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棋书画……都略会一些,奴婢原在京都的住处隔壁就是一户大夫家,奴婢偷偷学了点医术,还跟着护院学过点拳脚功夫。”佟殊兰听到鹰主的问题后,迅速在脑海中过了一圈,保持谨慎道。
谁也不知道鹰主会不会去京都探查,琴棋书画是原身在闺中就学过的,她在现代也略有涉猎,在隔壁杨大夫家顽过那么多次,会一点医术不足为奇,至于拳脚功夫,就凭黑衣人斩草除根的狠劲儿,她不相信这位鹰主还能去地底下问别人。
“爷身边的奴才不能用略字,既然你说自己聪明,余海,回到留都你就安排她该学的都学起来。”鹰主挑了挑眉头,他总觉得这小丫头在说谎,或者至少是有所保留,也就顺着小丫头的意思把她留在身边,时间久了,这小丫头自会露出马脚来。
“爷,奴婢身上的伤还没好,可否……留在宁古塔养好伤再去留都伺候您?”佟殊兰低着头轻声问。
她不想现在就走,现在虽已经过了寻找佟殊惠的最佳时期,可半个月功夫如果佟殊惠受了伤还有可能在这里找到她,如果时间久了……怕是茫茫人海,就大海捞针再寻不见了。
“爷不需要不听话的奴才。”鹰主知道她什么意思,也懒得多解释直接淡淡开口道。
“……奴婢错了,以后奴婢绝不再犯。”佟殊兰眼神闪动了一瞬,万般心思掠过心头,只低下头软软回答道。
“后日启程。”鹰主话一说完,余海就带着佟殊兰出了门。
见佟殊兰面上貌似在思忖什么,余海抱着好心提醒:“你要知道,现如今还有人在寻你姐妹二人的踪迹,不管你有什么心思,我劝你都还是老实些,得了爷的信重或者等爷不注意了,再想别的。再说你要找的人爷派人找过了,如果爷都找不到,你不可能找到人。”
“多谢余公公提醒,殊兰记下了。”佟殊兰乖乖点了点头,眼眸深处却闪过不以为然,就先前那几个跟踪的人粗劣的追踪技巧,她很怀疑这话的真实程度。
可她也没想跟鹰主对着干,半个多月本就已经不好找人,只要对方还活着,她就会想办法找到对方。
余海说对了一点,眼下最重要的,是要在这位留都底下皇帝的身边有立足之地,才能图谋以后。
坐在软轿上,佟殊兰眼神淡漠地掀开帘子,天空又开始飘起了大片的雪花,她伸出手去接,数片雪花融化在她手心,直直凉到了人心里头。
不知道那位鹰主在想什么,等到他们出发的时候,刘佳嬷嬷和芳巧并着芳菲都跟在了佟殊兰身边。
且不说刘佳嬷嬷带着两个大丫头一脸激动,伺候得更加小心精致,佟殊兰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她不是来当奴才的么?干啥给她带这么多伺候的人呢?就算是受伤她也不是不能自己处理啊。
可这话她没敢去问,毕竟那鹰主虽然年纪看起来不算大,可火眼金睛的佟殊兰不管用眼看还是凭直觉,都知道那男人不是个好说话的主子。
半途休息的时候,佟殊兰本想要偷偷问问余海,可余海一直贴身伺候着,她也没找到机会问清楚,只能受着芳巧和芳菲越发热情的伺候,也就只有刘佳嬷嬷还能稳得住些。
“姑娘且安心养伤,爷这批马车都是特制的,有减震的功能,定不会让姑娘伤口开裂,有什么需要您尽管跟奴婢等人说,咱们准备的额东西都齐全。”刘佳嬷嬷脸色还是挺严肃,可话说得温和,听起来也是滴水不漏。
“嬷嬷您客气了,我也是爷的奴才,您不用这么客气,以后就叫我的名字便是。”佟殊兰眼下接触不到余海等人,自然想着先跟刘佳嬷嬷打好关系,毕竟破鞋匠还有三斤钉呢,谁知道刘佳嬷嬷在留都有没有人脉。
在任务的过程中,为了掩人耳目她也看过不少小说,要知道清穿小说她倒是没看多少,可宅斗的小说她可看了太多了,那些烧脑情节有时候还挺有帮助的,她从那些作者的智慧里也摘出了不少对任务有帮助的法子。
所以她对宫斗宅斗小说,尤其是烧脑型的,喜爱的深沉,电子书里面有近千本呢,虽然她是个才九岁的小奴才,谁知道那鹰主的妻妾会不会想歪,毕竟他那年龄看起来也不像是没有女人的。
“姑娘别担心,咱们都是爷的奴才不假,可这奴才和奴才还不一样呢,你且安心就是。”刘佳嬷嬷特别清浅地笑了笑。
“……”佟殊兰眨巴着眼睛假装听不懂,实际上在心里已经满是问号。
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那个鹰主有恋童倾向?
不会吧?虽然没能仔细看过鹰主的长相,可好歹也是个帅哥,还总是一副慵懒淡然样子,肯定是刘佳嬷嬷想多了。
佟殊兰在脑海中过了许多想法,面上却不露分毫的在马上上闭目养神。
这一路南去盛京,比他们一路北上宁古塔可谓是千差万别,虽然驿站都还是那些驿站,可待遇却是千差万别。
说点不夸张的,被褥都是刘佳嬷嬷带了两大箱子新的,没到一个驿站都要换上新的给她,连恭桶都带了十几个……
他们到盛京只花了二十几天,到达鹰主府邸的时候,佟殊兰才知道什么叫做低调的奢华。
红色琉璃瓦在白雪覆盖下闪耀着动人的光芒,门口的石狮子还是五爪摁丁的样式,据说这样的狮子是只有亲王才能用的规格。
至于进了府,佟殊兰一直坐在桥子里头,因为初来乍到,为了稳妥她也没敢探出头去看,只觉得走了许久,单从面积上来看就是宁古塔别府的三倍大小。
到了地方停下来,被芳巧搀扶着出来后,佟殊兰终于见到了肚子站立在门前的余海。
“余公公万福。”佟殊兰这一路没事儿,已经专门研究过了原身的记忆,也知道自己有许多不曾注意过的马脚露出来,补救肯定是来不及的,可也不是没法子圆过去,眼下人安稳了,礼仪规矩就得捡起来,她私底下已经练习了许多次,还让端正规矩的刘佳嬷嬷指导过,自是比以前姿势优美了许多。
余海轻巧避开佟殊兰的礼后,带着浅浅笑容看着她,小小一个人儿,短短一路就把规矩学的滴水不露,即便有底子在,也能看得出她所言聪明不假,他眼睛里都带上了真诚的笑容。
“姑娘可折煞奴才了,以后您见了奴才不必行礼,听顾大夫说,姑娘伤势已然大好?”余海见佟殊兰起身后,才轻声问道。
“是,已经好多了,敢问余公公,奴婢都需要做些什么?是从今日开始伺候吗?”佟殊兰点了点头,学着文绉绉的样子软软问。
“不必着急,姑娘且先安顿下就是,明日起让刘佳嬷嬷带姑娘来书房,先从四艺开始学,下午进学完了,再去爷面前伺候。”余海听她说话,忍不住笑意更浓了些,不紧不慢地回答,他在这里等着就是为了安排好佟殊兰的归属。
“奴婢还有些不明白,以奴婢的身份,刘佳嬷嬷和芳巧芳菲……不太合适跟着奴婢吧?”佟殊兰终于找到机会,微微带上了点小孩子独有的忐忑开口试探。
“这是爷的安排,奴才也不知,不若明日见了爷,姑娘自去问问?”余海滑不溜秋回答道,就凭这位姑娘的姿色,过上个几年海说不准自称什么呢,余海虽然猜不透主子的心思,但绝不肯说不该说的话。
这贴身奴才的操守他能称得上满分,佟殊兰赫然笑了笑,心里腹诽着,不就是不想招惹那尊大神才问你呢吗?
“那多谢余公公,奴婢这就进去收拾着了。”佟殊兰轻轻侧身避开,余海轻轻躬身后也不多说就出了门。
“嬷嬷,您看我能做些什么?”见余海出了院门儿,佟殊兰才扭头笑着问刘佳嬷嬷。
“瞧姑娘说的,明日就要进学,姑娘不若看会儿书?”刘佳嬷嬷严肃的脸上也带了几分笑意,直接安排在了外院,还在鹰主身边伺候……这位姑娘的前途无量,不管眼下是何身份,全心伺候着就是。
其实刘佳嬷嬷在盛京这边的关系也就那么几个,还都不在重要岗位上,芳菲和芳巧就更加不认识什么人了,除了好好伺候佟殊兰,她们也没别的出路。
“……那就辛苦嬷嬷和两位姐姐。”佟殊兰内心轻轻叹了口气,她实在是不想被府里其他主子忌惮。
“对了,嬷嬷,咱们刚来,虽说是奴婢,可到底是女眷,是不是需要去给女主子请安?”佟殊兰想到这里就赶紧开口问。
“这……听阿总管说过,咱们爷还没有后院呢。”刘佳嬷嬷左右看了看,小声道。
所以她才会觉得这位姑娘前途可期啊……
“……那咱们现在是在哪里呢?”佟殊兰见刘佳嬷嬷丧心病狂冲着一九岁小丫头暗示让她努力往上爬,噎了一下后也压低声音问。
“这是爷的墨安院。”刘佳嬷嬷对这个还是清楚的,很快就回答了佟殊兰。
佟殊兰楞了一下,奴才嘛……就要住在同一个院子里,方便伺候,这没毛病!
但是——没有后院才可怕啊,有了缝的蛋不可怕,可怕的就是无数苍蝇盯着一个无缝的蛋,就等着下嘴呢,咔嚓,她来了……佟殊兰不自觉打了个冷颤,看来想办法把自己的身份定位准确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