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卫凝这辈子什么东西见?得最多?,那肯定是?虫子,特别是?那种白花花软趴趴不停蠕动的虫子,跟现在楼下那个简直一模一样。
换做其他姑娘,现在估计已经叫破喉咙,对于卫凝来说却是?司空见?惯。
至于为什么在热腾腾的食物还有活着的虫子,卫凝也很好奇过,最后都归咎于倒霉二字。
而楼下这个……
地板上有许多?白色石头一样的东西,或大或小,或长?或短,中间?的那团白布瞧起来个头不大,和身后被剥了皮的小鬼大小差不多?,每动一下都有石头碰撞地板发出咔啦咔啦的声?音。
卫凝脚步未停,她腿虽不长?,动作倒快,几个呼吸间?便到了最后一阶台阶,眼看着那团白色的东西也已经爬到楼梯正下方,头部位置正一点点向上抬,卫凝二话不说一脚踩了上去,拉着身后稍有迟疑的楚瑜道:“跑啊!愣着干嘛!”
楚瑜没有卫凝这么大的心,好在腿长?,可以直接跳了过去,只是?脚刚落地便是?一滑,险些摔倒。
楚瑜向前踉跄几步,正巧看见?脚下一个熟悉的东西,他站定低头,这些‘石头’有些是?白色,有些则已经泛了黄,断口处呈蜂窝状,看起来像极了什么东西的骨头,目光向旁边一扫,正巧看见?一个……手骨?
楚瑜回头看了看被卫凝踩过之后一时没了动静的东西,在白色的布料和骨头交错间?,一缕缕黑色收入眼底。
“阿凝。”楚瑜唤道。
卫凝先跑了几步,发现身后没了人,赶忙又?跑回来,乍一听见?楚瑜的话猛地一惊,脸上惊恐之色比先前看见?剥了皮的小鬼还要严重。
楚瑜矮下身从地上捡起一块碎骨,端详片刻后道:“这一地全是?人骨。”
卫凝低头看着脚下铺了满地的大大小小的东西,她先前只顾着逃命,没注意到这一地究竟是?些什么,如今看来,一根根有粗有细可不就?是?骨头,有的甚至能看出来身体部位。
卫凝挪了下脚,一双黑洞洞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合不上的牙齿像极了在笑。
“搞什么这是?。”卫凝不喜欢这个场景,这让她想起她死?的时候小山一样高的尸堆,还有她那颗歪到一边的头。
楚瑜:“若我猜的不错,下一层等着我们?的应该是?没了肉的骷髅。”
楚瑜瞧着卫凝没什么反应的脸,刚想解释为什么这么说,就?见?她盯着自己看了片刻后,蹲下身在地上翻找半天,从骨堆里翻出一根三尺长?的骨头,看模样应该是?什么人的小腿骨。
卫凝拿到手里掂了掂,一本正经的看着楚瑜道:“防身用。”
楚瑜无语,不知道该夸卫凝胆子大还是?该夸她思虑周全。
周围咔啦咔啦声?再次响起,先前被卫凝踩倒不动的东西终于回过神?,用着比先前快两倍的速度飞快爬动,待二人注意到时已经趴在脚下。
这东西浑身一抖,白布底下突然伸出一只白的几乎透明的手猛地拉住卫凝衣角,速度之快卫凝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它头部慢慢抬起,白布底下是?一张揪在一起的脸。
这东西浑身没了骨头,唯独头上的还有少许,勉强撑起一个轮廓,但也只是?个轮廓。
眼睛被遮在白布下看不清什么模样,鼻子如同一团烂泥软趴趴的垂在一旁,脸部整体下垂,嘴角虽也耷拉着,却能看出它在极力?向上抬,好像很高兴自己终于能完成先前被打断的动作。
模样着实有些惨不忍睹,依稀间?依旧能看出这是?个年岁不大的小鬼。
“姐姐陪我玩。”小鬼没了骨头依旧能吐人言,只是?声?音混在一起,辨别起来有些费劲,“姐姐不走,陪我玩。”
卫凝面无表情地看着脚下的丑八怪,在楚瑜的目瞪口呆中,抡起手上的腿骨,砰的一下,直接将它敲飞。
“谁是?你姐姐!谁要跟你玩!”卫凝将腿骨抗在肩膀上,“桥头那个女?鬼都知道要找长?得好看的,我凭什么找你!”
卫凝丝毫没觉得自己这话有什么问题,拍拍衣襟拉着楚瑜道:“走。”
楚瑜莫名有些心疼被打飞的小鬼,话到嘴边又?吞回去,来来回回好几次后道:“……说不准,它是?觉得你好看……”
卫凝脚步一顿,这才?想起她和小鬼不是?竞争关系,小鬼也不如之前的女?鬼一般总缠着她要楚瑜,或许真是?个找人陪着玩的小屁鬼。
卫凝低头沉默不语,楚瑜看着她默不作声?的样子开始后悔自己多?嘴,不过是?一个小鬼,何必……
“我喜欢长?得好看的。”卫凝突然开口,“而且……”
而且什么卫凝没说,她方才?说漏了馅,下意识的就?将自己和女?鬼放在同一个位置上,就?差说大家都是?鬼,凭什么桥头女?鬼可以找好看的,我就?得找个丑的。
楚瑜等了半天都没等到下文,他侧头看着卫凝煞白的小脸,肤色和方才?没有骨头的小鬼如出一辙,嘴唇同样没有血色,与周围皮肤险些融为一体,仔细看才?能辨别出个轮廓。
楚瑜收回目光,拉着卫凝的手一步一步往下走,极小声?的应了句:“嗯。”
每一层楼梯像是?都有层封印,被封在里面的鬼怪只能在这一层活动,除了模样看起来有些凶以外,好似并没有什么攻击力?。
卫凝扛着骨头走在前面,楚瑜跟在身后。
从三楼到二楼,二人的脚步都慢了些许,一步一个台阶,慢慢向下。
‘哒!’
卫凝本就?很轻,成了鬼后脚步声?更是?几不可闻,一脚方至二楼,千斤重般的脚步声?在整个空间?里上下回荡,如同千军万马在这不大的空间?里奔腾。
卫凝暗叫不妙,双手抓住腿骨,四下打量一圈却什么都没看见?。
楚瑜跟在卫凝身后,藏在袖管中的右手手指暗暗掐在一起,一丝黑线若有若无的在指缝间?缭绕。
二层与他们?离开时好像没什么两样,空荡荡的依旧只有一圈桌子。
桌子还是?那些桌子,盖在上面的红布却变了颜色,垂直地上的布角正一滴一滴地流着血。
作者有话要说:才写完,更新晚了,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