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衣服我洗了,可干了后还是有隐隐约约的印子。”
沈墨缩了缩脖子,恨不得把自己蜷成小奶狗那么大,可惜不是很成功。
周景用眼角瞄着他的动作,想笑却只能硬压下翘起的嘴角。
“那就算了,先收起来吧,不过那枚荷包呢?那可是小墨亲手给我缝的,我才戴了不到一个月。”
“那枚荷包挂在老爷腰间,首当其冲,最是难清洗。”
沈墨着急忙慌跳起来道:“那个扔了吧,缝的乱七八糟的,我再给你缝一个。”
“那能一样吗?那可是你送我的第一件礼物?。”
沈墨垂着头,心里也?不得劲了。“那怎么办?”
“我在想想吧,应该能有办法。”
纪婆子几乎是拍着胸脯保证道:“老爷,奴婢不敢自夸是洗衣服的一把好手,可奴婢洗不出来的衣服别的婆子也?绝对洗不净。”纪婆子傲娇地挺直胸膛,任何人不可以质疑她吃饭的手艺。
“倒和纪大姐你没?什么关系,主要是我觉得还是皂角去?污力太差。”
纪婆子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去?污力,是说洗不干净吗?可洗衣服一直都是用的皂角呀?”
周景摆摆手让疑惑的纪婆子先下去?,他转身坐到塌边,沈墨心慌地往里挪了挪,看他那个心虚的样子,周景就觉得稀罕的不得了。情不自禁伸出手捏住了沈墨白白嫩嫩的小脸蛋,沈墨想躲,可有点不敢,他怕他躲了,周景就要把家里的小狗狗送走,以前?看见小狗狗也?不觉得怎么样,现?在自己家里养了,就特别稀罕。
周景捏够了,收回手,“小墨就是我的小福星,这?次因为你又想到一个赚钱的好法子。”
“什么好法子?”沈墨瞬间眼睛晶亮,什么都忘了。
“胰子,我打算做胰子。胰子去?污能力强,别说这?种污渍就是油渍也?能洗干净。而且胰子还可用来洗脸洗澡,加入蜂蜜、牛奶就能使皮肤更顺滑,长时间使用还能保养肌肤。如果再加入应季的花朵,就能使胰子染上香气,外观再做的好看些,不愁那些爱美的夫人小姐和附庸文雅的公子哥们不掏钱。”
没?想到沈墨没?有预期中的欢喜,反而满脸纠结。
“你对女人很了解嘛?先是什么口红,然后又是千鸟羽衣,现?在又要做胰子,听上去?都是女人喜欢的玩意。”不知道沈墨自行脑补了什么,好端端竟吃起了干醋。
周景懵了,沈墨不是这?样无事矫情的人啊!随后又笑了起来,这?是不是说明他的小夫郎已?经越来越重视他了。
陡然间天旋地转,沈墨眼前?一花,就被人压在被褥上,周景低沉的笑声洇洇流出,震颤的胸膛压在沈墨的胸膛上,连带着沈墨也?震颤起来。
“小墨,我两?辈子加起来只成过一次亲,那就是和你,还有我爱你。”
当沈墨晚饭扶着腰起不来时,恨不得把自己脑壳敲开看看,那会到底是抽了哪门子邪风,怎么就好好地要招惹周景那只喂不饱的贪狼。
“醒了?”周景坐在床边,裘衣半穿不穿,露出精瘦的上身,看他眼睛瞟过来,还刻意侧过身来,用手把两?侧裘衣扒得更开了。
寒冬腊月的怎么还发情了?沈墨如是想。
没?等周景继续展现?他的雄性本能,纪婆子就轻声敲门道:“老爷夫郎,何西来了,在厅堂里侯着呢。”
“他来干什么?”
“我叫他来的,那只傻狗一直拉稀,我叫他过来看看。”
“还没?好,还在拉吗?”沈墨一着急就要起来,可他的腰却被某人折腾的腰肌劳损,一下又使他跌回床上。
周景眼尖手快地捞住人,不敢对上沈墨的眼睛,心虚地给人穿好衣服,才慢腾腾挪到厅堂。
他们刚迈进来,何西就将怀里的小奶狗放回窝里。
“周老爷,周夫郎。”
沈墨问道:“小狗怎么样了,怎么会一直拉稀。”
“敢问夫郎最近喂它什么了?除了米汤。”
“一些骨头汤,我看它们挺馋的就喂了骨头汤。”
“那就对了。小狗之所以拉稀是因为它们还太小,脾胃虚软,吃不得油腻,不消化才会吃什么拉什么。周夫郎还是先喂它们些米汤吧,等大点再喂它们其他的。”
何西并未因沈墨喂错了而生气或者心疼,相反他挺高兴,这?说明果如他所想,要是能得到主人喜欢,小奶狗的日?子肯定会非常好过。
“竟是这?样,那下次不喂他们油腻的了。”
“对了,周夫郎,我刚才看准备饭食的都是您家里的婆子,这?样不行,最好还是您和周老爷亲自来。因为这?段时间正是小奶狗认主的时候,谁喂它食它就会和谁亲近,把他当成主人。”何西道:“我看它们还拉在地上了,这?不行,得教它们不能往地上拉,不然养成习惯,再大了就改不过来了。”
动物?和小孩子是一样的,不能以为他们小,教不懂的。其实他们虽然不明白道理,但是却会看脸色,当你拉着脸的时候他们便知道自己做错了。
“我和我夫郎都对养狗没?经验,如果可以你每天抽出一个时辰来我府上帮我们训练吧,怎么训练你定,需要我和我夫郎配合的,提前?告诉我们一声。别让它屋里拉尿,出去?也?别乱吠人,能看个家护个院就行。工钱我每天给你二十文,你看怎么样?”
何西欢喜道:“谢谢周老爷周夫郎,我一定帮你把狗训成懂事护主的。”
另一边沈霖回到家里就觉得他大嫂不对劲,似乎从家里回来后就格外热情。
“三弟夫郎,出了正月,你大哥他们就要回镇上了吧?你们啥什么回去??”
说了三句话,两?句不离他哥夫家里,沈霖心生警惕。
“大嫂有什么话就说吧,都是一家人不用绕弯子。”
“既然小弟都这?么说了,我也?就直说了吧。你也?知道今年地里收成不好,我回娘家,那么一大家子人过年就只割了二斤肉,都不够一个能吃的汉子吃得。他们不说我也?知道是因为家里没?钱了,不然谁家会把年过得如此?抠搜。我就想和你说,你看能不能帮我把两?个哥哥安排进你哥夫的作坊里做工,那么大的作坊也?不差他们那两?个人。至于?家里我的两?个嫂子和爹娘你就给他们安排给周家供鸡鸭就行,就像咱家这?样就可以。”大嫂看了看沈霖的面色,见他没?有特殊表情,接着道:“我知道你和你大哥关系好,你张嘴万无一失,绝不会不给你面子的。”
沈霖心里微凝,心下有些不郁,但还是给他大嫂面子道:“你的两?个哥哥我可以和哥夫说给他们安排活做,但也?只能是别人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只此?罢了。但供货的生意恐怕不行,香肠铺子现?在需货量稳定,不能盲目加大供货,否则卖不去?就只能赔钱。”
大嫂不满意了,“三弟夫郎,你这?说的什么话,供不供货还不是你和三弟一句话的事,谁不知道现?在香肠铺子是你和三弟在管理,还不是你们想用谁就用谁的事。别说换掉一家把我娘家替上去?,就是再换掉一家把我娘家嫂子的娘家替上去?也?轻松。一个养鸡鸭,谁家不会养,都是一样的东西。”
大嫂咄咄逼人道:“还是说,其实是三弟夫郎你不愿意帮助我娘家。要是如此?,还真?叫我娘说对了,你这?胳膊肘就知道往外拐,谁远谁近分不清,那个程昱只是你们表哥,我当家的可是你亲大哥,结果呢给了个表哥管事干,亲大哥却在作坊里累死累活,赚着几十个铜板,可你看看程昱,都又买宅基地又建房的出来单过了,估计再用不了多久婆娘都能说上了。可你当家的亲哥,累个臭死一年还不够买个宅基地钱。”
沈霖憋着气,想着他大哥的嘱托,又想着他和王仁刚得到王福禄和郝玉兰认同,万不能在正月里闹开,否则王仁脸上难看不说,怕是王福禄和郝玉兰也?会多想,觉得他是搅家精。没?他的时候一大家子都和和睦睦的,他刚来第一年就闹翻了。
沈霖想来想去?只能压抑着怒火道:“大嫂不是我不帮你,而是村里人的供货供得好好的,没?道理把别人家说拿就拿下来,否则让其他供货人家怎么想?”
他的好言好语只让王大嫂觉得她娘说的话在理,沈霖是王家新?夫郎,之前?又因他差点闹到分家,如今好不容易被认回来,他高兴还来不及呢,肯定不敢再惹家里公婆生气。
而她只要捏住这?个就是捏住了蛇的七寸,为了这?个家和睦,公婆不对他有想法,肯定要事事让步的。
“我不管这?些,反正你必须得给我娘家两?个哥哥安排明白了,事先告诉你,太重太累的活他们干不了,还有鸡鸭的生意我不管你是加大供货量还是怎样,总之还是必须要有我娘家,否则我就把事情闹到爹娘那里,看爹娘会生谁的气。”
沈霖冷笑一声再压不住火气,“那咱们就看看爹娘到底会生谁的气!”语罢,沈霖不给王大嫂反应的机会直接没?好声嚷道:“王仁,你给我进来。”
王仁正在厅堂里和他们一家人逗识孩子,听见沈霖喊的破声了,还以为沈霖怀着身孕怎样了,吓得脸色倏然就白了,匆匆跑进屋。
“小霖,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王仁顾不上王大嫂还在,来不及避讳,就去?摸着沈霖的肚子抱着他检查。
沈霖被王仁弄得火气降了一点,可还是很生气,就一巴掌拍在他手上。
“我没?事,有事的是你大嫂!”
王仁抬头瞅向?王大嫂,那目光是从来没?有过的冰冷,不像再瞅亲人。王大嫂一个激灵,脸色煞白。她压根没?想到沈霖竟然敢和她撕破脸皮,他就不怕公婆觉得他是个搅家精,第一年成亲来家里过年就把家搅翻了吗?
“我,我……就是求小霖帮我娘家两?个哥哥找点活计干,举手之劳的事。”王大嫂吞吞吐吐道。
“哦,是吗,刚才大嫂可不是这?么说的。大嫂不是说你娘家的两?个哥哥可吃不得苦,要给安排个轻松的活计。还说我胳膊肘往外拐,安排了程昱表哥做管事,却不安排大哥当管事。还有供货的生意,不管我是拿人还是加大供货量,卖不了扔不扔的,反正得给你娘家安排进去?。否则就要告诉爹娘,看看爹娘会向?着谁?”
沈霖的话被不放心跟在后面进来的王福禄和郝玉兰听得一清二楚。
郝玉兰没?想到她这?个平日?里虽然看起来有点小心思但对她还算恭敬孝顺的大儿媳妇竟然只是回了一趟娘家,就变成这?样了。
不待王仁吱声,郝玉兰就炸了。
“老大家的,这?话不是你能说出来的,你回娘家你娘给你说了什么,没?告诉你怎么好好过日?子,就告诉你怎么算计婆娘的钱财贴补娘家了是不?”
“我……我没?有……”王大嫂下意识试图狡辩。
“这?也?是你的真?实想法,你也?这?么觉得!我今个就告诉,别说小霖不同意,我也?不能容,你娘家的哥哥也?好,供货生意也?好半点不许你娘家染指。”郝玉兰气道:“老大家的,我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咱家之所以能过上这?样的日?子,不用犯愁地里的收成,因为什么,不正是因为你三弟夫郎沈霖。现?在你不但不感激他,反而想让他帮你连你娘家都养了!”
王大哥从未如此?生气过,他三弟夫郎条件比他三弟好,他家也?依靠着周家,本就怕他三弟夫郎凭着这?些拿捏他弟弟,可他婆娘竟然还上赶着送上去?作践他三弟的脸面,更是作践他的脸面。
激愤之下,王大哥一巴掌扇在王大嫂脸上,给王大嫂扇得当场立在那里,呆呆地瞅着王大哥。
“老大家的,你娘这?般撺掇,你便是非不分回家来闹,如此?下去?这?个家迟早要被你给搅了,与其留着你祸害家里,不如就送你回娘家。我倒要好好问问你爹娘,这?叫嫁出去?的女儿算计婆家不够,还要算计三弟夫郎娘家的产业贴补自己娘家这?是个什么道理?是不是家里汉子都是窝囊废,养不起家,只能撺掇女儿算计婆家。娶了你家的一个女儿便成了娶了你们一大家子嘛,如此?我家可娶不起这?种媳妇,趁早叫你爹娘把女儿接回去?,再给说个能养活你们娘家一大家人家的吧。”
郝玉兰并不是真?的要大儿子休了大儿媳妇,毕竟她已?经为她王家生了两?个孩子,没?功劳也?有苦劳。她只是想要彻底吓唬住大儿媳妇,让她耳根子不要那么软,娘家一撺掇什么,她就做什么。
王大嫂傻了,泪流满面的跪在地上求郝玉兰,可是郝玉兰打定主意教训她,也?是杀鸡给猴看,怕家里的两?个儿子也?跟着有这?种想法。
“老大,你现?在就把人给王家送回去?,告诉他们有他们这?样的亲家,这?样的儿媳妇我是不敢要了!”
王大哥虽然也?气王大嫂,可过了这?么多年了,这?感情还在,他是不能休了王大嫂的。就巴巴求道:“娘,给她一次机会吧,要是她再敢有下次,我就直接一封休书?给她,让她自己拿着回娘家。”
郝玉兰不依,“怎么,娘说不听你了?”
王大哥也?噗通给郝玉兰跪下了。
“娘,我知道这?事是她的不是,我会说她,就是打她给您出气也?行,可我不能休了她,她是儿子的两?个孩子的娘,把她休了,让她以后怎么抬得起头。”
王大嫂也?哀求道:“娘,我不敢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郝玉兰和王大嫂这?么多年婆媳,王大嫂小心思多,可待郝玉兰却孝顺,郝玉兰被她哭的心软了,道:“看在我儿子和孙子孙女的面上,这?事我就不追究了,就算过去?了,但有一点我要和你们说清楚,老三赚多少那是他的本事,是小霖的娘家给带来的嫁妆。你们没?有那样的娘家,就别妒忌人家的财产。要是再有下次,别怪我没?给你机会,绝对会让我儿子休你出门。”
当着沈霖的面恨恨训斥了一番王大嫂,把王大嫂骂得恨不得时光倒流,打死她也?不会听她娘的撺掇了。她心里清楚,以郝玉兰的脾气她要是再敢有下次,就是不休了她,她在婆娘的日?子也?不会好过。至于?她的娘家,恐怕会被郝玉兰堵上门羞辱到全?村人的都知道。到了那个时候她爹娘又会怪她坏了家里的名声。
周家,沈墨并不知道沈霖在王家发生的事,他和正月里休沐的周誉一起蹲在作坊里的灶上看周景做他说的胰子。
做胰子需要用猪胰脏和猪脂肪,猪胰脏要先去?掉里面的油脂再用糖研磨,之后和猪油脂一起加热搅匀。在加热下,猪胰脏中的酶可以充分分解。之后再加入纯碱和石灰石制得的烧碱,搅拌均匀,倒入准备的模具中。
为求好看,模具被制成圆形,心形花瓣状,甚至还有水滴状。
只要等模具内的溶液自然凝固,胰子便成了。
这?种周景是用来做家用的,还有一种用于?专门洗脸洗手等直接接触皮肤用。
这?类则用菜籽油做,只不过加入了牛奶,或者蜂蜜,再在倒入模具中的时候加入一些香料。寒冬正是梅花盛开的时节,周景还在胰子中加入了梅花瓣。
沈墨奇怪道:“景哥,这?个为什么要用菜籽油做啊?”
“等它们凝固好了倒出来你就会发现?,用猪胰脏和猪油脂做的胰子不透亮还有会猪油脂的味道,但菜籽油做出来的通透,好看,花瓣在里面可以清晰的看见,可以迎合夫人小姐们审美。价格上猪胰脏也?会比菜籽油胰子便宜些。”
“猪油脂和菜籽油本身都很贵,特别是菜籽油做的胰子里还加入蜂蜜,恐怕要更贵吧。”
“对,我们这?次还是要走高端路线。猪胰脏做家用卖,一百文一块,而菜籽油胰子根据加入的用料不同,价格也?不一样。比如只加了花瓣的就二百文一块,加了牛奶的二百七十文一块,加了蜂蜜的则要三百五十文一块。”
“好贵!”沈墨没?想到这?么一块小小的胰子不过巴掌大竟敢要价成这?个样子。不过是猪肉做得的,却别猪肉贵了近十倍。“景哥,会不会太贵了,毕竟只是一块胰子,洗脸洗手用的。”
周景笑道:“小墨,咱们做了这?么久生意,你还没?想明白富人的心里嘛,往往贵才能体现?她们的身份,况且这?是咱家占了头一份,抢占了先机。我还打算到时候推出款主打,将三样混合在一起,卖一两?银子一块,限量。每月只发行十块,说不得会还未等上市就会被预定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