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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第 1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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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瑜这个名字是他游历各处,被人问起姓名时随口起的?。起初他对称呼并不?在意,但“吾”这个字与名关联少之又少,“陆吾”又跟神话相关,言至此处不?免要围绕着名字一番探讨,深了再说?到亲族祖辈之类的?,先?不?说?厌不?厌烦,罗里吧嗦很是麻烦。

后?来便有了“楚瑜”,平平无奇的?两个字让他成为了不?甚起眼的?游人。

昆仑秘境对于楚瑜而言算不?上是一个好的?东西?,即便它是人所向往的?,但对于楚瑜来说?他既没有什么欲望需要昆仑秘境来实现,也不?会因为秘境给予了一些人恩赐而得到福报,然而但凡有人命绝其中,他却要承担那?人的?怨念。

所幸世间之大,能?选中进入秘境的?人少之又少,死在其中的?人更是凤毛菱角,故而就算有怨气对楚瑜本身影响不?是很大。在部?分神兽受天地束缚最?终归于混沌之后?,他便会利用这些特性?将孤魂引入其中。

有了这些孤魂,给予进入其中的?人一些考验的?同时,还可以做适当的?引导,疏散幽魂的?怨气。

所以秘境除了起一些压制楚瑜的?作用以外,还算老实,某种程度上也是老天的?恩赐,上古诸神所余不?多,若不?是有这么个东西?背在他的?背上,或许他早就没了机会在世间乱晃。

可乱晃的?年头越久,秘境帮助的?人越多,楚瑜愈发觉得昆仑秘境本身存在便是有问题,并不?是人在绝望之际所产生的?欲望就应该得到回应。因为这些回应,导致了一部?分人偏离了原本的?人生轨道。比如有些人篡了权,比如有些人得到冗长的?寿命。

荀乐章并不?姓荀,他本姓房,名字为何楚瑜已经记不?清了,或许那?人从始至终就没有吐露过自?己的?真?是姓名。但是因为那?次经历,楚瑜才下定决心将秘境关闭,首先?便是从于秘境息息相关的?铜钱开始。

只是没想到,即便将其中一枚铜钱困于轮回之中,秘境依旧运转,虽出现了种种以外,但还是坚持了许多年。后?来耗掉了大半的?灵气,靠着楚瑜的?压制才得以停歇。

只是这种停歇并没有坚持多久。

在秘境重启,楚瑜进入后?第?一次见到荀乐章时并没有立刻认出来这人身份。荀乐章得到了秘境的?回应,是上天的?恩赐,就算秘境由楚瑜保管,诸多事情也不?是他所能?掌控的?,比如延了寿命改了样貌的?荀乐章。

直到走了两重秘境,楚瑜才发觉这人身份。只是虽知道他曾经进入过秘境,得到过想要的?,他也没想过这个人会这样贪婪,秘境没有给他永生,或许他从前的?愿望是活上几百年又几百年,到了现在,几百年已经不?能?满足,普普通通的?生活也不?足以满足,他想要的?更多。

所以他推波助澜,重启了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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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乐章胸前被撕掉的?位置正在一点点愈合,没多久便和?先?前一模一样。

他浑身不?再干巴巴,脸颊处重新有了肉感,只是皮肤还是黑漆漆的?,即便看起来正常许多,也只是相较于方才的?模样。

他依旧一副被火烧糊的?样子。

荀乐章看了看重新有了肉的?手?指,噗一下笑出声?:“说?来这秘境也真?是奇怪,即便知道我?对你图谋不?轨,还是依循着先?前的?许诺,我?都成了这个样子,还在帮我?修复着身体?,当真?是只要有一口气在就不?会让我?丧命。”

楚瑜脸色很白,不?知是不?是因为长时间淋雨的?关系,看不?出一点血色,和?荀乐章黑漆漆的?模样行程鲜明对比,一白一黑倒是像极了传闻中的?无常,只是他们现在不?是来索别人的?命,而是要拿彼此的?命。

荀乐章不?是很满意现在的?样子,皱了皱眉头,过了一会儿才松开看像楚瑜道:“算了,估计要恢复成原本的?样子还需些时日。”

说?到这,他歪头看了眼地上翻腾的?恶灵:“这些东西?还真?是恐怖,我?就下去那?么一会儿便被吸干了血肉,也难为你承受这么多年,这次开启秘境你是想彻底有个了解吧?毕竟再这么下去,就算是你也坚持不?了几年。”

他像是知道楚瑜不?会给他回应,乐得自?言自?语,将楚瑜压在心里从来没有说?出来的?事情悉数吐了出来,即便旁边只有一个听众,还是个什么都知道的?老虎,至于卫凝……

他眼尾处瞥了眼在一旁当木头人的?卫凝,估计这姑娘还在幻境里逃命,不?知道真?的?醒过来会变成什么样子,终究和?他没什么关系。

楚瑜眼睛微垂,长长的?睫毛上面聚这一些水珠,他半睁着眼睛,却因为光线过于昏暗,看不?清他到底在看向哪里。

他眼底漆黑一片,看着荀乐章的?眼神如同在看着一个死人。

“那?你还在打我?的?注意?”

荀乐章眼睛转了回来,笑道:“躯体?和?命并没有什么必然联系,既然你不?想要,送给我?又如何?至今往后?,我?替你守着你本不?想再管的?烂摊子。”

明明是鸠占鹊巢,却让他说?的?好像大公无私,替他担着责任,其实不?过是觊觎仙人之体?。

楚瑜:“说?实话,我?并不?清楚你进过几次这里,或许这里面你比我?要熟悉得多,毕竟我?是第?一次亲身进入昆仑。昆仑能?给予的?东西?想来也是有限,不?会让你予取予求,不?然你也不?会打我?的?主意。”

荀乐章打了个指响,夸赞道:“确实,若昆仑秘境什么愿望都能?达成,我?直接跟它说?我?要成神,统治天上地下就好了,就好像寿命,我?的?愿望至始至终都是这个,可每次所能?给的?不?过区区百年,若没有延续,百年之后?我?还是要归于黄土。”

楚瑜:“人生而如此,这辈子走完,过了奈何桥饮了孟婆汤,终究还是有下一段路。”

“下一段路?”荀乐章冷笑,“下一段路是谁在走我?哪里清楚,绑着这个思想的?灵魂才是我?,若让我?无知无觉的?换了性?格,或许成一个迂腐的?书生,也或者成为一个杀猪的?,那?是谁?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双手?撑开,接着从天而降的?雨水,仰着头,感受着即便是另一个地方,却依旧存在的?天空,像极了他期待成为了的?那?样。任由朝代更替,天空和?土地从不?曾变化,便是如今的?楚瑜,更是曾经的?陆吾。

“楚公子。”荀乐章再看向楚瑜时眼睛铮亮,“不?,陆吾,秘境里的?怨灵已经将你蚕食到这个地步,你看看你现在跟普通人有什么区别,跟我?有什么区别,我?们现在是一样的?,除了有漫长的?寿命以外一无所有,你还不?如我?,我?能?靠着秘境再得到其他东西?,秘境却从来不?会给予你回应,你有什么?你只能?等着昆仑将你啃食干净,要么跟其他神灵一样归于混沌,要么成为秘境里的?一缕冤魂,或者散成没什么意识的?兔子,任人宰割。”

“既然结局已定,又何必再做无谓的?挣扎?你以为你重启秘境便能?找到它的?破绽,将他永久封印还是彻底毁掉?可是你连开启秘境的?能?力都没有,最?后?不?还是靠我??”

容楠擦干净手?后?一直站在楚瑜身后?,卫凝身侧。

这个场景已经没有他插嘴的?机会,他虽有私心也不?过是希望楚瑜真?的?彻底摆脱昆仑,跟在楚瑜身边这么多年,别人或许看不?出楚瑜有什么变化,他却知道,若是秘境再这么下去楚瑜早晚被拖垮死亡,真?正意义上的?死亡,就跟过去神灵一样,天上地下再无踪迹。

秘境关闭时容楠便在身边,他知道终有一天昆仑会重现于世,过去一段时间他也知道楚瑜想要利用朝代更替重新开启秘境,但他们毕竟不?是在政治中心,想要利用这点就必须找对方式,要么成为幕僚引导一些在朝大臣,要么置身其中,搅进浑水,否则以他们远江湖的?地位,无论如何也不?会影响到政治中心,更不?论权柄变更这种事。

他们的?朋友并不?多,朝廷之中点头之交倒是有一些,再深了一个都数不?出来,以楚瑜的?性?子能?认识几个已经很不?错了,所以他们最?后?想的?是通过星象之类的?玄学来给皇帝预警,再给有野心的?当权者暗示。

就算楚瑜是上古之神,却也不?能?轻易更改人的?命格,但这种本就是命定的?事情却无妨,更何况人的?欲望总是无穷无尽的?,天象之事更是玄之又玄,那?些星官想要怎么说?就怎么说?。

世间欲望无非是王权富贵,而政权集中的?地方欲望更是被无限放大。

只是没想到这么大的?事情这么快就发生了。

秘境开启之际,他曾好奇过明明楚瑜只是去京都,在酒楼里暗示星官关于星象之事,怎的?新王这么快便发动政变,如今看来竟是有人推波助澜,他们借了这股东风。

容楠手?指卷着胸前一缕头发,笑道:“如此看来,还要多谢你帮忙了?”

荀乐章双手?抱拳弯腰行礼:“客气,各取所需罢了。”

狗屁各取所需!

容楠在心里骂了一句,但也只是在心里骂,面上他还是要维持一个端方的?公子形象,即便成了落汤鸡,也是一个完美的?鸡,怎么能?爆粗口:“荀公子原本的?目的?是为了寿命?如今却为了什么?”

“我?为了什么你还能?不?知道?”荀乐章的?笑容突然有些张狂,他眼睛瞪得老大,说?话时嘴巴夸张地咧开,扯断先?前龟裂的?伤口,几乎将脑袋开成两半。

饶是到了这样地步,他依旧没有停止,似是要将这辈子好笑的?事情全在这一刻笑完。

就在容楠怀疑他会不?会将脑袋笑掉的?之时,他倏地收回表情,目光灼灼地盯着面前几人,双手?攥成拳头。

“有来有往,我?帮你们开了秘境,你们是不?是也应该回报我?些东西??”

说?话间异像突现,原本收回地面乱舞的?手?不?知从何时起摸到了房檐处,在荀乐章说?完这句话后?以极快的?速度冲向楚瑜他们。

由于天气的?原因,四下黑漆漆的?,手?摸上来是谁都没有注意,待他们发现时早来不?及,没等做出什么反应,手?脚便被怪手?牢牢禁锢住。

先?前还只知道蛮上的?怪手?好像突然有了意识,手?臂诡异的?缠在胳膊和?腿上,俨然变成了绳子,将他们牢牢捆住,饶是容楠想要转变形态都不?得机会。

看着计谋得手?,荀乐章信步走到它们面前,漆黑的?手?捏着楚瑜的?下巴让他直视自?己。

寻常时候不?甚明显,如今站在一起才发现荀乐章较楚瑜稍矮些,两人对视时荀乐章需要抬头,这样的?动作他不?太喜欢,好像自?己天生比对方矮了一截。不?过现在这种小事都不?重要,很快这些问题都不?是问题。

楚瑜脸上早没了从前的?柔和?,看过来的?眼神冰冷一片。

荀乐章闷声?笑了笑,声?音恢复成原本的?音调,许是嗓子里的?伤也已经痊愈。

他说?:“如今我?已经拥有了极强的?自?愈能?力,拥有了常人所没有的?财富,只是不?能?拥有齐天的?寿命,所以这次想让昆仑秘境再给我?延长些。都说?秘境能?完成所有想得到或者想不?到的?愿望,你看,我?要永生就不?行了,只能?不?停的?进来,不?停的?延长。可如今不?同了,我?找到了别的?法子。”

“如果……你的?身体?给了我?,我?哪里还需要什么秘境?”

听见这话,容楠猛烈挣扎起来,像看疯子似的?看向荀乐章:“你知道他是谁竟然还敢如此?!区区人类!”

“区区人类又如何?”荀乐章歪头,视线擦过楚瑜耳边看向容楠,“小猫现在知道炸毛了?这些手?臂虽看起来很弱,但多了也很难缠,更何况他们染上数不?清的?怨气,你还是省省力气,好好想想怎么讨好我?活命。”

警告的?话说?完,他重新看向楚瑜:“现在是不?是很难受?那?些怨灵闹得你心慌罢?这秘境说?是背在你背上,更是困着你的?心,他们越闹腾,你就越虚弱,现在连我?这么个‘区区人类’都拿我?没辙,只能?任我?为所欲为,就是不?知道神明剥灵魂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他另一只手?拉着楚瑜的?胳膊,指甲在楚瑜手?腕处轻轻一划,一道血痕从左至右显现在苍白的?手?腕上,鲜血从手?腕处滴落,而后?被晃动在周围的?怪手?争前恐后?地抢食着。

荀乐章嘲讽的?啧啧两声?:“虎落平阳被犬欺,就算我?不?动你,想来你很快也会被恶鬼吃了,不?如成全我?罢。”

黑色的?丝线从他指尖伸出,直冲冲地扎进楚瑜胳膊的?伤口里,白的?近乎透明的?皮肤下,能?清晰地瞧见一条条黑色的?纹路正在身体?里向上爬。

冷汗瞬间布满楚瑜额头,他嘴唇紧抿,脸色愈发难看,隔了好一会儿才稳住呼吸,哑着声?音道:“谁跟你说?这样可以剥离灵魂?灵魂和?肉体?的?连接就这么简单?”

“当然是奴家说?的?。”总围绕在卫凝身旁的?女鬼先?前不?知跑到了什么地方,如今看着没了危险才又跑了出来,飘在荀乐章身后?,笑嘻嘻的?看着楚瑜,“公子放心,这不?是第?一次做了,不?会出什么差池,公子长得这样俊俏,等灵魂出来,奴家绝对把你做成个兔子养在身边,想来也是个漂亮的?兔子。”

“他也是你能?养的??”一直冰凉的?手?突然伸了出来拉住荀乐章的?指尖伸出的?黑线上,一黑一白尤为明显。

原本安安静静站在一旁的?人不?知何时回了魂,然而她身形娇小,被几个大男人挡在身后?一时让人忽略她的?存在,而在这关键时刻,却是她站了出来,冷着面,看了眼一脸错愕的?女鬼后?打量起荀乐章丑陋的?面庞,“这么个臭东西?也敢打楚瑜的?注意,谁给你的?胆子?!”

大火倏地从那?只小手?上蔓开,沿着黑线直冲着荀乐章烧去。见势不?妙,荀乐章赶忙断了黑线向后?连退数步。

“卫凝!”

那?火不?是普通的?火,将楚瑜身上的?禁锢悉数烧干净后?却没有伤到楚瑜一丝一毫。

卫凝没有理荀乐章的?怒气,皱着眉头看着依旧被她攥在手?里的?黑线,另一头还扎在楚瑜胳膊里。

卫凝:“你忍忍。”

“嗯。”

见楚瑜点头,卫凝心下一横,秉承着长痛不?如短痛的?宗旨,拼尽全力一口气将黑线全都拉了出来。

楚瑜身体?有一瞬间颤抖,但很快便恢复原样,在拔出身体?的?瞬间,他捏住想要窜走的?黑线拿至眼前,嗤笑一声?:“就这种东西?,竟然妄想将神格分离,你是没睡醒还是精神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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