胳膊不知道在门上挂了多久,下面已经积了一个小血洼。
楚瑜脸色铁青,他昨夜一直靠在门上休息,竟然没有察觉门口的异样。
卫凝站到楚瑜身边,盯着那条胳膊道:“楚公子昨晚可曾听见什么声响?”
楚瑜未答话,走到门口毫不忌讳的翻动着。
仲以晴趴在卫凝身后小声道:“这会不会是脏东西做的标记,我们是不是都要完了。”
卫凝目不转定的看着楚瑜,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一时没听清仲以晴的话。
“什么?”
仲以晴咬着下唇,双手放在卫凝肩膀上道:“你冷吗?身上怎的这样凉。”
卫凝心中一凛,下意识想甩开仲以晴。
楚瑜正好走回来,与二人擦肩时说:“卫姑娘,可否麻烦帮忙去拿把剪刀?”
卫凝巴不得赶紧离开这个神经兮兮的小姑娘,小跑到厨房拿了把剪刀,再回到门口时直接将拴着胳膊的绳子剪断。
‘咚。’
胳膊应声落地,正巧落到血洼里,血水四溅。
卫凝站的最近,只来得及把头转向一边,血水溅了半张脸。
她盯着血坑若有所思,似笑非笑的神情配上半边惨白半边鲜红的脸如同修罗。
鲜血沿着脸颊流下,流过嘴角,粘腻的感觉十分不舒服,卫凝抬手把血珠擦下去
周围突然静悄悄的,连远处林子里沙沙作响的树也稳住身姿不再乱动。
“你……”荀乐章第一次对卫凝开口便被硬生生打断。
“卫姑娘,怎的如此不当心。”楚瑜将卫凝拉到仇玉珂面前,“麻烦仇姑娘带着卫姑娘去换身衣服罢,这样出门怕引起误会。”
仇玉珂盯着卫凝的脸看了片刻,一言不发的从柜子里掏出一件素白色衣服,拉着卫凝将她拖到小厨房,强令她把身上那件衣服换下去。
卫凝曾经是个很爱干净的姑娘,但自从知道自己死了后,什么东西都看淡了。
换了身衣服,终于又回到原本模样,脖子上的红痕却愈发明显。
仇玉珂拿着沾了水的毛巾回到卫凝旁边就要擦她脖子。
卫凝哪里肯,万一把头擦掉了怎么办,可怜巴巴道:“姐姐饶了我吧,脖子上的伤口怎可能擦掉,越擦岂不是越大了。”
仇玉珂盯着卫凝的脖子看了片刻,觉得这话在理,便没在坚持。
楚瑜蹲在门口,默不作声的翻动断肢,荀乐章则在旁边小声和他说着什么。
卫凝逃难似的跑到两人身边,余光注意着仇玉珂。
“二位可有什么发现?”
经过昨天晚上的经历,对于刚刚的场面众人接受能力明显增强,没再去纠结卫凝先前的表现。
楚瑜从怀里掏出块手帕擦着手道:“这胳膊的主人应该是昨天晚上我们见到的被怪物拖走两人中的一个,断口参差不齐,看起来像是从身体上强力扯下来,只是不知挂在这里所谓何意。”
卫凝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楚瑜起身道:“先找个地方把它埋了,免得生出什么事端,等一下再去周围找找线索。昨天一晚上便没了三人,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
话虽这样说,几人都是连铁锹都不会使公子小姐,最后挖坑埋胳膊之事便落在卫凝头上。
卫凝铲着土,心里把围着看热闹的几人都问候了一遍。
房旌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摇动折扇,幸灾乐祸道:“卫姑娘果然厉害,这事儿一般人真做不了,在下佩服,不知这断肢是不是载着原主人的魂魄,想找姑娘帮忙入土为安啊。”
“啊?”卫凝扛着铁锹,故意粗着嗓子,仿佛下一秒就要拿着铁锹抡上去,让某些不干活事儿还多的人去跟那条胳膊作伴。
房旌不动声色的向后退了一步,半个身子藏在荀乐章身后,眼神左右游移。
“就你话多。”仇玉珂瞪了房旌一眼,“等一下我们还是以一个时辰为期限,无论结果怎么样,一个时辰后我们回到屋里看看都有什么线索。”
卫凝将铁锹扔到一边,气呼呼地往林子里走。
楚瑜快走两步跟上,笑道:“卫姑娘可是生气了?竟要甩下在下先走一步。”
“岂敢。”卫凝走得飞快,不曾想她个子娇小,步子再快也没什么用,楚瑜长腿一迈,毫不费力便能跟上,倒是卫凝看起来狼狈许多。
“卫姑娘。”仲以晴一直小跑跟在两人身后,好不容易拉住卫凝,缓了口气道,“卫姑娘莫急,你再怎么走也走不过楚公子,林子里不安全,我们一起慢些走罢。”
卫凝停下脚步,瞪着楚瑜道:“委屈楚公子与我这等人为伍。”
楚瑜扇尖点着嘴唇,眼睛里满是笑意:“卫姑娘客气。”
客气个屁!
卫凝很想骂过去,奈何她不想给广大百姓丢脸,留下个粗鄙没教养的名声,生生将几个字吞了下去。
眼看着卫凝要炸毛,楚瑜终于不再逗她,拦着又要往林子里冲的卫凝道:“卫姑娘莫要急着往林子里去,且看那边。”
卫凝停下脚步,见到身后枯草里埋着什么东西。
楚瑜捡了根木棍拨了拨,那里赫然是一口废井。
卫凝暗自呼了口气,还好刚刚没有傻乎乎的冲过去,不然刚刚肯定一头栽到井里。
井上杂草丛生,枯黄与绿色的枝叶交叉在一起,编织成一个充满迷惑性的网。
将杂草拨开,周围石壁全是墨绿色苔藓,井盖早不知跑到哪去。
“这是从前村民打水用的井?”卫凝探头,井里漆黑一片,看不出里面有没有东西。
楚瑜瞥了一眼,将卫凝从井边拉了回来。
“井里阴气重,不要靠太近。”
“你还会看这些?”卫凝惊奇的盯着楚瑜,实在想不明白哪家的公子连这些都懂,“冒昧的问一句,楚公子父亲是钦天监的?”
“何以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