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一切的郑六犹如晴天霹雳,一股怒火袭上心头,直逼天灵盖,他眼角刷地就红了,满满都?是恐怖的杀意。
儿子竟不是他的!是郑氏和别?的男人苟且生得?!他不行,他根本生不出儿子!
这?些?话翻来覆去在?郑六脑海里翻腾,郑六被刺激的理智全无?,满脑子里都?是愤怒,他走进了厨房摸起?菜刀,菜刀光滑的刀刃照出郑六狰狞的笑意。
郑氏还在?和宋二喋喋不休地抱怨,郑六去已经走进寝房。小孩子虽然不会说话,但或许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大哭起?来,郑六瞅着襁褓中的婴儿露残忍的笑了。
就是这?个孩子,他期盼了许久的,结果竟是个野种,野种就不该存在?在?这?世界上。
一刀,鲜血四溅,孩子突然没了哭声。
里面的郑氏感觉到不对劲,从被窝里爬出来,衣服还来不及穿上,郑六就举着菜刀,满脸鲜血的走进来,那样子如同一个魔鬼。
“啊!救命!鬼啊!”
只一刀女人就没了生息。
宋二吓得?掉头就跑,衣服也不穿了,光溜溜就从窗户翻出去。
“救命!救命!杀人了,郑六杀人了!”
宋二叫得?太惨烈尖锐,顷刻就把村里人喊了出来,可?他们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只来得?及看见郑六一刀刀砍在?宋二身?上。宋二很?快没了生息。
“老爷夫郎小少爷,你们没有看见那个惨啊,衙门里官差来抬尸的时?候,郑氏全身?光溜溜的连件遮体的衣服都?没有,还是旁边一个婶子看不过去,从她家?翻出床被子给她盖上。至于那个宋二更是没眼看,差点没被郑六给剁成肉糜,他婆娘来了,只看一眼就晕过去了。醒来后整个人都?不大好了,似乎有点疯,就知道摇头说不是宋二,绝对不是宋二之类的话。三人中,最不惨的应该是那个孩子了,想来郑六对他还算有点恻隐,没折磨那孩子,一刀毙命了。至于郑六杀了人后也不躲,就那么呆呆地坐在?家?里等着官差上门拘他,一点反抗也没有。”
郑六一家?落得?这?样一个下场,要问周誉心里后悔吗,周誉要说不后悔,或许显得?过于凉薄了。可?是否还有人曾记得?,他是如何在?郑六和郑氏手下如狗一般讨生活的,或许还不如只狗吧,最起?码狗不用洗衣做饭干活赚钱,如奴隶般伺候郑六夫妻,不用做的稍有不满意就棍棒伺候。但要说要他们的命,周誉也好周景也罢,都?是没想认真想过的,对于这?一结果到底还是有些?意外。
站在?厅堂里的汉子似还要说什么,被沈墨摆手制止了。
“这?大钱你收了,拿着走吧,其他的不用再?说了。”
汉子接过钱,看看周家?一家?脸上并?没有半分喜色,反而有些?沉重?,就聪明地闭上嘴巴,领了赏钱退下。
周景悄无?声息的盖住沈墨的手,沈墨转头冲着周景安抚地笑笑。倒不是他圣母心泛滥,只是到底是前一日还活生生活在?身?边的人,一眨眼间就死?了,还死?的如此凄惨,难免唏嘘罢了。
不过现下最主要的还是安抚周誉,毕竟周誉只是一个九岁的小孩子,初听了这?些?事,还是生活在?一起?那么多年朝夕相处的人,恐他心里会过不去心头的那道坎,或者害怕。
“小誉,郑家?的死?亡是一场意外,当初我们谁也不曾料到郑六会如此极端,这?事,你莫言记在?心上,还要以学业为重?。”
周誉道:“阿么说的,儿子都?知道,虽说事是我们计划的,但有许多解决途径,郑六选择了这?一条,我们也无?法控制。儿子不会钻牛角尖,而且最近几日私塾里就要休沐放假避暑了,儿子希望可?以在?私塾里考个好成绩,也不枉费爹和阿么为我做的一切。”
纵然周誉说得?再?好,沈墨还是不放心,晚上睡觉时?,沈墨到底来了。
“今天晚上,阿么在?这?里睡,陪你!”
“没事的,阿么,我可?以。”
沈墨怕他是顾面子嘴硬,就道:“那是阿么害怕,你陪陪阿么。”
周誉怎么也说不通沈墨,而且沈墨已经换了睡衣钻进一旁的被窝里。
周誉无?奈,“阿么,你来了爹怎么办?”
这?句话让沈墨瞬间爆红了脸,羞恼成怒地翻个身?,用被子把自己包个严严实实,只露出脑袋顶上的一尾发?璇。
“他那么大个人了,难不成还怕自己睡,你这?孩子问的真有意思!”
然而事实证明,不是周誉真有意思而是周景真有意思。
刚睡下没多久,周誉就听见他爹找了过来,看来,这?事,事先他阿么并?没有和他阿爹商量过,他就说以他对他爹的了解,他爹绝对不会同意的。
周誉听见周景在?屋子外面一遍遍的转圈圈,拥了几次门都?没拥开,应该是他阿么将屋门锁上了。有他阿么在?身?边躺着,周誉也不敢给他爹放进来,只能默默在?心里对他爹抱歉了。
许是阿么在?身?旁的原因,周誉几日入睡得?格外快且沉,没一会儿,就什么都?不知道的睡过去了,再?醒来已是卯时?。
周誉通常都?这?个时?辰醒来,洗脸刷牙然后温习早课,在?等周景醒来一起?吃了早膳,蒋伟就会送他去私塾。一般沈墨是赶不上和他一起?吃早膳的,至于原因,周誉从不深究。
周誉翻身?刚要从床上爬起?来,无?意中瞟了一眼旁边,就满头黑线。他爹不知道什么时?辰爬进来的,怎么爬进来的,反正这?会钻进他阿么的单人被窝里抱着人睡得?正香。那个姿势,呵呵,周誉不想多做评价,有辱斯文。不过斯文二字想来周景大概是不识得?也不会写的吧。
周誉轻手轻脚从被窝里爬出,洗了脸刷过牙,坐在?外间里温书。早上空气清新,吹进来会令周誉一天都?心旷神怡,于是他习惯性的推了一把窗户,然后周誉的眼睛就越睁越大。只见那两扇从里面锁上的窗户直接栽了下去。此时?,正好院子里的护院巡逻过来,虽谁也没说话,但周誉还是从魏远山眼中看出了甩锅的意思。银色的面具下,那对眼睛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表是出他们昨晚没偷懒,一直在?巡逻,这?窗是某人拆的,可?他们无?法。因为昨夜那个撬窗的登徒子是他们的主人。
为了他的东厢房不被拆个干净,晚上周誉早早就钻进被窝,装作他已经睡着了。沈墨也终于明白了周景脸皮可?以厚到什么程度,也就没在?坚持,三人终于又睡了个安安稳稳的好觉。哦不对,睡舒爽了的只有周家?父子,沈墨可?是腰酸背痛地很?。
再?次被县太爷召见,周景实在?是猜不出那位大人又要出什么幺蛾子,毕竟今年的礼已经孝敬过了,年初的时?候足足的五百两,这?才年中,再?要似乎有点胃口太大了。
“他毕竟是县太爷,如果真是那个意思,咱们就给,毕竟民不与官斗,咱们不过就是没靠山没背景的商贾,不要给他机会抄了咱们。”沈墨边给周景整理长袍边在?他袖里塞了张五百两的银钱。
“我明白,只要咱们一天在?柳镇混下去,县太爷咱们就不能得?罪。不过这?样的日子也并?不是没有头,要是过几年小誉下场,就是得?了个秀才。咱们就算彻底翻身?了。”
虽都?说穷酸秀才,但秀才毕竟有功名在?身?,见官不拜。因读过书懂得?律法,是以非常愿意越级告状。因为有功名又不能随意敷衍,或者遣送,所以当地的县官还是尽可?能不和秀才们发?生纠纷,总会给三分薄面。
“这?话,不要当着孩子的面说,以免给孩子造成太大的压力。”
“我明白了。不过我说,咱儿子下场怎么也要拿个案首回来,毕竟那么聪明,还有我悉心教导。”
“悉心教导?”沈墨嗤之以鼻,“没在?你的‘悉心教导下’长歪,真是感谢神明。”
县太爷府上,茶香四溢,宾客满座。县太爷坐在?上首,虽是一身?便装,难掩官气。
“今日再?度召各位来,一是为了表彰周景,周景为王家?村修路得?到了钦差大人肯定?,大人我甚是欣慰。这?说明咱们柳镇在?本官带领下,都?是肯积极为柳镇做好事的。”
钦差的表彰之所以来得?这?样晚,是因为路上需要时?间,再?者不是什么大事,也就要等皇帝空闲时?才会批阅,所以此刻才传到县令案头。
“是大人教导有方,小人等虽为商贾亦愿意为民做事。”
几乎立刻厅堂中就响起?一片谄媚之音,其中尤以县太爷那个妾室算不得?小舅子的小舅子朱建业阿谀奉承之声最响,县太爷听着最为舒爽。
听得?差不多了,县太爷才示意堂下众人住嘴,捋着胡须道:“既然各位都?很?是愿意,那其他的话我也就不用说了,各位研究研究,依次修路吧!”
刚才还奉承最欢的几个商贾立刻垮下脸,一个个如丧考妣。修路就是在?修银子,王家?村那么一条路搭了周景多少身?家?进去。而且这?些?钱都?是白扔的,修了路是方便了老百姓,可?真于他们这?些?出钱修路的半分好处没有。但县太爷吩咐了,就算知道是出银子为县太爷铺晋升之路,银子还是得?出的。
“怎么,不愿意!”县太爷重?重?撂了茶杯,厅堂里的人就呼呼啦啦跪了一地,口呼“愿意”。
不过银子到底太多,谁也不愿意就这?么一下子白拿出这?么多,况且他们私下里也不是没给县令送银子,有实在?不愿意的就道:“大人,不是小人们不愿意,这?等利国利民还能受到钦差表彰的好事小人是一万个愿意的,只是这?修路银子太多,让小人们全部一家?出也出不起?,不若几个人集资修一条路,大人您看可?以嘛!”
县太爷不说话,沉着脸。
另有一人也开腔道:“大人,一人出资的确困难,您看当初周老爷也是和他弟夫合在?一起?才修起?的,如今叫小人们单独出银子实是拿不出来啊!”
县太爷和他的师爷彼此对视一眼,县太爷才不大满意道:“那你们就两个人合资修一条路,要是镇上的街道,他日皇朝里钦差来了也醒目。你们回去自己勘察,勘察好了修那条找师爷登记,本官会给你们贴告示表彰的。”
“是,谢大人。”
“对了,周景,这?是钦差表奏后,皇帝赏你的银子,一共二十两,你收着吧,这?可?是无?尚的荣耀啊!”
一千两的修路银子就换来二十两的赏赐,简直九牛一毛,但也好过分文没有。况且可?是在?皇上嘴里过过了,立时?就有几个商贾就对周景投去嫉妒的目光。要是早知道这?银子早晚得?拿,当初就不如早修了,还能在?皇上面前挂名。
周景上前领了赏,恭敬谢过退下,并?不理会旁人投向他的各种恶意的目光。
朱建业一双老鼠眼疯狂闪过恶意,阴毒道:“大人,周景得?了皇上亲赏的银子,怎么也该再?出资修条路感谢皇恩浩荡吧!”
县太爷没说话只是端着茶杯喝茶,周景也没开口,垂眼看地,面无?表情。
一时?间整个厅堂里一片死?寂,所有人闭嘴无?言,都?盯着三人看,每人心中各自将自己的算盘打得?叮当响。
一盏热茶凉,师爷为其令换了一盏,才道:“周景你觉得?呢?”
周景淡淡道:“小人小本生意,不过头年才起?,去年和弟夫借了些?债才得?已修全了路,今年才堪堪还上外债。不过得?皇恩浩荡纵然倾家?荡产也要为皇上分一份绵薄力。”
县太爷这?才露出笑模样,“有心了。”
“为皇上为大人死?而后已。但小人家?资大人也知,不过去年才起?,恳请大人容小人缓缓,准许小人最后修路,小人真乃铜臭不足。”
朱建业讥讽道:“周老爷还会铜臭不足,你那个胭脂水粉的铺子不是就要在?邻镇开分铺了嘛。还有那个什么布庄,我听闻一件睡裙就几百两银子,这?般天价,修条路会修不起??”
旁人总因为朱建业是县太爷的小舅子给他三分薄面,可?如今人家?都?骑在?他脖颈上拉屎了,他在?没个表示,日后这?生意也不用在?柳镇做了,还不得?随便一个人就敢恣意挑衅。
“朱老爷是没做过生意的吗都?不算进价吗?还是说朱老爷有特殊门路,不用进价,卖得?多少就是多少!如此,在?下闻得?朱老爷绸缎庄里,一匹绸缎千百两实属平常,那般神仙价在?下可?不比得?。毕竟在?下还要算进价,不比得?朱老爷那般神通,卖得?多少就是多少。如此算来朱老爷怕是得?修三条或者四条路了。毕竟朱老爷财进斗金的时?候,在?下还在?农村里吃糠喝稀呢!论?财力恐不抵千分之一。”
“你小子……”自从把妹子进献给县太爷后,他哪里被人这?般当众噎过,气得?瞪着眼珠子竟要骂人。
县太爷啪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目道:“放肆!”
朱建业立马不敢言了,周景也不说话。
“好了,莫言再?生争执了,这?是为皇上办事,天大的荣光,都?推脱什么。周景既然要求最后修路,本官允你,好了,都?下去吧。”
“是。”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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