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公子!”在田间劳作的村人瞧见许久不见的白图图,兴奋得远远就打招呼道。
白图图对村人回以一个微笑,抱着常乐往自家水田走去。
村人看着他走远的身影,好奇地问自家兄弟:“哎,小白公子怀里抱着的是哪家娃娃?瞧那眉那眼,跟个仙童似的!”
村人兄弟收回目光,道:“应该不是咱村里的娃娃。”那孩子身上的襁褓瞧着就不像普通人家会用的料子,且也没有听说小白公子和村里哪一户人家走得比较近的。
白图图抱着常乐这么一路走过去,途径的村人都注意到他怀里的小婴儿,大伙怕唐突他,都不好意思开口询问。
等白图图走到田埂,正在翻地的常盛立马放下手中的活,上岸来。
“怎么到这来了?”
常盛到一旁的水沟洗干净手脚,常乐在白图图怀里对着他的背影咿呀叫。
常盛擦干手,笑着把闹腾的小家伙抱过来:“出来一趟这么高兴?”
白图图甩甩酸软的手臂,撇嘴道:“可不是!东张西望的,一只鸡一条狗都感兴趣!会走会跑了准得追鸡撵狗!”
常盛不以为然:“男孩子都这样。”
白图图瞥他一眼:“你就纵着他。”
常盛哭笑不得:“行,我不纵他,我纵着你。”
白图图哼了声,目光落在男人布满细密汗珠的额上,上前一步,踮起脚尖给他擦汗。
“太阳大了,回去吧,给你们做饭。”常盛抱着常乐,牵着白图图的手往回走。
眉目刚毅身材挺拔的男人牵着肤白唇红颜色姝丽的少年,怀里抱着个的奶娃娃,缓步前行。三人神态亲昵,像极了一家三口。
村人们目送三人远去,大部分人眼中皆流露出羡慕之色。
亦有人惋惜:“要是小白公子是个女子,这小奶娃娃说不得就是他们的孩子了。”
话是这么说,可世上哪有那么美的事?让一个人全都遇上了?
村人如是想,羡慕嫉妒的心稍稍得到安慰,可第二日张寡妇带着这小奶娃在村里走动时,却当着众人的面说小奶娃娃就是他们俩的孩子!
“这、这是小白公子的孩子?”憨脸汉子惊得上下猛瞧常乐,越看就越惊疑不定,“小白公子居然在和常大成亲前就有孩子了?”
不怪憨脸汉子想岔,常乐五官长开了些,瞧着五官和白图图有些像,且常乐才三个多月大就拥有别的七八个月婴孩的身量,而白图图和常盛成亲也就半年。是以心中凌乱的憨脸汉子才做此想。
闻言,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震惊不已。可憨脸汉子把话说出来后就立马否定了这个想法。
小白公子和常大如此恩爱,小白公子不可能和别的女人生孩子的!
吴二哥道:“这是常大他们收养的孩子吧?”两个男人能成亲但无法生育,为了老有所依□□再正常不过。
“什么收养?你们看这孩子,眼睛嘴巴像图图,眉毛鼻子像常盛,这就是图图和常盛两人生的孩子!”
张寡妇确有其事地说,众人仔细观察后,也觉得这孩子几乎集合了白图图和常盛五官上的优点。但是……,男人能生孩子?
吴二哥拧眉沉思,看张寡妇抱着常乐一副慈爱有加的模样,心中恍悟,于是顺着张寡妇的话说道:“常盛也藏得太严实,有了孩子也不说一声!孩子都这么大了,我们也没能赶得上去喝个满月酒!”
瞧他这么上道,张寡妇眼角细纹皱起,笑道:“图图这阵子都在静养,所以才没摆满月酒。这不,孩子大了些就让我带出来认认人?”
说着把常乐往前一抱:“来,常乐,叫吴二伯!”
常乐哪会说话,不过看到这么多陌生面孔,也不怕生,黑溜溜的大眼睛转了一圈,挥着手兴奋地嚎了几声。
“这孩子也太讨喜了!”
“养得真好!”
和张寡妇交好的妇人围上来逗常乐,常乐无齿的笑容虏获了一众妇人的欢心,咿咿呀呀的活泼模样让一些家里还未有孙儿的妇人羡慕不已。
只半天功夫,常盛和白图图有了儿子的消息风吹一般传遍了整条村,众人议论纷纷。正在伺弄鸡鸭的李春花把手里的活计一扔,连手都没擦就匆忙跑出门。
张寡妇在村头大榕树下和人聊家常,常乐坐在席子上和常二牛家的小儿子在玩耍,冷不防一个身材高瘦的女人冲到面前,把几人吓了一跳。
张寡妇忙把常乐往怀里一抱:“李春花你作甚!吓到我乖孙我和你没完!”
李春花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常乐,阴阳怪气地道:“这小兔崽子哪来的?”
常乐似是察觉她的憎恶,也不害怕,反而瞪着她呀呀叫。李春花脸色一黑:“小兔崽子你骂谁呢?”
张寡妇安抚地拍拍常乐,横她一眼:“谁听得懂就骂谁!”
见状,众人大笑不已。
李春花脸色铁青,扬起手就想打人。张寡妇怒视她:“李春花你敢动手试试?”
众目睽睽下,李春花扬起的手僵住,脸上青红交加。
这阵子她过得实在不好,常武严重警告过她后,她老实许多,可心里还是揣着那个想法,因此听到消息后急急忙忙赶来看常乐。
这被李春花护在怀里的奶娃娃穿着的可是一两银子一尺的软稠,脚上带着的镯子可是纯银打造,再看他肤色红润,细皮嫩肉的定是被细心喂养……
原本这些都是属于她家常勇的!
李春花心中又恨又妒,她咽不下这一口气,又担心真的下手会被众人口诛笔伐,于是恶狠狠地骂道:“常盛这蠢货,都说肥水不流外人田,他还非得去捡回这死兔崽子来养!别人家的孩子哪有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侄子靠得住?他也不想……”
“李春花你得了吧!”常二牛的老娘打断她,“什么血脉相连就靠得住?你们家亲母子亲兄弟都反目成仇了,还亲侄子?见过脸皮厚的还没见过像你脸皮这般厚还爱往脸上贴金的!”
张寡妇摸摸常乐脸蛋:“常乐啊,这坏女人以前欺负你爹占你爹便宜,现在又想来欺负你占你便宜,你给我好好记住她!”
李春花气急又无法反驳,被噎得满脸通红。
一道饱含怒意的嗓音远远传来:“娘你在干甚?你鸡喂完了?”
李春花心里一个咯噔,一回头便对上常武压抑怒火的眼眸,顿时心慌起来:“我、我……”
在常武的逼视下,李春花灰溜溜地转身。
常武远远看了常乐一眼,压低声音对她道:“你若再让村人看我们家的笑话,你就回李家村去吧!”
李春花大惊失色:“我只是好奇去瞧瞧,我没干别的!”
常武不耐烦道:“我不管你去干啥,以后别给我接近那孩子!要是那孩子出了什么事,你跳进云母河也洗不清!”
想到常盛冰冷的视线和村人的讥嘲,常武憋屈又委屈。李春花是他娘,就算他再怎么厌烦也不能不管她!
目送李春花母子俩远去,常二牛老娘叹息:“有好日子不过非得作妖拆散了家,真是作孽!”言罢目光慈和地看着常乐,道:“这孩子不用看都知道是个有良心的,将来定会孝顺常盛和小白公子。”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龙生龙凤生凤,常盛和小白公子教出来的孩子定不会差!”
“这孩子是个有福气的!”
这些话张寡妇听得畅快,回头告诉常盛两人。白图图笑着捏了捏常乐肉嘟嘟的脸蛋:“听到没儿子?你以后可要好好孝顺你爹和我!”
常乐眨巴着大眼睛,对他咧嘴笑。
常盛摸摸常乐脑袋,他不担心李春花说些难听的话,只怕常乐长得太快让人瞧出不对劲,于是和白图图商量,决定让张寡妇慢慢减少带常乐出门的次数。
这阵子张寡妇经常带常乐出去转悠,村里人都知道了常乐,再有李春花这一出,常乐少出门也能理解。
不能出门玩的常乐迈着小短腿想偷偷跑出门,结果被人一把抄抱起来。
刚会说话的他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家门口,挥着小手哇哇大叫,白图图无奈又好笑,柔声给他解释:“你才五个月就和别人家一岁的孩子差不多,会把人吓坏的。”
“玩!玩!”常乐眼巴巴看着白图图,大眼睛里满是希冀。
常盛也舍不得把儿子困在家里,把背篓弓箭砍柴刀带上,道:“带你去山上玩。”
常乐兴奋得手足舞蹈,回头对屋里激动地叫道:“发!发发!”
躺在床上睡觉的大花耳朵动了动,懒洋洋的睁开眼睛:“喵?”
常乐对上他黄橙橙的猫眼,开心地叫道:“发发,玩!”
大花摇了摇尾巴,爬起来伸了个大懒腰后跳下床。小跑到常盛跟前,蹭蹭他裤脚。
常盛把常乐接过来,对大花道:“带常乐去山上走走。”
昨日下了一场雨,山上的空气十分清新。林子里一夜间冒出不少蘑菇,白图图想到鲜美的蘑菇炖鸡,挎着小竹篮去采摘。
小路的泥土稍微有些湿润但不泥泞,常盛便把常乐放下让他自己走,大花变成十六七岁的少年跟在他身旁。
山上的野鸡野兔又开始疯狂繁衍,常盛瞅准了一箭射出去,野鸡惨叫一声扑腾着掉进草丛里。叮嘱大花看好常乐,常盛去把野鸡捡回来。
从未上过山的常乐对山上的一切好奇得不行,瞧见颜色鲜艳的花朵要去摘,看到色彩斑斓的蝶要去追,发现地上有爬虫还拉住大花看。
“发发!”
一大一小两只蹲在地上看绿色的虫子弓着身子爬行,常乐眼里盛满惊奇,歪头看大花:“发发?”
大花捡了根小棍子去戳虫子,回答他:“虫,这是虫子。”
“种!”常乐也学着他在地上摸了根树枝去戳虫子。
“不是种,是虫——”
高高的树上,一袭黑衣面容俊美的男人默默看着地上玩虫子的两只,暗金色的眼眸微微眯起,薄唇扯出一个“啧”。
似有所觉,大花抬头朝树上看去。
两双金色的眼眸相对视。
大花眼睛一亮,站起身,男人从树上一跃而下。
忽然出现的陌生男人走到大花身旁,毫不客气地搂住少年柔韧的腰身,常乐疑惑的看着男人,又看看大花。
大花把埋在脖颈不断嗅闻的男人推开:“这是肖烨。”
常乐盯着肖烨看了一会,鼻子动了动,迟疑的道:“肖?肖肖?”
大花乐道:“没错,是肖肖!”
“肖肖!”常乐把棍子丢掉,小短腿一迈,走过去一把抱住肖烨小腿。
作为凡人和兔子精的孩子,常乐不仅长得快,还有着超过一般妖精的敏锐,对人的情绪十分敏感。眼前的男人他没有什么印象,但他身上的气味和他喜欢的黑豹一模一样!
肖烨低头看着这小娃娃,伸手摸了摸他软乎乎的小手,眼里难得流露出一丝赞赏:“这孩子天生就是个修炼的料!”
提着野鸡回来的常盛刚好听到这话,两个男人眼神交流了下,肖烨把常乐抱起来:“这孩子与我有缘,日后就做我徒弟吧!”
常盛点头,神色诚恳:“日后劳您多费心了。”
常乐被肖烨收为徒弟的事情就这么定下来,才几个月大的他被肖烨留在山中用灵气洗涤身体。虽然白图图心中不舍可也明白这样对常乐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大花也留在上山陪常乐,此后山上的动物常常看到个身手敏捷的少年带着个奶娃娃穿梭在山林间,白图图担心常乐追鸡撵狗的画面并没有出现,倒是动物们瞧见一脸神气的奶娃娃坐在一头气势骇人的大老虎身上,手中的树枝直指山林深处,用奶声奶气的声音说:“大王,我们走!”
蹲坐在老虎头上的大花猫摇摇尾巴,跟着“喵”了声,大老虎脚下发力,驮着背上的小奶娃和大花猫发足狂奔。小奶娃揪着老虎耳朵,乐得放声大笑,那纯真无害的笑声惊起无数飞鸟。
凉山脚下用青砖新建的屋子里,容貌艳丽的少年跨坐在胸膛覆了层薄汗的健壮男人身上,水雾蒙蒙的黑眸看着男人,颤抖着音调说:“常盛,等常乐再大一点,我们带他去洛城给前辈看看……”
“好。”常盛声音暗哑的应下,把人往上托了托。
远在万里的洛城大晋皇宫内,年轻的帝王修长的指撩起沉睡中青年如墨的发丝,狭长的眼眸深情温柔地在青年恍如天人的面容逡巡,半晌低头在青年唇上亲了亲才起身。
敞开的窗户外一片郁郁葱葱,长势旺盛的昆山夜光在暖阳下尽情舒展枝叶。赵无嵇准确地在这片牡丹花海中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一株。
明宴当年为救他耗尽精元,差点魂飞魄散导致本体枝叶凋零,他小心翼翼养着明宴的本体多年才重新看到它抽枝长叶,没想他身中猫妖之毒,明宴又强行把毒吸过去致使他多年的呵护一朝尽毁,明宴也一夜白头,本体濒死。
幸好这一切都过去了。
看着枝繁叶茂的昆山夜光,再想到被自己的精阳浇灌而越发魅丽惑人的青年,赵无嵇薄唇轻轻上扬,吩咐内侍:“皇后醒了遣人通知我。”
青年面皮薄,醒来会懊恼会气他,他得好好哄一哄才好。
“是。”内侍恭敬地回道。
赵无嵇放轻脚步离开室内,艳阳下帝王衣袍上的腾龙穿云欲飞。
朱红宫墙外的长安大街人群熙攘,车水马龙,繁华依旧一如常盛所看的《大晋风物志》所述。
作者有话要说:——全文完!谢谢各位!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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