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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灰头土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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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这话我倒是听不懂。”佟殊兰冲着鹰主挤眉弄眼的功夫,扭过头就成了一脸乖巧笑容,“您说您也算我的长辈?那这位……长辈,您倒是说说我是什么身份?”

今日刘佳嬷嬷给佟殊兰配了玛瑙色缎缂彩花蝴蝶的棉旗袍,外头缎缂料子舒展得很,一点都不显臃肿。

至于小一字头上,因为要配鹰主给的珠玉短簪,特地簪了整套的釉青玉金线银穗步摇,耳朵上晃着玛瑙烟玉制成的元宝形细长耳坠,倒是冲淡了她因为年龄小带来的稚嫩,多了几分娇俏和沉静。

所以在座的族老和家眷包括哪些所谓的后辈们,听见她这问话,倒是都没小觑,反而顺着她的话思忖起来。

“在座可还有那拉氏的长辈呢,怎么?乌拉那拉格格这是在叶赫那拉府里待久了,忘了自己的祖宗?”一开始开口的是瓜尔佳氏族老的夫人马佳氏,她本就是名门贵族之后,一点都不怵佟殊兰的问题,可她话音一落,瓜尔佳氏族老博墩就皱了皱眉。

“您的意思是,鹰主见了叶赫那拉氏族老,得见晚辈礼?”佟殊兰无辜地睁大了眼睛,有些惊讶地看了眼叶赫那拉氏族老额勒的方向。

“奴才不敢,咱们都是鹰主的奴才,怎敢让鹰主见晚辈礼。”叶赫那拉额勒赶紧站起身冲着鹰主躬了躬身子。

“奴婢说的是格格……”马佳氏被博墩扫了一眼,立马又要开口,却被佟殊兰一声轻笑给打断。

“所以您呐,没听明白我的问题。”佟殊兰轻巧往鹰主身边又站了几步,若不是隔着椅子扶手,几乎要靠在他身上。

“我是问您,可知道我如今是什么身份?”她这问题一出,不管聪明的还是不聪明的,都明白她的意思了。

鹰主是主子,若她是鹰主未来的妾室,那自然也是主子,可若她只是义女,只算半个主子,这如何见礼……却成了个难事。

“是贱内脑子不清明,还请格格见谅。”瓜尔佳博墩不得不站起身,冲着佟殊兰行了个礼。

她这话是问大家,也算是提醒,她身后站着的是鹰主,他们今日意为试探,却不是惹恼,不管是鹰主还是佟殊兰,他们都开罪不起。

“是奴婢说秃噜嘴了,毕竟其他族老面前都摆了南瓜盅,我瓜尔佳氏面前只得茶水,奴婢一时没转过弯,还请格格见谅。”马佳氏知道这个下马威使不下去了,却不肯就此作罢,只抓着南瓜盅少一个说事儿。

“这事儿啊,您瞧瞧,都怪我。”佟殊兰拿着帕子掩住了自己赫然的笑意,“得知今日要见众位,我激动得一大早就睡不着,所以就去了膳房,一来是聊表心意,二来也算是给大伙儿拜年一个彩头,就亲自雕了这南瓜盅,里面是各种时令水果做成的膏子,香甜可口也不腻,算是午膳前开胃了。”

“我这年纪小腕力不足,雕了八个就再动不了了。”佟殊兰替鹰主拿了白玉勺子递给他,才转身继续冲着马佳氏笑,“我得了先生教导,自是要知礼,可瓜尔佳夫人,这礼啊,是你来我往的事儿,就算我往您面前搁了,您真敢喝吗?”

鹰主垂下眸子盖住眼中笑意,看那南瓜盅里还冒着热气儿,没忍住拿白玉勺子舀了一勺品尝,味儿还真是丰富清甜,像是……此刻的小狐狸。

“格格这话奴婢不懂,在叶赫那拉府里,奴婢如何不敢吃用?”马佳氏脸上一僵,声音却还是保持住了温婉。

“这样呀?那倒是我的不对,我佩服您,毕竟那腊八粥我倒是真没敢喝下去。”佟殊兰挑着眉,多了一丝揶揄和哂笑。

“格格这话何意?奴婢听不懂。”马佳氏这会子已经调整好了心态,甩了甩帕子端正严肃道。

“听说格格自来了盛京,一直在府内进学,就连佟佳二夫人对您都是交口称赞呢。”身后得了她示意的瓜尔佳大房嫡长女婉彤脆生生笑着开了口,直接将前面剑拔弩张的氛围给抹了去。

她这一开口,那些站在长辈们身后的贵女们就像是打开了开关,一个个都巧笑倩兮夸起佟殊兰来。

“听说格格还略通医术,有空倒是可以切磋一二。”

“格格这身打扮真是漂亮,想必在容功上颇有心得?咱们姐妹们常聚在一起,格格若不嫌弃,倒是可以跟咱们一起聊聊。”

一群千娇百媚的贵女,看着鹰主的眼神儿恨不能滴出水来,瞅着她呢?打量的,防备的,讨好的……多彩的很。

佟殊兰连红灯区都跟大佬们逛过不止一两次,哪次也没这些软玉娇香的质量高,她笑眯眯学着鹰主垂了眸子,掩盖住其中的享受和老练,听得悠然自得。

她一直没回答,贵女们互相搭桥说了半天,到底还是停了下来,在鹰主面前她们不敢太闹腾惹鹰主不喜,只眼神中不满和各色猜测都在这大厅内流淌。

可以想象的是,但凡有人出了叶赫那拉府的门儿,叶赫那拉府中的乌拉那拉格格不懂规矩又不爱理人等各种谣言肯定要满天飞。

“诸位都说完了?”佟殊兰自然想到了这些,抬起杏眸又是一派纯真模样,唇角的小酒窝仍清晰可见。

“刚才不是我不想回答,只是心中疑问越来越深,一时想入了迷,还请见谅。”佟殊兰说完,没等人给她递话头,就转身疑惑看着鹰主道,“我竟不知道,您给我请的先生们,都是这般大嘴巴的人?出了咱叶赫那拉府的门儿,什么都能说,什么都敢说?”

她这话一出,鹰主腔子里就忍不住泛起一股子笑意,心底冲着小狐狸竖了大拇指。

厅里一瞬间再没动静,那些眼含不满和算计的,脑子都空白了。

虽说鹰主不是皇帝,可在盛京这一亩三分地儿,说他是地下皇帝一点都不夸张,毕竟康熙爷都允了鹰主类似选秀的娶妻方式,他挑中的妻子不用上报选秀,直接就是赐婚。

叶赫那拉府地位崇高,府里头规矩也严,八族都有包衣甚至分支在叶赫那拉府上做奴才,谁都知道在这府中不得多嘴嚼舌,若是无端有叶赫那拉府的传言流出去……想起七年前那场染红了盛京皑皑白雪的事件,大伙儿心里都凛冽了起来。

他们只想着试探佟殊兰,甚至是试探鹰主,想要在鹰主的后院占个地儿,也好为家族以后的发展做打算,怎么就忘了这一茬?

这可又回到了一开始的问题,大伙儿都在心里掂量着,这位乌拉那拉格格她到底是什么身份?

知道了她的身份,大家才知道到底是该赶紧跪地请罪,还是罪不至死,笑着岔过去便可。

可除了曾亲口听佟殊兰叫过义父的达山和多罗,都坐了这么久,谁也没能听到佟殊兰对鹰主哪怕一声称呼。

这都是千年的狐狸,怎么还能叫一个据说才九岁的小丫头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玩儿了聊斋呢?

“奴才斗胆,敢问鹰主,乌拉那拉格格是您的……”富察氏族老刚安见墨尔迪勒达山和钮祜禄多罗都垂着头品着水果膏子,就是不肯给眼神,到底咬了咬牙站起来躬身试探。

“她的问题也是爷想问的,不如你们搬到叶赫那拉府里来,想知道什么,自己看不是更可信?”鹰主不枉费佟殊兰带着小孩子顽皮和油滑算计给他铺就的局面,冷着脸扫视一圈后,抬起头定定看着富察刚安淡然问道。

“奴才不敢。”所有人都跪了下来,低下了他们算计良多也斟酌细微的头颅。

大伙儿心下忐忑之余,都有些不明白,明明他们是来势汹汹,也没见着小丫头怎么厉害,咋就莫名从椅子上到了地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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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都灰头土脸告了退,只有达山和多罗留了下来,本来额勒也想留来着,可他就会听话,也没那好脑子,想了想还是跟着人出去了。

“爷,其实现在他们也没啥胆子要做些什么,您这是何必呢?”等屋里只剩下他们几个以后,余海是贴身奴才不用退出去,佟殊兰脸皮厚怎么都装作看不懂乖乖站在一侧,达山摇了摇头,只能就这么苦笑着问了出来。

“为何您二位不清楚?”鹰主冷哼了一声,“什么人都能到我叶赫那拉府上来了?”

“我的主子爷诶,您也知道您一定得娶爱新觉罗家的格格,眼下他们虽有算计,可也是为了鹰主一脉子嗣着想,毕竟……您也得挑个中意的,才没那么委屈不是?”多罗看着才十八岁的鹰主,虽然他面容冷厉,但多罗难得不害怕,眼神中满是心疼。

佟殊兰垂着的眸子波动了一瞬,必须得娶爱新觉罗氏的格格?难不成这鹰主还是皇室之后?

鹰主让她尽量放烟雾-弹,迷惑众人,推迟婚事,为的真是刚刚走掉的那些人吗?

她眼神中泛起一丝笑意,这潭浑水还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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