里。
从此,张然、赵忠、夏恽、郭胜、孙璋、毕岚、栗嵩、段珪、高望、张恭、韩悝、宋典等十二人朋比为奸,号十常侍,蒙蔽圣听,把持朝政。其中汉帝对十常侍之首张让更是无比宠信和尊敬,甚至称其为‘阿父’,放任由十常侍为所欲为。
而就在同年,巨鹿人张角、张宝、张梁三人自称入山采药,得南华老仙青睐,授《太平要术》三卷。从此张氏三兄弟散施符水,为人治病,更自称为‘大贤良师’。
※※※
“张角,出现了吗?”
董俷披散着头发,穿着一件很宽松的袍子跪坐在屋中。虽然是跪坐,可是看上去就好像一头匍匐的雄狮,眼睛微微的眯缝着,似乎在打盹儿。
听到绿漪的报告,董俷的眼睛睁开了。
他放下手里的那一卷竹简,看着绿漪问道。
绿漪连连点头。天气并不算热,可俏丽的小脸却因为激动,而显出绯红的颜色。
“少爷,您也听说过大贤良师?”
怎么没有听过,评书里虽然是把黄巾之乱一笔带过,可大名鼎鼎的大贤良师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正是这家伙,引发出了黄巾之乱,汉室江山从此走向了衰落。
张角,终于来了!
那也就是说,黄巾之乱即将开始了。
董俷心里沉甸甸的,有种说不出来的压抑。黄巾之乱过后,也就是他老爹董卓最风光的年月,而风光过后……一直在期盼将星云集的三国时代的到来,另一方面又害怕它的到来。董俷很清楚一点,董家现在其实已经一只脚踏进了深渊。
奶奶,姐姐,还有绿漪,都会在那场灾难中死去。
董俷恨自己,为什么只有十二岁?三年了,为什么还没有理解伏波兵法,连带着那套长恨锤,也都没有练成?
还有多少时间,还能有多少时间让他去准备呢?
这番心思,绿漪自然不可能知晓。
她仍在兴冲冲的说:“不过大贤良师没有来,来的是他的两个徒弟,正在散施符水。”
必须要做点什么,虽然自己还没有什么本事,但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历史朝着自己熟悉的方向发展啊。不为别的,就为了疼他爱他的奶奶和姐姐,就应该有所行动。
董俷下定了决心说:“绿漪,麻烦你去找姐姐来!”
“是四小姐吗?”
董俷点点头,“让她马上过来,就说阿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找她商量。”
自从跟随董俷,绿漪很少见到这个小主人有如此凝重的神情。她犹豫了一下,把求来的符水放在董俷的面前,“少爷,这是绿漪为您求来的符水。您每天练功读书好辛苦,绿漪求来符水,希望能给少爷一些帮助。我现在就去找四小姐过来。”
绿漪匆匆离去,董俷看着眼前的符水,皱了皱眉毛。
大贤良师,果然很厉害啊。连绿漪这样整日跟随他的小丫头,对大贤良师也如此崇拜。想想评书中说,当张角宣布造反的时候,断断的时间里就八州动荡,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天晓得这符水是什么东西,小丫头的好意心领了,可是……
董俷把符水洒在地上,低头继续看书。
等了片刻之后,董媛却没有来。心思已经乱了的董俷把竹简放在桌上,起身走出了房间。
“少爷,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就在这时候,绿漪和两个家将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那两个家将一见董俷的面,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少爷,小姐被人抓走了,小姐被人抓走了。”
董俷一怔,“你慢点说,你说那个小姐被抓走了?”
“四小姐,是四小姐被抓走了!”
董俷闻听,顿时勃然大怒。他一脚踹倒了一个家将,探手抓住另一个家将的领子,“你说什么?四姐被人抓走了?谁抓走了她?在临洮,谁这么不知道死活?”
“少爷,你轻点,否则他就没气了!”
董俷的手劲儿有多大。更何况情急之下,险些把那家将给掐死。
好在绿漪及时提醒,董俷这才松开了手,怒吼道:“快点说,四姐被谁抓走了?”
“羌人,是羌人!”
董俷愣住了,“羌人?怎么可能……谁不知道,羌人首领豪帅是我爹的好兄弟,怎么可能会抓我四姐?”
“真的是羌人,不过不是先零羌。他们的打扮看上去很古怪,好像,好像不是本地的羌人。”
来到了这个时代,董俷才知道所谓的羌人,其实也分了很多种。
有得羌人游牧,有的羌人种地。比如在临洮附近的先零羌,属于一个半游牧部落。
如果是被先零羌人抓走了四姐,董俷倒是不用担心。
可是当他听说抓走董媛的不是先零羌,心一下子悬了起来。
“可知道是什么羌人?”
“听他们说,听他们说好像是金城破羌。”
“金城破羌?”董俷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没听说过这个部落,但抓走了四姐,就算是天王老子都不行。董俷转身从屋角抓起大锤,向那家将吼道:“可知道他们的落脚点?”
“知道,知道……”
“备马,带我前去羌人的营地。绿漪,立刻通知姐夫,让他出兵救四姐。还有,让姐夫通知先零羌的豪帅,就说有人来他的领地撒野,让他也设法出兵帮助。”
“少爷,您呢?”
“我先去会会那些家伙。记住,不要告诉奶奶,万一着急上火出了毛病,我们谁都担待不起。”
绿漪点头,“我这就去。”
早有家人牵来了战马,董俷飞身上马,对那还在发呆的家将吼道:“还不前头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